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难舍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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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晶晶郡主不似江兰娇、司马天英那样凝重地赏味,欢快地踏水、折花,追逐飞鸟远远和鸣,仿佛她也成了放飞的小鸟。

江兰娇与司马天英担心她忘了疲倦先在一处较宽阔的谷地停歇下来,司马天英在柔草地上铺上背来的垫毯,再将一块带来的点心盒一一摆上,都是江兰娇挑选的麻饼、方糕、糕团、粽子糖等特色小吃。她到山崖上接更清沥的泉水,看晶晶郡主也想上来,忙唤住,等接满一壶水后下来带她再到一个低陷的水洼旁,轻轻拨开浮在上面的杂草、枯枝等,竟现出一眼泉水汩汩地向上涌着,水质也格外清沥。晶晶郡主看那泉眼不断向上冒,像有鱼儿向上不断地吐泡泡,每一个都高出水面,永不停歇,感到十分有趣。听大姐姐吩咐她取个杯来,便跑去又跑来,对着泉眼亲自接了一杯,急忙喝了一口,却感到一种酸辣的滋味淤积舌根,便想呕吐。但泉水已如虫子一样滑到腹中,再一品味舌面返出特殊的甜味来,而从肚里也向上涌着热气,直催得她脸都红了。不由得惊叫道:“怎么是酒啊?”见大姐姐微笑点头,便又喝上一口,已能感觉酒的畅快与灼辣。江兰娇接过杯子将剩下的喝掉,再重新接满一杯,拿回来递给司马天英。

司马天英刚才远远地听到郡主惊叫,将信将疑地品上一口,发觉果真有酒的味道和功效。品过第二口后不由担心再喝就醉了。江兰娇又接过喝干,然后道:“这可是天赐的酒泉,不能浪费。”令司马天英不由得感到几分惭愧。

晶晶郡主已经坐下来,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欢快对他们说:“这里有吃的还有酒,不回去了!”

江兰娇便随和道:“好啊,我第一次来这里也是这么想的!”

司马天英接过一块方糕,审察四方后却道:“怎么也得先搭个竹屋,好防备野兽袭击,蛇虫侵扰。”

江兰娇见他当真便应道:“你想的倒周到,这里虎豹是没有的,豺狼可能有,毒蛇、蜈蚣更是一定会有的。”

晶晶郡主便有些害怕,自然而然地四下看了看,嘴里却道:“怕什么,司马大哥正好抓来烤着吃,不是更有味道!”

江兰娇与司马天英都笑了。

渐渐山梁遮挡了太阳,突然起了风,整个竹林都摇荡起来,远远的又传来不知什么所发出的凄厉的叫声,都似妖气作怪。静的极至便是喧闹,直响彻心底。

于是回去吧。晶晶不忘装了满满一壶酒水。当回望夕阳、晚霞笼罩的静谧的群山,心里又生无限眷恋。明日再来吧!

三人两骑背着暮色回到兰园。江叔一家已备好了一桌精致的菜肴。江兰娇吩咐红儿搬到自己房里,也请司马天英一块来用。饭桌摆放的所在虽与床榻有一屏相隔,但那里诱人的气息如同昏红的灯光飘散弥漫。司马天英先陶醉了,竟一个人将整壶酒喝干。脑中记着两个女孩亲切的笑脸,尤其是江兰娇目光中透漏的赞许。却未提防这天然的酒水后劲十足,他的头昏沉沉的,只得埋下去。江兰娇和晶晶郡主看到他双手搭到桌子上人也伏上去便不笑了。江兰娇再招呼红儿一块扶他,他却只知摇头睁不开眼了,只得就近扶到自己床上,他便死猪一样躺倒,任怎么叫也不理。江兰娇有些生气又无法表达,无奈向晶晶道:“就让他在这儿睡吧。”留红儿侍候,自己领着晶晶到旁边客房盥洗歇息。

小姑娘仍不觉得累,躺到床上又说起乱七八糟的事。江兰娇换了房间也不习惯,心里存了说不出口的硌应,也睡不下。听她讲到京城里的趣闻、趣事也有些向往,听她再说到江水,感到小姑娘充满埋怨的语句中藏着少女最美好的情愫。联想到自己,早经过了那个阶段,却仍没有个结果,无法不忧愁。

睡得晚,而心里惦记着事醒得也早。悄悄离开晶晶郡主起身出去再到自己房中。蜡烛已燃尽了,但晨曦透过窗子融入整间屋子。看床上哪像自己睡得,十分狼籍。

司马天英感觉到江兰娇到来大睁开眼睛,扭头看她一眼。

“好了吗?”江兰娇耐下心来问。

“好了。只是头还有些晕。”司马天英仍赖着不起来。

江兰娇再看他仰卧着,身体多半蹬出被子。又不由得喜欢起这个男人在自己床上的粗鲁与无忌的表现,从心里笑了一下,道:“我为你倒杯茶吧!”

便擎起昨晚红儿放在旁边的茶壶,茶虽是凉的,可执杯的手却是非常温润的。司马天英忙坐起接了,一口喝下,感觉无比松爽。江兰娇又续上一杯,司马天英又恭敬接了,胆子也更大起来,道:“你这里真好,干脆再让我睡会,反正我已玷污了半夜。”

江兰娇还能说什么,默默走出去。心里再想:那次他醉后又吐又折腾翻江倒海一般,这次怎么一下睡得老实,屋里也没有留下太难闻的气味。而酒泉里的酒也不是很烈性,一壶又何至于醉倒?

但又想他以前很老实,应该不会像七师兄那样耍伎俩。脑中再想他的一些往事,突然开始问他难道不能成为自己的爱人?又为什么不可能呢,好像父亲对他还格外倾心。

她这么想着便又睡着了。再醒来,发现晶晶郡主已梳好了妆,扭过头来道:“我去看看司马大哥去,看他醒没醒。”

但她刚走出门却见司马天英正在门口,抢先说道:“司马大哥,你好了。”

司马天英脸色不由又现羞愧,回道:“好了,多谢郡主关心。我现在就把你托付给你大姐姐,你一定非常满意吧!”

晶晶郡主一点头,却也不舍道:“大哥哥得空也常过来,和你在一起也蛮有趣的。”

司马天英听她这么说也很高兴,再偷眼向门里瞧,希望与江兰娇亲自道个别。

里面江兰娇听到他们谈话,便顾不得梳洗趿着鞋走出来,先道:“司马大哥别急吗,怎么也得吃过早饭再走!”

司马天英看她这会懒散的样子与一贯飒爽英姿相比完全是另一种风情,更加留恋道:“不用了,其实我也吃不下。红姑娘可能正在收拾床铺,我昨晚真是太得罪了,竟糟蹋了妹妹的闺房。改日一定接受惩罚。”

江兰娇便笑道:“你现在清醒了。好在你是我的哥哥,不过再来时也别忘了赔罪!”

司马天英十分同意道:“应该、应该。你们接着歇吧,我这就走了。”

他一走,两姐妹都感到几分失落,又加犯了昨日的乏累,做什么也都懒懒散散的。直到第二日,江兰娇怕慢待了贵客想起带她到唐风的桃园散心。

如今的桃园已成了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借空出门一定要来的地方,而吸引她们的不仅是唐风以及他个人的才艺,许多落魄书生乃至闲散的贵族公子也常来这里会聚。名义都尊唐风为兄长,又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将桃园的规模不断扩展。可以吟诗作对,学书作画,对弈弄琴,荡舟垂钓,传觞品茗------因为有美女参与其中或耐心观看,自然也少不了谈情偷爱。总之极尽风雅,极尽风流。唐风开始倒没料到有如此局面,渐渐也只得做“唯吾德馨”之想。而他们这样快活必然激起许多道统先生点指,而同志之间还要生龌龊,他们鱼龙混杂,各怀心思,批评者寻找把柄还不容易?唐风名为首领,心意又偏向自愉自乐,劝得了便劝了,劝不了就当眼不见心不烦而已。

江兰娇与晶晶郡主到来时刚好看到华金刚剑指唐风,哗啦一下人群散去一半。

唐风正在慷慨陈词:“我知道你是来自京师的锦衣侍卫,但我这里不能允你任意胡为!”

华金刚虽已休养好身体之伤,但心里之痛挥之不去,再不想亲冒弓矢之险。他先只在七香园闲住,可一个绿珠看厌了,却总吃千金的闭门羹,因要顾忌陶虎,不敢深惹。便在外面要了所宅院,好更随意地猎艳。今日到桃园以为一样风月场所,不管人家是千金还是新妇就东拉西扯起来。听唐风呵斥仍理直气壮,用剑再指点,剑尖几乎刺进唐风咽喉,蔑视道:“你别自诩清高,谁不知这里最会制造私通。难道只许你装腔作势——本官这就抓你,治你带头扰乱风俗之罪!”

唐风知三言两语不能反驳明白,便也讥讽他道:“可唐某听说华侍卫的职责是捕杀倭寇、贼匪。怎么去了一次鼋头岛就再没有出去杀敌?我们是否有扰民俗自会有地方官府查理,不必华侍卫越俎代庖吧!”

正说到华金刚痛痒之处,心里火上浇油一般。只因鬼门关走过一遭,狂妄之气不似从前,紫涨着脸,剑却没有马上刺下。江兰娇倒不敢不出手相救了,挥剑直取华金刚后脖颈。华金刚听到风声,先回剑再潇洒转头,正好发泄满腔怨气。一击未占到便宜,接连又使出四、五剑,而也认出江兰娇来。又一犹豫,趁两剑相抵,言道:“我知你是什么剑神江忆帆的女儿,我未惹你是你来找我麻烦!”江兰娇便也严厉回道:“他是我朋友,而且还是一位自愿落第的举子。有什么事可以平心静气地说,干吗用剑威逼?”

华金刚再说不过,干脆用足十成力道。江兰娇首遇劲敌,凭轻灵无以寻觅华金刚的破绽,而气力终究要差上许多。刚才被撇下的郡主也担心起姐姐吃亏,急忙大声喊道:“华金刚,你看看我是谁。我不许你欺负我姐姐,不然我让我爸爸上金殿告你!”华金刚不由得又分心认出她来。而她父亲的确是一位非常得宠的皇亲国戚。虽不是全在意天高皇帝远,但想到单单剑神的女儿就不好对付,即便伤了她,剑神那关也难过了。于是借着掌握主动刺开江兰娇,先收回剑来。嘴里仍逞强道:“好男不和女斗,我胜了你也没有意思。这次就算给你面子,下次可别再管我的闲事!”

他带着跟班灰溜溜走开便有人鼓掌哄笑。江兰娇收剑后掩饰住自己筋骨的酸痛向唐风拱手赞扬道:“唐公子,没想到你文质彬彬也能临危不惧,真是大丈夫!”

唐风便安然接道:“难道书生就只会唯唯诺诺!不过刚才还是要谢江女侠仗义援手。书生虽能威武不屈,可是遇到强盗或是匪贼也只能成就意气之名了。”

江兰娇还道:“几日不见,和我怎么见外,还说什么女侠,不由不帮你了。”

晶晶郡主也走近道:“刚才的华金刚可不是强盗和匪贼,他是堂堂锦衣侍卫,杀了你还会再诬陷你一个罪名,死了也不能翻身!”

唐风正要反击她的牙尖嘴利,言辞刻薄,但又见她显露童稚的面容满真诚的,便想到不该与她一般见识,于是深深鞠上一躬,赔笑道:“在下更要谢谢这位小姑娘,原来你比我们都厉害,只一句话就把他吓跑了。兰娇,咱们若还和以前一样,就再帮我想想如何报答这位小姑娘才好?”

江兰娇听他后面提到自己,明白是为消除先前失言之过,便继续挪揄道:“你这位大才子要想报恩还不容易?妹妹,咱们先让他画张像吧?他一向自诩天下第一圣手,也正好让我这位来自京城见过世面的郡主妹妹品评、品评。”

晶晶郡主一点头,唐风便满口答应,带头引她们到身后的草堂。这间画室还保持着最开始的样子,简陋、朴拙。四面开窗,倒非常敞亮。室内陈设也极其简单,当中一缸水,旁边花岗石大案上摆着几摞纸、绢,笔筒里插着大小数十支笔,颜料、松香都有化开的,盛在十数个钵形盘里。唐风先请郡主坐到案前的竹椅里,他到对面再略一打量,便拿过一幅纸开始勾勒起来。江兰娇在一旁不动声色耐心等待,知道唐风又一下沉浸在艺术创作的氛围之中,一双美人眉眼逐渐显露纸上。晶晶开始还扳不住左顾右看,慢慢却也被画家的专注所感染完全稳静下来。似乎可以听到每一个细微笔触的婉转流动,一张美人影像便随着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丰满地突显出来。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却又觉得时光从未转动。当唐风仍不舍得收笔而又因无可落墨停留好长一段时间江兰娇才第一个惊讶地喊出声来:“太漂亮了!”她一直看着画,那里简直是活的晶晶,再看晶晶反觉呆板了。

晶晶方才站起来,眨眼问:“画好了?”

当她也看到画中的自己竟也感动得一时不能用话语形容——是自己吗?那么娟秀,那么可爱。她的眼神还总在动------

反而创作者因为耗费了本身的精元呆滞、虚空了。

“你画得真好,画得比我本人都漂亮十倍、百倍!”

江兰娇搂住她道:“才不是呢,妹妹本来就这么漂亮。”

艺术家表现美的同时自然而然也在创造着美。晶晶郡主右侧略突出的腮本来是缺欠,但经唐风应用色彩浓淡变化的处理增强了那里肌肉向上的动感,从而又配合了眼睛的活泼。而画家也不可能每次都达到这种出彩的状态,他也感谢创造这件珍品的另一部分。

“你真是太棒了,大姐姐真应该救你!”晶晶亲自收好画纸后又真诚夸赞道。

太阳西斜,江兰娇只好领她和唐风辞别。而临睡前她仍要借着灯光再看一眼另一个“我”,招招手,道一声“晚安”。又和江兰娇说道:“他比所有的宫廷画师都要棒。姐姐,他也为你画过像吧?拿来让我看看。”

窘得江兰娇不知如何答她。

又过一日,唐汉仪带来文博名的母亲一道看望郡主。因为文博名在京城很得蔡家恩顾,所以当听到郡主到江南,文巡抚夫妇当然要还情,恳请她也到杭州去。江兰娇便顺承文夫人的意思帮着夸耀那里如何如何美丽,哪里哪里有趣。小姑娘更动了心,便求她陪伴一道去。文夫人当然乐得如此。可江兰娇内心犹豫了一下,道:“妹妹你先去,过几****再去看你。”晶晶郡主不是罗嗦的人直接点头应允。

客人一走,唐汉仪也催促女儿回家去住。可江兰娇缠着母亲亲昵了一中午,又笑撵她独自回去,气得唐汉仪直戳她的额头。

其实江兰娇一个人留下来是想静静地休养身体。与华金刚一战虽没受伤但耗损了内力,她不想让父亲看出,愿默默调息。告诉红儿也别打扰后,在床上盘坐运气通转周身穴道,浑身慢慢热起来,这样坚持半个时辰光景,再要躺下来安抚精神。却恍恍惚惚见司马天英走进闺房里来,只好坐起来迷迷糊糊道:“郡主被文夫人接走去杭州了。”司马天英真真切切到她身前,然后关切地问:“你脸色非常不好,怎么回事?听说你和华金刚打了一仗,是不是受了伤?”

江兰娇全睁开眼睛,发觉他靠得太近,都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嘴里吐出的温暖的潮气。而想到自己已宽了外面裙衫,又虚弱无力,窘了还有些害羞。希望他快点离开,便固执回道:“没什么事,我就想一个人歇歇。”

司马天英也不是全出于不放心,更多的是不舍得。继续关心道:“红儿姑娘说你不想被旁人打扰,我就想到华金刚内力精湛,我和他打过都有些吃不消,何况你一个女子。”竟又大胆地抓起她的右手手腕,拇指轻按脉门查看脉息。

江兰娇被他握着,感到气氛更加压抑。但是手没有急着挣脱,心里同样没想马上挣脱迷惘。只自语般地说道:“真没什么事,就有些累。”

司马天英探悉脉络后认可真无大碍心才落地,手却没有马上放开。江兰娇感受到他手的热度心里更加彷徨,想到起身,可司马天英的另一只手也不自觉地搭到他肩头。两个人的身心全都被雷电击过一般。江兰娇的所有穴道再被击活。随即剧烈运转开来,就像吃了灵丹妙药。

司马天英突然潮红覆脸,两手都收回来,头也要寻缝躲藏。尴尬说一句:“你歇息吧。”

江兰娇再陷入疑惑,嘴唇却已经启动:“你等等我,我也到外面透透气。”

司马天英便转回头来,试探着在伸过手。江兰娇这次主动搭上手,司马天英不知打哪来的勇气将她抱下床。江兰娇还不习惯,脸上现出惶恐,脚踩到鞋子,挣脱开手。司马天英放手看她披上长衫,系上腰带,又不由得搂住他的肩头。江兰娇感受到男人坚实的胸膛,说不出是舒服还是难受。但没有挣脱,安静等司马天英放手。

外面的斜阳分外耀眼,江兰娇再回头看司马天英,突然产生与他挥剑决斗的冲动,看他够不够坚强。不过剑没带出来。而他根本不可能有一丝战斗的念头,他在欣赏。

“咱们到竹林散散心吧?”

江兰娇稍稍猜度他的心思也会心地笑了,他们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晚霞无比绚烂,山谷装满阴影。司马天英紧紧地搂住江兰娇,就像她的外衣,就像她的铠甲。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她不动,他也不想她是曾经的谁谁,同样忘我,然后开始练习抚摸她的背,亲吻她的脖颈。手触摸到她的胸膛,被里面特别奇妙的东西吸引收不回来。

江兰娇故作没有知觉,但分明接受了这所有的一切,应允了一个男人对她的侵犯。但适可而止,美妙已来得太突然了,司马天英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暮霭投影溪流,水声流出山谷。外面似乎就是灿烂的明天,当然司马天英还要表现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