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大罗那一扑把每个人都吓得不轻,陈队气得差点儿踹他一脚。不过也幸好大罗这一下子,薛静抖了一下,让大脑从梦魇里回到现实。现在没有什么退路,老头就在面前,已经开始微笑了。
“呃,快请进来。”老头说。没有注意到几个警察看上去反到僵直而怪异的眼神。
“啊,你这是要出门吗?”薛静说,见老头手里拎着个塑料袋儿。
“垃圾。”老头说,出去放垃圾了。门开着,两步远也不到,不方便说什么。懵地薛静看到了一样东西。在电视机顶上放着老头儿僵硬时戴过的那只墨镜。薛静正要去拿,老头进来了。
“找什么薛静官?”
“呃,没有,陈队说这点儿有球赛。”
老头儿明白了,把遥控器拿给薛静。薛静说:“别看了说正事儿吧,大爷该准备午饭了。”
把遥控器放到电视机上头的同时,薛静把那付墨镜就手拿起来了,见老头在看他,薛静说:“大爷还挺摩登的呢。”
把玩着眼镜,薛静感觉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付。老头儿说是外孙送的,中午海边太阳晒人。
几个警察陪着在那儿,一个真放松的也没有。他们也确定那具僵尸是这老头儿了。大罗手一直放在后腚上,枪套的护盖儿已经打开了。
薛静想尽可能套老头点儿话。问了下午钓鱼团的事儿后薛静说:“昨晚上以外你能到城堡去看看呢。”
老头泰然自若,说昨晚上喝了点儿酒,早早就睡了。耽搁久了怕老头怀疑,薛静和陈队几个人一块儿告辞了。来到外头,走出几步去后,大罗打了个寒噤,急促地说道:“没错就是他!”
小赵小陈也异口同声。陈队终归经验多。很大情况下看一个死人和活着时是不一样的。
“薛静,你看呢?”陈队问,她和老头接触的比他们多。
薛静认为就是这个人,但死而复生叫她没法解释。任何不复合逻辑的想象都需要做出解答,否则结论是无法获得的。
“那你们怎么看他?”
“肯定是个活人,不是鬼。”小陈说。
“想好了再说!”陈队斥了他一句。
薛静把老头想象成是这一系列恐怖活动的始作俑者,可又说不过去,如果老头想赶走谁,根本不需要做这些,他只要不开办旅游,不接团就行了。而且年纪上看他也不是那个撕去城堡建筑图的人。薛静流露了自己的分析后,大家觉得有理。但从僵尸到活人这一点儿把大家悃住了,无法做出解释。
既然来了,过海也不易,薛静想在去城堡看看。陈队同意了。大罗、小赵和小陈没说什么。
白天,太阳把所有的恐怖都暂时驱散了。尽管很多怪异盘桓在大家的心里,但感觉上要好一点儿。他们接近城堡院子的铁门时,一直在注视着城堡的小赵说道:“快看,里头有人!”
大家同时看过去。
“看床帘!”小赵说。
几个人举守看过去,走廊的一排窗户的窗帘正被一个个飞快地拉上,但看不见人,只有窗帘在动,速度之快,简直像在飞跑。隐藏于心个诡秘感顿时被幻醒了。陈队咬着嘴唇,嗖地掏出枪来,叫道:“跟我来!”
城堡的门虚掩着。薛静想起了昨晚上这扇门怪异的闭合。几个人冲进去,什么也没有,被拉上的窗帘使整个走廊的光线暗了下来,那长长的石头走廊一时间充满了阴森的气氛。
陈队提着枪发了一下傻,接着宛如疯了,叫道:“操他妈,我就不信了,给我挨个房间搜!”
一个小时后,他们重新聚集在院子里时,个个沮丧不已。什么也没有。薛静在那天燃过鬼火,把老周吓病的房子里待了一会儿。她还惦记着墙上那抹绿色,但今天去时已经没了。看上去那些东西被人擦掉了。从侧面看,借助光线的反射,多少能看出那块石头要比别的更干净些。尽管被鬼魅的现象、感觉弄得人块精神崩溃了,薛静知道是有人而非鬼在他们的身后。现在他们还摸不到他。在陈队骂骂咧咧的上窜下跳,四处查看时,薛静仔细的观察了整幢城堡,这所古老的教堂般的,哥特风格的建筑总叫她想到密室。不过她什么也确定不了。她不了解这栋建筑,对这种风格也知之甚少。警察们可以通过房子总体的宽度减去房间的宽度来发现暗藏的密室。但对于这所结果复杂,石头砌成的古堡而言,这简单的公式没用了。
薛静看着那些此刻一动不动窗帘。她方才没有看到控制窗帘的机关,等于说是谁拉上了。
薛静脑子里冒出徐怀安来,英军战败后这位巡抚大人就失踪了。据传闻记载,后来有人看见他在古堡的塔楼上露过面。清兵和英国人到古堡搜过,没有找到什么,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他。这种想法鬼魅又不合常理,薛静觉得此刻徐大人就在所古堡里。她解释不了什么,第六感,因此也没法和别人说。
离开古堡,几个人吃了点儿饭。大家情绪都不高。陈队每人给上了瓶啤酒。
“喝电儿,喝点儿。我是给打败了。我都不怕你们笑话,这案子弄得我老觉得身后有人。我真是很佩服你薛静―――”
“别闹了。我也不行了。”
“我只有一想到鬼给你送手电,尿尿时都觉得身后站一个人。”
陈队说这话时,服务生过来告诉菜齐了。其他人都能看见服务生,只有大罗例外。服务生在他身后一说话,大罗把手里的杯子吓掉了,脸色煞白。
大家笑起来。见陈队看了她一眼。陈队八成在想这个案子或者这个谜团解不开,整个队伍都完了。薛静突然笑了。她想了了冯小刚电影里的一句话:“人心散了,队伍不好代。”
“来来来。”陈队说。“干一杯,就为鬼吧。”
大家悃得受不了,吃了点儿,回队里或趴或躺各自睡了。薛静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脑子乱哄哄地,睡不沉。不经意间睁开眼,看见那两个实习的女学员,叽叽喳喳地在小声说什么,好像有什么事儿拿不定注意。俩人的视线移过来时正好和薛静的眼光遇到了一块儿。薛静说道:“有事儿?”
俩女孩对视了一下,下了决心,说想跟她说件事儿。值班室会议室都有人打盹。薛静看出她俩不想在这儿谈,就说:“走,咱去对过冷饮店坐会儿。”
这时间冷饮店里没什么人。三个女孩找个角落坐了。薛静要了橙汁儿。“怎么了?你们俩。”
女孩一提在古堡过夜的那天晚上,薛静就想起了那三个女学生。
“静姐,你可给我们俩保密。”叫兰忻的女孩说。
薛静叫她俩放心。
“那天晚上我们被流氓猥亵了!”吴小茜说,眼泪立刻下来了。
薛静上次后就在考虑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喊叫?如果那三个女生是处于害怕,兰忻和吴小茜是警察,应该有点儿反抗精神。薛静没有马上问这个。“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还是两个?”
两个人仿佛迷茫了,用女孩漂亮的眼睛看着薛静。
“房间很黑,看不清。……”吴小茜说。
兰忻点着头。
“那么,”薛静想怎么说,顿了下。“他们得呈了吗?”
吴小茜回答的很肯定。兰忻则说只是猥亵了她,后来外头又动静,那个人就跑了。
“你们当时没有反抗吗?”
两个人再次茫然了,甚至有些张惶,红了脸。从心理学的角度职业荣誉感起了作用。薛静说:“别考虑你们是警察,现在你们只是女孩,咱们从这个角度上看问题。”
兰忻迟疑了一下,像自己也觉得荒唐。“会不会是鬼啊?”
“你们都这么想?”
“想过。”吴小茜说她们考虑了这么久才和薛静说就是因为这个,觉得说不出口。
“你们俩有男朋友吗?”薛静问。
两人都摇了头。下一个问题薛静犹豫了一下,这俩女孩都来自于县城,薛静对她们家乡一带并不了解,不过她还是问了:“你们俩个和男生发生过关系吗?”
像电影特技,俩女孩的脸霎时红了。但在抹不开后都点头承认了。薛静多少有点儿失望,她本来想从生物学的基础上验证一下,比如说“落红”一类,现在没法验证了。
“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幻觉呢?”
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地说不会是幻觉。
“那么,为什么没有反抗?”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意识到了什么,又拿不准。性格外向些的吴小茜说:“静姐,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嗯,嗯,我们当时愿意接受啊?”
其实薛静是这个意思,但这是女孩青春期心理层面上的东西,但现在涉及道德和人格了,她们太小,怕还没法理解她心理学上的取向,因此立刻说道:“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女孩也有渴望被男孩拥抱的感觉,有时候疲惫了,我就希望我男朋友能抱抱我。”
薛静的直率,叫俩女孩笑了。
薛静没法给她们做出权威的解释和说法,她把上次那三个女孩的事儿讲了。“也是在那间屋子里。那天晚上叫醒你们时,见你们正好和那女孩在同一个房间,我脑子里就有过类似的念头。”
“那屋子闹鬼是不是?”兰忻说。
她俩提到了那尸体。当薛静告诉她们那老头又活了,她和陈队刚刚见过那尸体的时候,两个女孩脸上煞白,几乎不会动了。
“吓死了!”吴小茜说。
“到底怎么回事儿,薛警官?”兰忻捧着杯子的手开始哆嗦了。
薛静无法回答她们,她能告诉她们的就是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所有反常的东西最终都会回到符合的逻辑上来。
这当儿陈队打了薛静的手机,叫她快回来,辖内的一家珠宝店被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