“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作为警察,能为兄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尽管他和我一样不相信萧雨会杀自己的母亲,但事实摆在面前,他也只能按照法律的程序去做。他别无选择。
怎么办,我应该怎样帮助萧雨度过此劫?事实上,作为兄弟,我应该相信他。可是他遇到的事情又太过诡异,我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入手。那把水果刀明明是在萧雨的手中,可是最后却成了杀害死者的一把凶器,萧雨的父亲明明已经死了二十多年,可是他却在医院里看见了他父亲,以及那张被剥下的脸皮不胫而走,门锁被打开,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或头发之类的东西……
而对萧雨最为不利的一点是,当时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萧雨一个人坐在那里,也就说没有人证明萧雨进了病房杀了自己母亲,也没有人证明萧雨没有进病房没有杀自己母亲。
如今我只有设法帮助他回忆当时的情况,努力找到一点与案件有关的线索,这可能也是张军今晚向我透漏案情的原因,他作为警察,是不能向“犯罪嫌疑人”透漏任何消息的,他只有通过我间接帮助萧雨。
张军刚才说出去查看房子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其实他是想给我提供方便,打电话联系萧雨。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萧雨的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看来只有明天联系他了。
我走出办公室,就去了王勇的病房。
护士告诉我,他这几天病情比较稳定,正常吃饭正常睡觉也很配合医院的治疗,他家人也于今天下午搬到医院外面住了。
我听过之后,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如今离死亡推算的时间越来越近,病人却看起来慢慢趋于好转,这让我感到“不正常”。
其实如果这时候病人能在危险将要来临之前表现出一些征兆,那么倒有利于我们对危险的控制和预防,可是,他却表现得如此的安静:表情木然,眼神涣散,蜷缩在墙角,盯着黑洞洞的窗户,一动也不动。
要知道越是平静的背后,越可能隐藏着重大的阴谋。孙子兵法上说“阴在阳之内,而不在阳之外,”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拿着手电筒,进了后面的竹林。
我这几天一直想进这片竹林看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里面隐藏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竹子很高,很密,月光隔在外面,夜晚走在里面,感觉就像走进一片原始森林。
手电筒里的光像蛇一样在前面蜿蜒盘旋,它伸长着脖子,使劲地在竹林里面嗅着,似乎想闻出什么不同寻常的气味,但它同时又是那样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害怕一不小心,就掉入了敌人设下的陷阱里。
我小心地跟在后面,尽管如此,我还是有好几次被坚韧的枝条反弹到胳膊和后背上,幸亏冬天衣服穿得很厚,不然我该感觉到像鞭子抽打一样的疼痛了。
就在我越走越深,感觉被黑暗包裹有点压抑同时又有点惊疑不定想要放弃这次行动时,突然,我看到离手电筒光圈不远的地方有一盏灯笼悬浮在半空中。而那盏灯笼的旁边似乎有一团黑影,隐隐约约,我看到像一个人形的轮廓。
我紧张的快喘不过气来了,尽管这样,我还是又走近了一步。
可是就在我手电筒里的光圈将要照在她的脸上时,她却在黑暗中一闪,不见了。
我惊魂不定,想转身就走。
但心里同时想到的是她会不会是小倩,于是我又朝前走了几步。
慢慢地我的手电筒照在了一堵墙上,接着我看到了一个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缺口。
缺口里面黑洞洞的,尽管我手电筒里的光圈照进了缺口里面,但也只能看到一小块光秃秃的地面,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我不能确定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时,突然,我看到了缺口里面出现了刚才的那盏灯笼,灯笼缓缓地朝左边移动,接着,我看到了挑起灯笼的竹竿上有一只惨白的手。
慢慢地那只惨白的手也消失在缺口里面,我看到了一截袖子,接着是红色的旗袍,然后缺口里面露出一段细长的脖子,我的呼吸渐渐急促,心跳也突然加快,我慢慢等待着,就像我小时候等待老师将要公布的试卷分数,又害怕又担心,同时又好奇又兴奋。
终于,缺口里面出现了那张脸,不是小倩的,却长得和小倩一样精致的五官。
可是当我的手电筒里的光圈长时间照在她的脸上时,我却越看越觉得惊心,她的脸白得就像一张纸,她的目光呆滞,似乎对眼前的光亮浑然不觉,她没有表情,也没有笑容,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由于巴掌大小的缺口只露出她的那张脸,以至于在有段时间里我感觉她身体的其他部位被截断了,如今只剩下她的头孤零零地悬挂在墙壁里面。
而当我感觉诡异,想转身离开时,她却向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在黑暗中一闪,就不见了。
这时候好奇战胜了恐惧,我在想她刚才是不是在向我暗示着什么。
我想走进窗户,但同时又被一种恐惧攫住,迟迟不敢靠近。
就在我犹豫不绝时,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咝咝的声音,慢慢地,我确定是从那扇黑洞洞的缺口里面发出来的,我的手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手电筒里的光圈落在了缺口外面,同时我发现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有了光亮,尽管光亮很微弱,但足够我看清楚房间里面了。
我慢慢走近缺口,同时越来越清晰地听到了那种咝咝声。
而当我把头伸进缺口,像刚才那个女的一样,接着我缓缓地转动了一下脖子,然后我就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