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脑海里闪出陶虎的身影,跨马挥剑耀武扬威------江兰娇跟着紧张,恍然意思到自己只是做梦,便让梦继续下去。
那陶虎精神奕奕率领千军万马杀回京城,那京城有无比坚固的城墙,富丽堂皇的宫殿,但失去三头六臂的皇上只陆叔叔一人保护,周围乱臣贼子相逼------眼看陶虎就要闯进宫殿,司马天英却突然横空出现,然后就像制服华金刚那样也制服了陶虎------故事结局结局怎样对于她本不重要,她转而比较起陶虎与司马天英这两个人:陶虎已拥有职高的权势以及所谓的威严,到哪里都一呼百应;司马天英还只是普通人,虽在江湖之外却很像孤独的剑客,与自己很近又很远——他的生活又是另一样的丰富。
结束梦境,结束思考,舒爽醒来。发觉司马天英仍在亲吻她,便回过身去张开嘴迎接他的亲吻。她承认深深爱上他的内涵,所以发自内心地冲动,吻到嘴唇发麻呼吸停止才停下来。而他还要再亲吻她的身体,她急忙阻止:
“歇歇吧,咱们得回去了。”
但他们又实在不愿离开这美妙的两人世界,继续亲吻。江兰娇还想再了解一些京城里的事,陌生的繁华都市,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不断吸引她的兴趣。于是这一天他们并没能走出山谷,而晚上他们又情不自禁波涛汹涌起来。
“回去吧!”
“还回来!”
他们才收拾心情,整理衣装,告别木屋。而中途经过兰园,司马天英想到应该感谢江昂夫妇一下,江兰娇也思念起自己的秘密小屋,便一同拐入。然后又缠绵留住一晚。这样再算计他们从家里偷偷出来已经五天过去,而在这五天里他们相互间感情更进一步,所以并不担心父母如何地质问。可刚走进家门江兰娇就感觉气氛异常,二师兄俞飞英罕见地踱着步,直到招呼他才愕然停下脚,然后直接回答她的疑问:“小师妹,你三师兄出事了!”
江兰娇一直当赵香致为最可近的兄长,一下更挂心了。
“三师兄他出了什么事?”
“我刚才听四弟说他被陶虎抓了起来,四弟、六弟、七弟正在里面请求师父出面搭救他。谁想到老三也摊上这么大的祸事?你们进去再问仔细吧!”
江兰娇已经撇下马走向父亲平常议事的会客厅,司马天英多和俞飞英说一声也撂下马追过去。他们刚拐进会客厅所在的芭蕉院便见崔少九、方兵、柳七郎都在厅外怨天骂地。
江兰娇顾不上和他们打招呼就匆忙问:“三师兄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兵、柳七郎见她和司马天英在一起马上扭过头去,崔少九心里充满焦虑把江兰娇也当作救命稻草,急迎上一步接道:“师妹,师父最疼你了,你一定要帮三师兄说句话。”
江兰娇仍没弄清怎么回事,干脆再问:“我爹呢?你们怎么不进去?”
崔少九从来都把江兰娇当特别的女孩,稍稍平稳情绪接着详细说明:“师父刚才把小师弟叫进密室——三师兄的事说来话长,但简单说就是陶虎公报私仇,栽赃陷害。前些天三师兄不是来这儿还带小师弟出去玩,他们是去了七香园,随后我也跟了去。当时陶虎也在里面,我们和他------说白了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冲突起来,他当时怕吃眼前亏先躲了出去。后来他的帮手进来了,却也没把我们弟兄怎么样。三师兄担心我们船队遭殃,急赶回去。可是回去正投罗网,陶虎跟着派兵马包围了船队,说是我们暗藏了倭寇奸细就把三哥抓了起来。师妹你想,那里他一个人说了算,什么证据编造不出来。所以我们先来求师父想办法,就算豁出命我也要把三哥救出来!”
他并没有讲七香园遭遇劫难,以及他先把玲珑、雅雯安置在柳七郎的东山岛的事。而赵香致后来的遭遇他只是听船上逃难出来的弟兄说的。然后他自知孤身闯入陶虎大营救人无异飞蛾投火,所以重新会同方兵、柳七郎,商议后先求师父出面搭救。
江兰娇大致听懂怎么回事,才注意方兵、柳七郎尴尬的神色。她也迟疑一下,没能主动向他们打招呼,接着越想越无趣,干脆先进客厅里。客厅向里便通密室,之间门关着却没上闩,江兰娇便仗着一贯被父亲溺爱试着推开走进去。
密室里比较暗,显得更狭小,江水正跪在中央,他已把那几天经过的事一五一十都说出来,并把罪责尽量揽在自己身上,以求父亲能够出手营救赵香致。
而江忆帆思虑的事更多,锦衣卫搅乱七香园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他焉能无动于衷。可现在最得力的弟子也被朝廷抓起来,他感到许久未曾有过的压力。
江兰娇此时进来,发现父亲特别深沉的面容一下收敛冲动的情绪,轻唤声“爹”,然后手扶弟弟肩头等父亲先问话。
江忆帆看到女儿又勾起对她的忧虑,便问道:“你回来了,天英呢?”
“他在外面,我们刚才听到三师兄的事——三师兄对父亲您一向最为敬重,我知道您一定会出面帮他。”
江忆帆严肃的表情隐隐舒展,先向儿子道:“水儿,你既已长大成人,为父便不该管你太多,许多道理你慢慢自会明白。就像当下,咱们身边危机四伏,别再火上浇油!起来吧。”
然后再向女儿道:“你们三师兄的为人我最清楚,他通行海上虽不免与倭寇打交道,但绝不至于里通外贼。所以他现在的处境不会像你师兄们所说的那样凶险。陶虎或许心胸狭窄一些,可能也只是震慑你三师兄低头服输。所以我先留你几位师兄冷静一下,别再节外生枝。”
江水并没马上起身,江兰娇接着述说忧虑:“可是三师兄一贯硬气,杀了他都不会向陶虎低头,那事情怎么解决?”
江忆帆也不由为此忧虑,忽然想到派女儿代表自己去调解,双方都容易接受,于是征求她的意见:
“记得你陆叔叔曾带陶虎来咱们家,好像他对为父还略为尊敬,爹刚才想到派你和天英一块到他的军营为你三师兄求情。天英又是大内侍卫,陶虎即使不答应也不会再为难你们。然后你也能劝劝赵香致,大家都为他操心,何不略放放架子——人在矮墙下不得不低头。你代为父劝他总能听一些。”
江兰娇听到父亲安排她担当重任,十分激动,她也乐于接受挑战。
江忆帆看她没有异议,便立下这个决定,再吩咐她去把其他弟子一块叫进来。然后亲手拉起儿子,一边安慰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天大的事还有爹撑着。”
而江水方才把难于启齿的秘密都告诉给父亲,却没引起父亲一丝的震怒,心里便装了更多的疑问——
难道自己做的当真不是什么坏事?但三师兄又为何因此遭殃?------
这些问题他都有自己的意见,只是不知是对是错。但他没有再把这些充满矛盾的想法讲出来,即使对父亲无比信服。默默跟出密室,看师兄们、姐姐、姐夫都进来了,周围显露耀眼的光亮。
江忆帆逐一看过他们,然后道:“刚才水儿把事情的起因都已说出来,如果陶虎果真是为此才抓你们三师兄,到简单了。为师准备让兰儿和司马公子先到陶虎军营尝试调停,你们和为师先等等他们消息。至于七香园的事,为师早考虑再三,他们是皇上的亲信,历来有恃无恐、横行霸道------而且连着香致的事,暂不必管它。他们早晚都要离开,香致的事更重要。”
下面柳七郎是直性子,并不满意师父只是退让,马上接道:“师父,陶虎和三师兄一样都是到七香园去玩,为何就冲撞不得?抓人不算,还要把整个七香园霸占,太欺江南武林没人了!刚把六师兄家挤垮,又来夺三师兄的地盘,哪一天也会找我的晦气——我们已无可再忍!师父,该是您振臂一呼维护正道的时候了!受不了这帮走狗欺辱的又何只我们几兄弟?我愿意第一个站出来,哪怕承担天大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