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红色燃烧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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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痛悔抉择

师长宋洮此时早已得到消息,知道许团长他们已被困在四道河一带,情况非常危险。宋洮镇静地展开地图仔细察看,他感到敌人这次突袭很是奇巧,他需要了解更加切实的情况,只有这样他才能做出最佳的作战策略。正巧在这个时候,冬怡和袁田男带着粮食赶了回来。

宋洮温和地为这两个受惊的人递上两杯水,让他们不要着急,慢慢地把战斗的情况讲出来。

冬怡把情况讲述一遍后,宋洮点燃一枝烟,面向窗户,眉头深拧,陷入了沉思。

袁田男看宋洮迟迟不做决定,有些着急,“宋师长,现在许团长他们危在旦夕,我们应该马上去营救才对,晚了怕——怕是就来不及了。”

宋师长回过头来面容严肃,“警卫员!”

始终站在一旁的警卫员小李,听到呼喊忙高兴地应了一声,打了一个立正,他知道师长肯定是派他去传令救人。

“你马上传我命令,让部队放弃赵村,马上转移到丁河一带,要快!”

这一命令的下达,实在出人意料得很,冬怡和袁田男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冬怡有些惶急地问道:“师长,这是为什么?许团长他们正面临危险,咱们不去救吗?”

袁田男满脸疑惑、惊诧,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宋洮竟然下达这样一个命令,这和他们的预想差得太远了。但宋洮似没有时间对他们解释,只是严肃地说了一句:“服从命令!”便匆匆地走了出去。

到了夜晚,部队快速地来到丁河一带,在一个叫丁家湾的村中驻扎下来。

冬怡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棵树下,四道河的枪声早已听不到了,可她的心始终没有平静,她不知宋师长为什么没有派兵去增援,反而向相反的方向撤退,此时许团长他们不知怎么样了,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怕是凶多吉少了。她虽然想不通,但她却深信宋师长一定有他的想法,而且这想法一定是有利于部队的,只是她现在还一时理解不了。

一件外衣轻轻地披在冬怡的肩上,冬怡回过头,正看见袁田男关切的目光,无论冬怡走到哪里,袁田男总能很快地找到她,给她以无微不至的关怀。

袁田男坐在冬怡的身边,注视她一会儿,“很为许团长他们担心是不是?”

冬怡神情黯然,默默地点了点头。袁田男拉过冬怡的手,轻轻地爱抚着,“这回你可以放心了,许团长他们已经带人回来了。”

“你说什么?!”

冬怡睁大惊愕的眼睛,她没想到许团长竟然能回来,立时变得欣喜万分,“我马上去看他!”

冬怡说完就要往回跑,被袁田男拉住,“这会儿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他受了点儿轻伤,向师长汇报完工作,已经去休息了,看来他是累坏了。”

“噢,原来是这样,那他带去的骑兵连怎么样了?”

袁田男笑了笑,拍了拍冬怡的手,“瞧我们冬怡关心的人还真是不少,伤亡也很小,许团长真是军事奇才,他耍了一个小诡计,竟然从鬼子的包围圈里突围出来,真是想不到。”

冬怡听完脸上放出久违的笑容,心情立时放松下来。正在这时,突然有两只兔子一蹦一蹦地向这边跑过来。冬怡和袁田男都是一喜,袁田男一边起身,一边对冬怡说:“冬怡,咱们把这两只兔子抓到,回去给受伤的战士补一补身体。”

冬怡高兴地点了点头,也悄悄地站了起来,跟在袁田男的身后。

那两只野兔自幼生长山林,很少看到人,对人好像并不是太敏感,当袁田男和冬怡悄悄走近,向它们伸出手时,二兔才感到危险,一惊之下,双双转身逃跑。

袁田男与冬怡二人迅速起步,向那两个小家伙追去……

他二人一边快速奔跑着,一边大声欢笑着,他呼她在那边儿拦住,她呼他快跑,整个山林都荡漾着他二人幸福的笑声。

连他们自己也不知跑出了多远,等他们把那两只兔子追堵得无处可逃时,他俩也已是筋疲力尽。冬怡望着袁田男手中的战利品,兴奋异常,气喘嘘嘘地夸道:“阿男,看你这么瘦,没想到你跑起来速度这么快,连兔子都比不上你,这次多亏了你,不然可让它们逃走了。”

袁田男憨憨地笑了笑,“那你可要奖赏我了。”说着还向冬怡做了一个鬼脸,又把冬怡逗得笑了起来。

袁田男解下鞋带儿,把两只兔子的腿绑了起来,把它们扔在旁边的草丛中。袁田男一屁股坐在草丛里,仰身躺下,满面笑容,“快歇一歇,这两个东西还真是累人,冬怡,快过来躺一会儿,这里很舒服的。”

冬怡笑着走了过来,双手抱膝坐在袁田男的的身边,含笑看着此时孩子一般的袁田男。

袁田男侧过头,看着冬怡脸上的如花笑靥,神情忽变得痴迷起来,呆呆地看着冬怡。冬怡发现袁田男的表情变化,娇羞地嗔怪,“傻子,你这么呆呆地看着我干什么?”

袁田男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头转了过去。突然,他趁冬怡不备,把冬怡猛地拉了过来,猝不及防的冬怡,摔在袁田男的身上。

未加提防的冬怡着实吓了一跳,趴在袁田男的胸前满面绯红,嗔怪地用手凿了他一下。

袁田男就势忘情地把冬怡紧紧箍在胸前,痴痴地说道:“冬怡,你真美,你和上大学时一模一样,一点儿都没变,这么多年,你的笑容一直甜在我的心里。”

冬怡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感染,目光也变得迷离起来,深情地看着袁田男的眼睛,这眼睛明亮、睿智、温存,似把冬怡一点点地融化,冬怡把头低了下去,俯在袁田男的耳旁,袁田男侧首掬住冬怡俏丽的双唇,就势翻过身来,把冬怡轻轻地压在身下……

宋洮与许松林在临时指挥部密密地交谈着,他们转眼在丁家湾驻扎了有一个多月,在这期间他们又进行了两次军事行动,虽然规模不大,但都遭到了失败。宋洮今日把许松林叫来,他二人一起对目前所面临的战况作着紧张地分析。在四道河战役中,宋洮没有派人去援助,而是率部转移,得到许松林的赞许,因为那场战役是鬼子的一个圈套,因有大批鬼子在四道河的周围密集,如果宋洮来救援,马上就会被围歼。

通过鬼子的行动,宋洮与许松林进一步判定,他们这里显然是出了内奸,因鬼子对他们这里的情况及作战行动,掌握得非常清楚,如果当时不是宋洮当机立断,他们也许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宋洮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如果他们的判定是正确的,他们现在的驻扎地也会马上被鬼子发现,当务之急就是要追出这个内奸是谁,部队马上进行转移。

许松林欲言又止,他犹豫的神情被宋洮看出,让他有什么话尽管说。许松林迟疑了一阵后,说出了心中早有的疑惑,就是那个来历不明的袁田男,许松林觉得他的身世绝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而且军情的泄露,也是始自他来到部队之后。

宋洮听了许松林的分析,默默地点了点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也早看出他的不凡,总觉得他的气质中,有一种经过特殊训练的职业军人的味道,如果像他所说的那样,在国民党的部队中仅仅待了一年,是不可能掌握那么多的专业技术,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毛头小兵。他的身份的确值得怀疑,如果他是鬼子的内奸,那冬怡同志岂不是很危险?这件事有必要对冬怡说明,让她有一个心理准备,冬怡同志可是经过党考验的好同志,她一定会配合的。”

宋洮的担心也正是许松林所担忧的,但他看得出来,冬怡与袁田男正处在热恋之中,而且还写了结婚申请,冬怡会接受他们的意见吗?如果不对冬怡说明,万一袁田男是鬼子的内奸,那岂不害了单纯的冬怡?许松林想到此,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宋师长,这件事关系重大,必须对冬怡说明,不然会毁了这个好同志!而且这件事还得由师长亲自说,才会引起冬怡的注意。”

宋洮点了点头,“好吧,你去把冬怡叫来,我亲自对她说。”

许松林神情凝重地走出房门。

许松林与冬怡是在延安学习时认识的,他们共同学习,又一起来到基层部队,共同参加过许多战斗,有着很深的友情,如今他眼看着冬怡与身份不明的袁田男在一起,心中充满焦灼……

“宋师长,我不相信您说的话,但如果袁田男真的是内奸,第一个杀他的人一定是我!”

冬怡对师长宋洮说完这句话后,就哭着从师部跑出来。宋洮的一席话对冬怡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一个字都不敢相信,但这话却是从师长的口中说出,她又不得不去面对,但她在心中想着各种理由,为袁田男辩解着。

冬怡红着眼睛回到卧室,身体沉重地靠到门上,袁田男正在屋中紧张地等她,看到冬怡回来忙迎了上去。

冬怡抬起头默默地看着袁田男,好像不认识了一样,忙又掩饰地转过头去。

冬怡的表情变化没有躲过袁田男的眼睛。

“冬,你刚才到哪里去了?我等了你好一会儿,你好像刚刚哭过。”

冬怡复抬起头,不错眼珠地注视着他,好像要看到他的心里,这生疏的目光实在让袁田男不解。往常冬怡看他的目光都是深情温婉的,而此时怎么变成了这样?

“冬,你怎么了?不要让我着急,你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冬怡勉强地笑了一下,步履沉重地走到桌边,她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口中干渴得厉害,拿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

袁田男焦急地道:“冬,你怎么喝凉水?这对你不好。”

冬怡苦笑地摇了摇头,“我命都不想要了,还在乎什么凉水?”

袁田男心头一震,快步走到冬怡的身前,一把抓住冬怡的臂膀,把她的身体扳过来,目光直视,神情严肃,“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口气有些霸道。

冬怡被他抓得痛了,倔强地甩开他,两手扶住桌子,低下头喘息着,她看上去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从大学校园到现在,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别人,哪一天不在心中念道他几十遍?前几日,自己甚至在山野中委身于他,这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生一世的相许,可他竟然对自己隐瞒着身份,如果宋师长他们说的是事实,自己该怎么办?冬怡心中感到一阵绝望,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腰中的枪支,到时自己只有以死来谢罪了。

冬怡想到此,重新镇静一下心神,回过身来,看着身前显得有些焦躁的袁田男,“阿男,我问你几句话,你能照实告诉我吗?”

袁田男虽然满脸颖惑,但还是痛快地点了点头,“冬,你今天真是反常,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大学毕业后,那三年中,你都在哪里?你都干了什么?”

袁田男听了这话,神情一怔,转过身把桌上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茶杯碎片四溅,“这恐怕就是你哭的原因吧?是不是许松林那个家伙又对你说了什么?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对你根本就是居心不良!自从我来到这里,他就百般刁难我,派人跟踪我、怀疑我,到现在为止,结婚申请还在他那里押着,他不是摆明了要撵我走吗?”

冬怡看着暴跳如雷的袁田男有些不知所措,袁田男不管不顾地发泄着,“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他现在又在派人监视我,我几乎什么自由都没,既然这样,我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让别人任意污辱和怀疑吗?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要问问你,你跟不跟我走?!这里一分钟我也待不下去了。”

冬怡被袁田男抓着手臂,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喃喃道:“怎么,你……要走?”

“我不走,在这里等着你们把我当内奸处决吗?他们找你,是不是让你和我划清界限?”

冬怡惊慌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阿男,你冷静一些,既然是误会就可以解开的,你可以找师长去解释,说明你是被冤枉的。”

“解释?说得轻巧,他们能信吗?难道你没解释过吗?如果我不走,他们战场上的任何一次失利,都会归罪于我,时间长了,我有几个脑袋供他们砍?人纵有一死,可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临死还要背负一个汉奸的名声!”

袁田男简直是在咆哮着,他的话也逐渐激起了冬怡的气愤,从她心底来说,更不愿意相信袁田男就是汉奸,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得到袁田男合理的申辩和解释。她开始为袁田男感到不平,袁田男说得很有道理,此时去辩解是无济于事的,从目前形式来判断,袁田男的处境也相当危险,冬怡陷入一阵不安,她绝不能让袁田男出什么意外。

袁田男再次抱住冬怡的双肩,恳求的语气,“冬,我已决定今天就离开这里,你跟我走吗?”

冬怡惊愕地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袁田男的问话,“阿男,这……”这的确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这里有她的抱负、有她的理想、有她的奋斗、有她忧国忧民的报国之心,怎能说走就走?把这所有的一切都放弃吗?

袁田男看到冬怡的犹疑,脸上因愤怒而闪过一丝青气,甩开冬怡大步向门外走去,冬怡惶急地在他身后大叫:“阿男,你要去哪儿?”

“既然你不跟我走,我只能自己走!”

“不行!阿男,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那我怎么办?”

袁田男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冬怡,这里的情况你都看到了,我已经不能待在这里了,你现在只能选择,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冬怡看着袁田男,眼中蓄起泪来,拽着袁田男的手渐渐地松开。袁田男看着冬怡渐渐松开的手,眉头皱了皱,眼中闪出一丝可怕的怨怒,他一把推开冬怡,抬腿又向外走,在这一刹那,冬怡拼命地拉住他,狂喊:“等一等,我跟你走!”

冬怡最终还是选择了他,因他已摘取了她的心,冬怡如何忍受他把自己的心带走?泪水不可抑制地在冬怡的脸上横流。

袁田男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回身温柔地把冬怡抱在怀中,他知道这种选择对冬怡来说意味着什么,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冬怡带了一些随身的物品,在夜黑之时,与袁田男双双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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