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江睡眼惺忪地拉开窗帘,瞄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天空,歉意地冲不满抱怨的妻子讪笑,急匆匆穿上衣服,走出家门。
寒冷的冬夜,满天繁星似也在瑟缩地眨着眼睛,闽江一路打着手机,调动着警力,呼出的热气刹那消散。
抬起头,望了望深邃的苍穹,素来不信奉神明的闽江不禁也暗暗祷告了一句:但愿苍天开眼,彻底消灭孙德山这个大毒瘤!
距离季硕朋居住的小区门口左转,五百米处,是一片还未被利用的空旷的三角区域。
春天,附近的农民会在这里种点菜,冬季便一片荒凉。
此刻,灵凤的黑色轿车就停在这里。
在夜色与寒风的掩映下,一排全副武装的警察在季硕朋身后有序地保持着距离。
季硕朋手中,是一把强光小手电,因此他老远便在手电筒发射的强光下发现了妻子的轿车。光束先是照到了尾部的车牌上,正是妻子的车牌号码。只是车牌明显受到损坏、倾斜了下来。
“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临近妻子的轿车,季硕朋高声呼喊。
幽灵般的宁静,紧张着干警们的心。
忽然,包抄过来的警察将轿车团团围住,白昼般的光芒齐刷刷射向死气沉沉的黑色轿车。
车内,除了灵善三人靠在车座上昏睡,再没发现别的人。
闽江大失所望,却也在意料之中。
难道他还会天真地以为犯罪分子老老实实地呆在车内等待他的抓捕吗?
一二零过来将三人送进了医院,灵凤的车子作为调查取证的用物被留下了。
季硕朋顾不得许多,钻进医护车护送妻子来到医院。
医生们一阵忙乱的脚步声,穿梭不停。
终于,季硕朋听到了医生权威的判断。
“你妻子和你岳父应该一会儿就能醒过来。至于你岳母--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季硕朋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他不相信的望着医生:“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据我们检查,你岳母突发急性病毒性痢疾,因为延误就医,导致体内水分大量流失,引起严重缺钾。从而导致心脏骤然停跳。”
“缺钾?”季硕朋闻所未闻,迷惑不解的震惊神情。
“是的。”医生再次解释道:“据我们检测,老人家昏迷之前,至少已经便了七次以上,便中也可以检测出严重脱水。况且她本身年老体衰,抵抗力严重下降。所以、、、、、、”
灵凤和灵善相续醒过来了。两个人清醒后立即问老太太在哪里,季硕朋沉痛的表情,让灵善肝肠寸断。
他真的后悔啊!他为什么要傻呵呵地摇下车窗,着了歹徒的道儿?如果说灵燕的死,仿佛割下了他全身上下最难以忍受的敏感神经,那么老伴儿的突然陨失,便仿佛是有什么尖锐的利器扎得他的心尖破碎不堪、血流如注。
“妈!妈!妈呀!”灵凤跪在母亲面前,哭得几欲昏厥。她可怜的母亲,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死于孙德山手里。
那伙歹徒虽然蒙着面,但她可以肯定,就是孙德山兄弟俩劫持了她们。
目睹此情此景,季硕朋心底涌起前车之鉴的悲凉感觉,义愤填膺的同时,他完全鄙视了自己答应过孙爱灵不追究孙德山的承诺。
对君子,他可以信守承诺,但是对小人孙德山,他心软一次便等于招来杀身之祸呀!
直至方才,闽江才完全了解了季硕朋和孙爱灵通信的详细过程。
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灵凤手机里储存的孙爱灵发过来的短信,尤其是后一条信息。看的闽江连连叫好。
外面,晨曦微露,曙光就要来临了。
躺在自家别墅里的孙德山,在半梦半醒间,恍惚看到了一副蹭亮的手铐,那么明亮的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本能地抄起枕头下的手枪,却猛然间手腕一痛,整个人已不能动弹分毫。
很费力的睁开眼睛,完全清醒的他,看到了闽江威仪的容装、冷肃的双眼。
这不是梦,他意识里隐隐担忧的那一幕,终于--眼睁睁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没有想到吧?你这个大别墅,我可是费了不少的时间才查到的。”闽江翘起唇角,嘲讽地调侃。
孙德山的慌张也就闪现了那么几秒,便立刻恢复了镇定。
望着警察手里缴获的他的手枪,孙德山面色如常地狡辩:“这枪,是我买来打鸟玩儿的。”
“带走。”闽江冷冷地命令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打鸟儿也是违法的。”
孙德山挣转身体,失声喧嚣道:“等等,我有权利叫我的律师,在我律师来之前,我有权利保持沉默。”
从闽江笃定的神色中,孙德山料到他的绑架行为败露了。
之所以还敢回到家里安然入睡,是因为他确定自己蒙着面,确定灵凤三人没有看到他的真面目。就算季硕朋报警,就算季硕朋怀疑他,闽江怎么就敢拿着逮捕令来抓他?
为了以防万一,他找来的那些人,都让他打发走了。
在这一瞬间,他大脑千转万转,怎样也想不明白,闽江凭什么就敢如此气势不凡地突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