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月九号,前年,对,是前年,乔琳怀了我的孩子,我们没有结婚,应该算是未婚先孕。”萧雨苦笑了一下,又喃喃道,“我把她带到这里,准备和母亲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经过那片树林时,我和她走散了……一个月后,就在我绝望地快要发疯快要崩溃时,她又突然出现了,只是她告诉我,她流产了……她的出现,让我感到惊喜,同时让我感到恐慌,她变了,完全变了,她不再爱我,她开始躲避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曾扪心自问,自己哪点没做好,让她对我产生了厌恶?难道是因为那次我没有保护好她。我不知道……只是感觉她好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冥冥之中感觉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流掉……我经常在午夜十分被同样一个噩梦惊醒,梦见一个畸形婴儿蹒跚地走到我的床前,叫我爸爸,它告诉我,它叫‘萧远山’,它被妈妈遗弃在树林子里,它要我去救它,它哭着喊着,眼眶里就开始流出红褐色的血迹,沿着它扭曲变形的脸部肌肉一直往下流……”
“萧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他打断道。“在没见到这幅画时,我也这样想。可是,”他的眼睛注视着墙上的那幅画,“当我看到‘萧远山’这个名字和梦里的婴儿同时出现在这幅画上,我就不仅仅认为它是一个梦。”
“萧远山不是你父亲的名字吗?”
“就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认为它不同寻常。”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乔琳当时怀孕几个月。”
“两个月。”
“既然两个月就流产了,那么它应该是一个‘死婴’。可是根据游戏规则说明和雄哥刚才的惨死,我们在树林里面见到的那个婴儿应该是活生生的,它即不是道具,也不是‘死婴’,也就是说,它不可能是你的小孩。”
“那只是表面,”萧雨打断道,“我曾几次问乔琳,她是在什么地方流产,那个‘婴儿’是怎么处理掉的,她都遮遮掩掩、闪烁其辞……那个婴儿在我梦里一直出现,它似乎预兆着就有这么一天,我会和它在现实中某个地方见面。果然,我们见面了,而且是在它告诉我的‘树林’里。这决不只是巧合,这里面一定有着某种因果关系。难道说,这些和我父亲的死、我母亲的死有关系,难道说,这些和六扇门与我家的渊源有关系……”萧雨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了。
我感觉密室中太黑暗太血腥太阴森恐怖太压抑了,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能克制住自己了,“不行,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喊道,“是死是活,只有殊死一博了。薇薇,你先走。”
“为什么让我先走?只有一个人可以安全地走出去啊,那就是先踏上‘活路’的那个人。你让我先走,你怎么办?我安全了,你就危险了呀。”
“薇薇,你不听话了,是吗?”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尽量语气严肃道:“你以为我们现在还能坚持多长时间。你安全出去了,找人帮我们把洞口清理掉,那么我们还有一线活的希望,如果大家现在都留在这里,那么只有死路一条,你明白吗?”
“可是为什么不是你先出去呢?”
“因为我是男人,你是女人,男人不应该把女人丢在危险的地方,而自己逃之夭夭,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就要和你在一起。”薇薇一把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衣服里。
我无可奈何,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坐在墙角一直吧嗒吧嗒吸烟的老头忽然说道:“哎,你们这些年轻人一点也不知道尊老爱幼,好象我就该死,你们都该活。”
我被他一句话噎得差点憋过气。他一语中的,一针见血地指出我思想和感情自私的一面。
我只考虑到自己身边的人,却没考虑到“外人”,按理说,他应该和我们一样,有“生”的权利,也有和我们一样“活”的理由,可是仅仅因为他是一个“外人”,我就把他的“生”完全予以否定,完全不予考虑,那么我这种思想和行为算不算一种“间接杀人罪”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确实有点自私,确实不够尊老爱幼。
我、萧雨和薇薇最后决定让老头先踏上那条红线,那条决定自己生死命运的红线,按照游戏规则的说话。
令我们感到惊讶的是,平时走路抖抖索索、颤巍巍的老头一踏上那条红线,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每一步都踩得稳稳当当的。
“老大爷的眼神真好。”薇薇赞道,“手电筒那么微弱的光亮,他也能看得见。”
“看起来就像轻车熟路。”
“康,不知道为什么,我自从进入这间密室,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我的姐姐就在我的身边。”
黑暗里,空气缓缓流动着,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下意识地把手电筒朝四处照了照:“怎么可能,这里就我们几个人。”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感觉她就在我身边。”
老头忽然回头望了我们一眼:“好心人有好报,你们为什么不尝试跟着我一起走呢。”
我们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踏上了那条红线。我走在薇薇的后面,萧雨走在我的后面。我们缄默不语,鱼贯而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很快,老头走到那幅画的跟前。
他用手摸索着,把画揭掉。
我把手电筒里的光束对准墙壁,就在同时,我看到了一个圆形突起的东西。老头也注意到了,他用手按了一下,一道暗门像前面那道暗门一样,缓缓地下降,直至最后完全没入地面。
接着我们就进入了第三间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