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断了的线
“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林先生已经在九八年七月与林太太结婚,当时他们是依据合法的手续在G市办理结婚登记手续的。法官大人,这是他们的结婚证。”法庭上,西装笔挺的律师正为了一件婚姻究纷使出自己浑身解数努力辩护着。
戴着西方传统白色卷发的法官面无表情相当严肃,“呈上来。”
助手将辩方律师的证物呈了上来,有些年纪的法官推了推老花眼镜,严肃地看着眼前的证物。
“根据结婚证明,原告林太太的确与被告林先生于九八年在G市合法登记结婚,原告律师,这点应该无可置疑。”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原告席那边。
坐在那里的原告林太太一听这话明显显露出着急。
而她旁边的原告律师,恰是莫承一。
他仍是标准的专业态度,站起来才道:“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确实与被告人在九八年登记结婚,但是他们并没有经过所有合法的程序。”
他斯文的脸上带着满满的自信,从未卸下的标准微笑往往在谈笑之间置另一方于绝境。
辩方律师嘲讽地笑,“原告律师,现在我们呈上来的证物可包含了原告与被告当时经过的所有法律程序,你又怎么认为他们的婚姻是不合法的呢?”
莫承一仍是标准的微笑,“法官大人,依据婚姻法规定,由于在结婚的条件和程序上存在缺陷,因而已登记的婚姻关系不具有法律效力的情况下,这种婚姻为无效婚姻。”
“原告律师,原告人与被告人符合结婚的条件和程序,第二,在原告与被告登记结婚的时候,原告与被都已到达法定结婚年龄;第二,他们双方完全自愿,也是自动在结婚登记表上签名的;第三,原告与被告的婚姻关系符合法定一夫一妻制。另外,在结婚的禁止条件中,原告人与被告人也并没有触及,他们不是直系血亲或者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辩方律师自信满满。
莫承一表情依旧不变,“但在禁止结婚的条件中,还有一条:患有医学上认为不应当结婚的疾病时,禁止结婚。根据婚姻法无效婚姻的规定,婚前患有医学上认为不应当结婚的疾病,婚后尚未治愈的,为无效婚姻。”
他看了看手中的文件:“根据我当事人所言,被告人林先生患有21三体综合征……”21三体综合征又叫先天性愚型,是一种染色体异常遗传病。患者的智力低下,身体发育缓慢。患儿常表现出特殊的面容,50%的患儿有先天性心脏病,部分患儿在发育过程中夭折……
“抗议!”辩方律师快速打断他的话,“法官大人,原告律师这是非法诽谤我当事人的名誉!”
法官沉吟了一会,看了看莫承一自信的笑容,才慢悠悠地道:“抗议无效!原告律师,请继续。”
辩方律师只好铁青着脸坐下。
莫承一继续道:“……我国婚姻法目前未明确列举不能结婚的病症范围,具体标准由卫生管理部门确定。而我手上从G市卫生管理部门得到的资料显示,被告人林先生在办理结婚的一年半前,也就是九七年一月份的健康检查报告已确定,林先生患有21三体综合征,经过检测,判定结果为不适合结婚的遗传病,并且在婚后仍未治愈。法官大人,这两份是原告于九七年一月份和零九年八月份的健康检查报告。”
助手将证物呈了上去。
法官仔细研究了一下,最后敲下定音槌得出判决结果:“被告提出的与原告的婚姻为无效婚姻的控诉之名成立。本庭宣布,原告与被告婚姻没有法律效力。原告与被告之间至此无需履行夫妻双方的义务。退庭。”
莫承一眼里闪过一丝胜利的快感,掩饰得极为迅速。观审及陪审的人纷纷散去。
原告林太太感激地道:“莫律师,真是太谢谢你了!”
莫承一动作利落地收拾好文件,放入公事包:“林太太,哦,不,”他笑了,“董女士,我想就算你们的婚姻是合法的,我也可以帮你顺利离婚。”
这对夫妻的感情本来就有问题,离婚并非难事。
林太太笑了,走出法院,“莫律师,我有荣幸能请你吃顿午餐吗?”刚恢复自由之身,三十七岁风韵犹存的她显得不甘寂寞。“算是感谢你胜诉,庆祝一下?”
莫承一表面沉稳,永远一身笔直的工作服,标准的笑容,能说会道地,往往让人看不出真实年龄。
“董女士,为您辩护是我应尽的责任,以后有法律上的问题,随时欢迎您来找我。”他不着痕迹地拒绝了,眼角准确地锁住法院门口的停着的那辆车,打开一半的车窗里可以看见来人对着身边的这位董女士招手。
“董女士,您的朋友来接你了。”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情人,但莫承一一向不揭人隐私。
董女士,也就是董爱看了看车里的人,显得有些不快,但仍保持应有的气质向他点点头,才跟莫承一握握手:“莫律师,以后有空随时欢迎你来我的画廊参观。先走一步。”
莫承一礼貌地点头,“有空一定。”
董爱有些不舍地看了他的侧脸一眼,这才姗姗离去。
车子扬长而去。
莫承一刚走到停车场,就看到了两道熟悉的人影。
“承一!”惊喜地叫着的是叶朵莹,他们律师事务所的一员。
莫承一停下脚步看着两人走近,沉静的眼对上左思尧带笑的眼。
“你们怎么会在这?”他不着痕迹地问。
左思尧朝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有些小问题而已。”
他沉吟了一下,“需要帮忙吗?”
左思尧优雅地笑着,“已经解决了,莫先生,你的同事相当热情。”
“嗯。”他点了点头。
“快中午了,一起用餐怎么样?”叶朵莹笑着看着两人。
左思尧微笑着拒绝:“抱歉,我待会得去接一个人,哦……”他看了看莫承一,状似不经意地道:“也就是你也认识的筱唯啊,她呀,居然扔下工作跟‘男’朋友跑去S市玩,真是……”
“左先生不正是Sindy男朋友?”莫承一打断了他的话,这是叶朵莹从未见过的。
Sindy?律师的记忆一向不错,她记得那天在地铁站遇到的那个女孩子……
原来,她叫筱唯……
聪明地沉默着,她仔细观察着莫承一的表情。
左思尧微笑,再微笑,“莫先生真是爱开玩笑,我认识了Sindy三年多,就没见她交过男朋友呢。”他似有意无意地提起。
那么,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就是那天那辆银色跑车的主人喽?
莫承一的情绪完全控制在自己眼底,越加深邃的眼叫人看不出他的思绪。
“左先生还真是一个开明的老板。”他意思性地道。
左思尧看了眼叶朵莹,很准确地在她眼里发现了些特别的东西,他笑得更开心了,“嗯,我个人也这么认为!”
打趣着,他转过头看莫承一,“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出发去接她了,不然她非把我杀了不可。”言筱唯一向是最没耐性的,等人十五分钟是极限。
“嗯。”他点点头。
左思尧向叶朵莹礼貌性地道别后,走向另一边开车,缓缓发动车子。
莫承一站在原地。
叶朵莹看了看他的表情,刺探性地轻声道:“承一,你在想什么?”
莫承一抬头,“什么?”
这对于叶朵莹来说已经是肯定的答复了。
左思尧的车刚好停在两人身侧,他打开车窗,对着莫承一道:“筱唯她一见到你挑的礼物便呆住了。”又笑了笑,“我想她是很喜欢它的。”
话已经说完了,他耸耸肩,吹着口哨愉快地离去。
莫承一的眼,因为他的话而乱了……
“成宇,怎么这么早?”十一点吃午餐,对于一向是工作狂的墨成宇来说,应该是奇迹吧!
墨成宇抬头看着一身清爽的言筱唯接近,脸上是工作时分的标准表情。
言筱唯轻笑地眨了眨眼,“你这表情还真像我认识的某人呢。”那某人正是莫承一,老实说,墨成宇跟莫承一还真不是普通的像,两人都是独生子,都是工作狂,责任感重得要命,是因为是独生子的关系吗?言筱唯不懂这种感觉,或者是因为她是女的,或者是因为她上头有个风亦轩,她从来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高考报考那会,还因为选学校和专业的问题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夸张地冷战了整整三个月。
最后她还是念了自己想要的学校想读的专业。
承一是知道这件事的,他们在高三时认识,一起走过那段令人难忘的日子,走到一起,却跨不过时间。
墨成宇微笑,为她点了杯蓝山咖啡。
优雅地喝了一口,他才看着言筱唯道:“就如我刚才在电话里所说的,我今天是特地来采访你的,你已经形成了固定的读者群了,不少读者蛮好奇你的。”
言筱唯喝了口咖啡,扬起嘴角:“要问什么?等一下,采访之前我必须问清楚,老板,我是不是一定要讲真话?”
墨成宇因她可爱的表情而轻笑出声,轻咳了声,他掩饰着才道:“必须说真话。”
看到言筱唯嘟起嘴他才失笑道:“必须说真话,但可以选择不回答或者开开无伤大雅的小玩笑。”适当的幽默反而可以增加作者的受欢迎度。
她咧开嘴,露出整齐的牙齿,“好,可以开始了吗?”
墨成宇点点头,打开录音笔的开关,为保险起见连手机都开了录音。
“有一些读者询问你的真名,不过我认为这个问题还是略过,毕竟对于作者来说,过度曝光并不是好事。”他讲着,看了看笔记本,恢复工作时的认真:“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吧,第一个,你笔名的来源。”
言筱唯的笔名是“断了的线”,明显有着故事般带着悬念,不少人很好奇。
她偏着头想了想,“它……是为了纪念一段感情,线指的是风筝线,用诗意一点的话来讲,就是‘当风筝断了线任它越飘越远,便不再回头去捡那段从前’,我只留着手中的风筝线当作纪念。”她讲得抽象,认识她三年多的墨成宇也不是很清楚,但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她一定守着某一段感情。
他不反驳,记下关键词,才道:“第二个,什么时候接触小说,什么时候开始创作,成功,作品开始受欢迎。”
言筱唯翻了翻白眼,“老板,这几个问题你比较清楚吧?”
他笑了笑,“我想读者比较希望由你自己回答。”
“好,”她点点头,“我小学三年级接触小说,第一本看的小说是纺间很流行的言情小说,叫《**公主》,那本书我至今还留着。我应该是高三正式开始创作,第一本小说因为一些小说的不良启蒙而不幸夭折,大一时接到投稿失败的通知,一个火大就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写了一本,也就是我第一本正式出版的小说——《那些年那些事》。作品开始受欢迎应该是大三,我想应该是从和我笔名相同的那本书开始的吧!《断了的线》是我最喜欢的作品。”
墨成宇继续问:“你为什么会在高三这么重要的时刻突然对创作感兴趣?”这对学业并不好不是吗?
她耸耸肩,“那时候恰巧有灵感。”因为某些事的出现,她的生命里似乎多了某些色彩,让她有了记下来的冲动。
“很多人很好奇《断了的线》的灵感,不少读者猜测那是否你自身的故事。”
言筱唯咬了下唇,最后投降:“好吧,我承认,那的确是我自身的故事,事实上,它就是我第一篇投稿失败的作品改编的,也许是因为心境有所改变,也许是成熟了点,写出来的效果也不同了,比较能够引起共鸣吧。”
“是什么样的故事呢?基本上所有的读者都很好奇作家的感情故事,你可以选择不讲开开小玩笑。”墨成宇适时提醒她,毕竟很多人并不愿意将自身的故意公诸于众。
言筱唯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最后下了决定,“这个故事的灵感既然来自我自身的恋情的话,我想聪明的读者应该猜得出才对。《断了的线》的感情线索基本上和我那段感情是一样的,只是情节上有些出入,故事中的逸琴便是我的原型,江成允便是我初恋情人的原型。”
“初恋情人?”墨成宇挑了挑眉。
言筱唯意外地并没有什么隐瞒,耸耸肩道:“我需要讲一下我的初恋故事吗?”
墨成宇沉吟了一会,看着喝着咖啡的言筱唯,那眼神叫人捉摸不透,最后他开口:“如果你愿意可以讲,我并不强迫。”
言筱唯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大笑,笑声爽朗而自然,最后站起来隔着桌子搭上他的肩,十分正经八百地道:“老板,用不着这么严肃吧!放轻松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语气好像是在为某个紧张的人加油打气似的,墨成宇在心里翻了翻白眼,直接略过她的话,为自己的鸡婆而后悔:他就不应该认为这丫头还有害羞的神经!
跟很多中学女生一样,她的初恋,是从一颗篮球开始的。
不过,大部分的女生呢,是因为不小心被某个篮球帅哥砸晕了再抱到保健室,而她的故事却恰好相反。
高三的升学压力确实大,言筱唯身为L中培优班的一员,更是如此。
被学校领导要求住宿一起培养的这四十人中,言筱唯并不算顶尖人物。事实上,在大堆的高材生中,她顶多算是中等,成绩总因某些突发状况而上下起伏着,考上高等学府还着实是个问题。
同舍的七个女生因为家离学校不远,三餐都是回家解决的,言筱唯的家坐车都要超过半个钟头,很自然地决定留在学校。隔壁宿舍的同学因为对培优班莫名的敌意而拒绝与她深入接触,一到用餐时间,她总是一拖再拖,最后肚子在抗议了才无奈地跑到最近的餐厅随意找点东西吃。
用完餐的黄昏她会抱着篮球跑到无人的操场打球,操场四周是一排紫荆树,春天里紫荆花片片飞落,随风飘散的样子意外地吸引人。
那一天却没有这样美的风景,刚升入高三的八月里意外的炎热,她汗留浃背地一次次将手中无辜的篮球砸向篮球板,想要宣泄尽身心的疲惫与压力,一时用力过猛,篮球板狠狠地将球弹回来的结果就是——
很准确地砸向墙的另一边,她吓了一跳地跳上一块石头看向另一边,就对上莫承一那写满兴味却深邃得叫人看不进深处的黑眸……
有那么一瞬她愣了一下,耳里传入他温柔而带着磁性的嗓音:“你打球还真准耶!”他指了指自己无辜被砸中的头,那温柔的笑意马上让言筱唯的脸爆红!
他笑得更开心了,“不过这一手应该去玩投篮机吧!”
她支支吾吾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偏着头想了想,又道:“不过我想玩投篮机也许不太适合吧!我一向只有砸篮板的份!”言下之意,是他活该倒霉,根本不是她的错。
他失笑,走到围墙下面将球递给她。
她轻轻地接过,不小心触碰到的他的白皙的修长手指,略带着温暖,却意外地如轻风般掠过她的心……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眼里几乎全被他温柔的笑意占满。
没有问彼此的名字,第一次见面,她抱着篮球站在石头上,只冒出一个头,黑色却黯淡的大眼却因贪看他俊雅的背影而发亮……
之后的日子重新被一叠叠的考卷压住,但夜深人静躲在被窝里的时候,静下来的脑海里竟然时不时会闪过他那天的话语和他迷人的笑意……
也许会再见到他吧,也许不会。
可是还是想着他。
结果他们真的又一次见面了。
是在那个S市很重要的中秋节里,那天学校意外地发疯,大部分学生都欢天喜地地回家过中秋去了,唯有他们这一班培优班留了下来,看着明月,明明离家不远却无法回家,还真不是普通的郁闷。
她外表文静,实则有着不安分的灵魂。
趁着夜色,她一个人溜到了操场,抱着篮球坐在那里,“嘭”的一声,一个篮球砸中了她!
“哪个浑蛋啊!”言筱唯哀号着。
“抱歉抱歉!”墙外传来的声音很是熟悉,她惊喜地跳上那块石头,黑暗里莫承一温柔而深邃的眼亮着,打亮了她的心。
“是你!”她叫出声。
莫承一也认出她来了,“是啊,我是来打球的,你呢?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中秋节不在家里过好吗?”
言筱唯有点郁闷的心情意意外地舒畅起来了,“大哥,你倒说得轻巧,准考生哪有休息的权利啊?”
他轻笑,“没有休息的权利,那你不在教室学习出现在操场干嘛?”
她脸一下爆红了。
“我、我……”
“行啦!”他露出开朗的笑,“我也经历过高三,知道的。”
她因他的话而开心地笑了。“那你现在要不要进来打球?”她发现自己竟意外地期待。
他接住她扔过来的球,“我……”
一束光线准确地射在言筱唯身上,她瞪大眼,还来不及反应,莫承一便叫了出来,“跳下来!八成是舍管来抓人了!快点,我接住你!”
“啊?哦!你一定要接住我哦,不然你就死定了!”她有点无措,又不敢回头面对舍管大人的满清十大酷刑,只好顺着他的话闭上眼睛就跳了下来——
“啊……”
惊叫是难免的,十七年以来她还从未做过这种事呢,一向是乖乖牌的她竟然会翻墙光明正大地逃课,告诉她的任何同学都不会相信吧!
心慌中,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埋在他胸前的脸抬起来时,正对着他深邃的黑眸,她呆了呆,闻着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几乎脑袋一片空白……
他握住她的手,温柔的声音自她耳畔响起:“快跑!”
“咦?”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跑,夜色里两人奔跑的背影拖得很长很长……
那一晚,他拖着她去逛花灯,猜着灯谜,赢了好多小礼品。他递给她的冰糖葫芦,甜进她心底。水里用吊勾勾起的汽球,全是她最喜欢的纯白色。橡皮手工捏成的玫瑰花,是她最喜欢的水蜜桃味。躺着看星星的草地上,他握着她的手……
她脸红着偷偷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夜色里装作看不见。
接近十一点的时候他送她回宿舍,还是那片围墙外,他将那朵手工玫瑰花放到她手里,温柔的笑意令她着迷地移不开眼……
他说,“我叫莫承一,你可以叫我承一。”
她点点头,却一时叫不出口。文静的她有着与外表不符大大咧咧的性格,某些太过亲昵的称呼她叫不出口……
黑暗里她看不出他的表情,心却像快蹦出了胸口。
她在他的帮助下翻过了墙,站在那块石头上,冒出的大眼在夜色里看他:“哥们!”
别怀疑,她确实是这么叫他的。
他挑了挑眉,看着她。
她灿烂地笑着,黑眸闪亮得仿佛隐藏着什么东西——
“筱唯!我叫言筱唯!”
烟花,自她背后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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