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来到她跟前:“上哪儿去?”
海贝:“上虎山,给我爸爸送早饭。”
常乐:“你爸爸?”
海贝:“你不认识?养虎的王师傅!”
常乐:“噢,听说过,他是养虎专家!”
海贝:“唉,他呀,把虎山当成家了。这几天母虎刚下了虎崽,他整天守在产房。看,连饭都顾不上吃。”说着,提了提手中的布兜。
常乐惊喜地:“哎呀,虎崽?我还没见过呢,带我去看看!”
海贝犹豫地:“怕不行吧?爸爸不许生人进产房,怕出事儿。”
“怕出事儿?”常乐本能地心里一惧。但他转脸一想,又找到了理由,“隔着笼子看一眼能出什么事?它能吃了我?”
海贝被他说动了:“就是啊。可是,就怕爸爸不许看……”
她为难地看着常乐,忽闪着大眼睛,突然灵机一动:“哎,有法子啦!”
常乐:“嗯?”
海贝把嘴凑到他耳边,说起了悄悄话。我们只看到常乐兴奋地眉开眼笑,天知道他们说些什么。
威风凛凛的狮虎山。
这是人工砌成的一座“山”,山上怪石嶙峋,长满了名叫“爬山虎”的攀缘植物。山下的“洞口”就是展厅的大门,游人进进出出。
大门旁边,有一个并不引人注意的小门,挂着牌子:“游人止步”。
海贝踮起脚尖,伸手够着门旁的一个电铃按钮,轻轻一按,铃声响起来。
小门开了,露出王师傅的脸:“海贝,什么事?”
海贝扬扬手里的提兜:“爸,吃饭吧!”
王师傅伸手来接:“给我!”
海贝却把提兜一晃,两腿后退着:“爸,您过来!”
王师傅不耐烦地跟出来:“还有什么事?”
海贝撩起花裙子,笑着说:“爸,您看我的裙子好看吗?新买的!”
王师傅根本无心啰嗦这些事儿,应付地说:“好看,好看!把饭给我,你走吧!”
海贝还在后退,又指着上衣说:“这件衣衫怎么样?妈说太素了,我倒很喜欢,各人有一个爱好嘛,您说是不是……”
王师傅有些发火了:“你这孩子今儿个怎么了?啰嗦个没完,我没工夫听这……”
一个人影,飞也似的闪进电铃下的小门。
门内。
常乐悄悄地穿过过道,走进房内,他四处搜寻着,奇怪!这里和大象的产房完全不同,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屋子,根本没有老虎的影子,更不用说虎崽。
一阵轻微的“呜呜”声吸引住他的视线。
他的视线落在里墙上的一个很低的小窗口上,他试探地凑过脸去。
从这里——产房观察孔——看过去:
里面才是真正的产房,一只身躯硕大的斑斓猛虎舒展四肢卧在笼中,正在给一只虎崽喂奶。那虎崽毛茸茸、胖乎乎,大耳朵、小尾巴,满身黑黄相间的花斑和妈妈一样,脑门上的斑纹正好组成一个“王”字。母虎弯着脖子,亲切地回过头来,用舌头舔着虎崽,眼神中充满了怜爱之情,温柔得像猫!
观察孔上,常乐看得出了神。
笼内。
吃饱喝足了的虎崽,像个线团似的滚来滚去,滚到了观察孔前,离常乐只隔着几根栅栏!
常乐激动得两眼放光,他忍不住伸过手来,想摸一摸那里黑黄相间的茸毛一一王师傅大喝一声:“别摸!”
但是晚了——
常乐的手已经抚在虎崽的身上。
突然爆发了山摇地动般的一声吼,母虎纵身跃起,猛扑过来!
母虎暴怒的脸。两眼闪着凶恶的绿光,血盆大口张开,露出尖利的牙齿,刚硬的虎须触到了常乐的手上!
象房。饲养员值班室。
何师傅叼着烟斗,戴着老花镜在一字一句地读《少年科技报》上常乐的文章。
徐主任站在他旁边,满意地把双手弯在胸前,手指敲打着臂肘:“怎么样,这孩子很有培养前途吧?”
何师傅笑眯眯地:“嗯,这棵苗儿让您选着了。赶明儿他跟狩猎队出去,准能写出厚厚的一本书!”
徐主任:“大家都这么说,就这么定了吧。呃,他上哪儿去了?”
何师傅:“没跟我说。这孩子就是有点没谱儿……”
“丁零零……”电话铃响起来。
徐主任拿起话筒:“是我。”他的脸上“刷”地变了色:“啊?”
虎山,值班室。
徐主任急匆匆地跑进来:“伤着了吗?”
常乐极其恐惧地:“没……没有。”
王师傅气冲冲地:“您请的什么‘记者’?祸事精!他闯进产房摸了虎崽!”
徐主任锁紧了眉头:“虎崽身上沾了异常气味,危险!很可能被母虎咬死!去年那一窝狼崽不就是这样死的吗?”
常乐的惊惧增加了十倍:“啊!”
猴楼。
田师傅在大发雷霆:“我早就瞅这小子不是东西,怎么总跟我们家作对哟!走到哪儿乱到哪儿,这可怎么得了噢!”
海贝吓得直哭。
田师傅冲着海贝嚷:“你还哭?你还哭?事儿都坏在你手里!”
虎山,产房笼内。
母虎的嘴里叼着虎崽,焦躁地团团转,钢鞭似的尾巴抽得笼壁“哐哐”乱响。
观察孔中,徐主任冷峻严肃的脸。他嘴唇紧闭,犹如一部电子计算机在紧张地运算。
气氛极为紧张,可怕的寂静中只听到手表的“咔咔”响声。
徐主任果断地:“引它松嘴!”
王师傅的声音:“是!”——像是接受军令的战士。
母虎口衔幼崽,焦躁徘徊。突然,一块生肉飞向笼壁,母虎骤然一惊,丢开虎崽朝笼壁扑去!
徐主任的声音:“好!”
“刷”的一声,一面铁栅栏从笼顶降落,把虎笼切成了两半,母虎和虎崽分开了!
笼外。
徐主任轻轻地舒了口气。他看看常乐,没说什么,再看看王师傅:“只好人工哺乳了,你的工作量要加重了!”
王师傅:“麻烦倒不怕麻烦,就是人工哺乳怎么也赶不上吃母奶啊,容易得病。”
徐主任:“事到如今,只好如此了,准备吧,没有别的办法!除非……”
常乐眼睛一闪:“除非……”
常乐的眼睛。他在极力捕捉一个一闪即逝的模糊念头。
一本画册在他的记忆中翻开了。
母鸡孵蛋,鸡蛋中混有鸭蛋;
母鸟育雏,雏鸟是一只杜鹃,比母鸟巢里雀的个子大得多;
母狼哺乳,吃奶的是“狼孩”……
常乐的眼睛突然射出明亮的火花。他脱口而出:“能不能给虎崽找个奶妈?”
徐主任:“对!可以找一个奶妈。书上有过母狗哺虎的记载,不过我们动物园还没试验过。而且,正在哺乳的母狗也不容易马上找到啊!”
常乐:“母狗?我去找!”
园中路上,常乐在快步飞跑。
路旁,长颈鹿馆中,高大的母鹿在悠闲地带着仔鹿散步;
斑马栏里,幼马在妈妈的腹下吃奶;
常乐不顾一切地跑着。
他内心的独白:“找一个妈妈,找一个妈妈……”
路旁,一位年轻的母亲推着婴儿车,车上的娃娃抱着奶瓶正在“啧啧”吸吮。她们好奇地望着飞跑而过的常乐。
竹林旁的假山石下,海贝垂头坐着,独自抽泣。
常乐突然停住脚:“海贝!”
海贝抬起委屈的泪眼,不理他。
常乐来不及安慰她,急切地说:“快,快去找狗……救虎崽!”
“找狗?”海贝跳起来,跟着常乐往前跑,“什么狗?”
街上,常乐和海贝匆匆跑出一条窄窄的胡同,闯进一座旧式院落的大门。
“汪,汪,汪!”一条凶猛的大狼狗对着他们狂吠。
狗脖子上系着铁链子,拉在一个虎实实的男孩手里。
常乐上气不接下气地:“李晓,它刚下过崽吗?”
男孩莫名其妙地笑着说:“下崽?它是公狗!”
常乐和海贝失望地对看一眼,转身又跑了。
猴楼。
田师傅在工作服上擦着手上的水,跑出饲养员值班室,唠叨着:“不成,我得瞧瞧去!”
迎面撞上了匆匆跑来的小琴。
小琴气急败坏地:“田师傅,小松松得了急病!”
田师傅好似火上浇了油,拍着大腿嚷:“呀!今儿个是怎么啦?全乱套啦!快,快,找徐主任!”
猩猩馆。
田师傅、小琴、徐主任、李大夫焦急地围着躺在笼子里昏迷不醒的小松松。
李大夫拿下听诊器,神色紧张地说:“急性肠胃炎。腹泻得厉害,幼兽严重脱水会造成迅速死亡!”
徐主任果断地:“立即送动物医院!”
一辆救护车响着紧急的铃声,飞速地奔驰在大街上。
救护车直开到动物医院的院子里,戛然停下了。车门打开,田师傅抱着松松跳下车来,随后跟着徐主任和李大夫,匆匆朝急诊室跑去。
一群孩子追上去,兴奋地喊着:“咦,毛孩,毛孩!”
急诊室的门“砰”地关上了。
好奇的孩子们仍然不肯散去,嘁嘁喳喳地叫着:“毛孩,嘿,毛孩!”
一排新建的高层临街大楼。常乐和海贝匆匆跑进电梯。电梯在上升。
电梯中,海贝喘息着对常乐说:“她在十二层……”
一扇打开的门里站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穿着肥大的长裙。她问:“你们找谁?”
海贝:“老奶奶,我们……找燕燕。”
老奶奶:“她一放假就到上海去了。”
常乐:“那,你们的狗在家吗?”
老奶奶疑惑地:“狗?”
她不耐烦地回头唤着:“阿咪,阿咪!”
一条卷花长毛狮子狗跳到她的脚边,吐着红红的小舌头。这狗,满打满算也没有一尺长。
“啊,对不起!”常乐拉了海贝就走。
“小疯子!”老奶奶“砰”地关上了门。
又一条街上。
常乐和海贝怏怏地走着。
常乐:“还有谁家养狗呢?”
突然有人拉住了他的衣服,常乐回头一看,是他的小妹。
小妹笑盈盈地:“哥哥回来啦?我还等着你讲故事呢!”
常乐不耐烦地:“去,去,回家吧,我没工夫逗你玩,还得去找狗呢!”
小妹缠住不放:“狗?什么狗?”
常乐:“哎呀,对你说有什么用?刚生了小狗的狗,正在喂奶的狗,你能找着吗?”
小妹:“咦,姥姥来信说她家的花花生了小狗啦,叫咱们去玩呢!”海贝兴奋地:“真的?”
常乐喜出望外地亲着小妹的脸:“太好了!”
郊外公路上,开过一辆装满蔬菜的大卡车。车厢里,在一筐一筐西红柿、黄瓜的空隙中,挤着几个孩子——常乐、海贝和常乐的小妹,他们的脸上漾着兴奋的光彩。海贝的身边,放着一只蒙着蓝印花布的柳条篮子。常乐搂着一条黑白花狗的脖子,狗新奇地看着马路在脚下倒退,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一个菜站,卡车停下了。常乐他们下了车,连声说:“谢谢叔叔!”
傍晚,繁华的大街上。
各种轮子在飞转,无数车辆鱼贯而行。
人行道上,海贝牵着狗,常乐一手挎着篮子,一手领着小妹。他们在行人中穿行,人们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大花狗不安地张望着匆匆走过的每一双脚……
系着链子的狗在无数双脚中穿行。
一声震耳的汽车鸣笛,使大花狗惊跳起来,它烦躁地要挣脱链子……
海贝的腿踉跄地跟着狗跑,手里紧紧抓着链子……
链子从手中挣脱了,大花狗盲无目的地蹿了出去。
小妹失声大叫:“快追狗!”
常乐把篮子交给小妹,没命地追去……
街心花坛。
一位油画家正在对着落日余晖写生。画架上的新作已经接近完成了,画家眯起眼睛,满意地端详着……
突然,大花狗一跃而过,踢翻了画架,画家的眼镜也被甩掉了,只有一只腿吊在耳朵上。
画家正在发蒙,不料又蹿过去两个人,重重的脚步正踩在那一管一管的油画颜料上,“吱一一”五彩缤纷,四处迸射!
画家绝望地:“啊!”
常乐和海贝边跑边说:“对不起,对不起……”他们飞奔的身影后面,留下了一串色彩斑斓的脚印……
“花花!”常乐和海贝呼叫着狗的名字。
花花任性地往左边跑,横穿马路……
马路上,一辆汽车正朝这边疾驰……
汽车连连鸣笛。
花花不懂得让路,往万分危险的地方撞去……
“花花!”常乐发疯似的扑过去……
一声尖厉的摩擦声,汽车猛然刹住了,在距离车轮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常乐扑在地上,双手紧紧拉住花花脖子上的锁链。
司机怒气冲冲地探出头来:“你不要命啦?”
伏在地上的常乐,脸上却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虎山,饲养员值班室。
王师傅和小袁正在给虎崽喂牛奶。虎崽不会嘬奶瓶,吸不出来,饿得“呜呜”叫。两人急得满头汗。
小袁:“狗怎么还没来呢?”
王师傅没好气地:“哼!指望他?他要能办到,我用手心给你煎条鱼吃!”
“呼哧,呼嘛。”喘着粗气的花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小袁惊喜地:“狗?”
三位寻狗的英雄气喘吁吁地跟在花花的后边,满身泥,满身汗,鞋袜上胡乱涂抹着油画颜料。
常乐和海贝胆怯地不敢接触王师傅的目光。
小妹却无拘无束,充满了荣立战功的自豪感。王师傅命令式地:“快让它躺下!”
常乐按住花花,乞求似的给它抓痒:“好花花,乖花花,快躺下!”花花莫名其妙地躺下了。
王师傅赶紧抱过虎崽,送到花花怀里。花花猛然想挣扎,常乐把它按住了。
王师傅用手指蘸蘸花花的乳汁,抹在虎崽的嘴上。虎崽把嘴咂得“啧啧”响,它一头扑向花花的怀抱,饥不择食,贪婪地吃起来。花花似乎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它不再反抗,看着这个刚刚收养的“儿子”,流露出母性的爱。
紧张的空气解除了,人们露出了笑脸。
王师傅开心地看着虎崽,说了句笑话:“真是有奶便是娘啊!”
大家都笑了。
篮子里传出“呜哇,呜哇”的叫声。
小袁:“这是什么?”
小妹把蓝印花布掀开,露出两只小狗娃。
王师傅:“嗬,带着亲儿子,来奶干儿子!”
又是一阵笑声。
小袁拿起饭盒,递给王师傅:“您也饿了一天了。快吃饭吧——这是手板心煎的鱼!”
王师傅“嘿嘿”地笑着,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一边对小袁说:“快给医院打电话,让徐主任放心!”
常乐吃惊地:“徐主任病了?”
小袁:“不,是小松松!”
常乐、海贝、小妹一起叫道:“啊?”
五
没有一点声音的画面:
吊在金属架上的葡萄糖盐水瓶,连着一根长长的胶皮管。管上的针头插在小松松的手臂上,裹着绷带。小松松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塌陷的眼睛紧闭着。徐主任、田师傅、李大夫守在床前,谁也不说一句话。
李大夫从松松的腋下取出体温计,査看水银柱指数。徐主任、田师傅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李大夫摇摇头,走了出去。
门被推开了,常乐匆匆地走进来,脚步很轻,脸色却极沉重。他奔到病床前,急切地问:“它……”
“急性肠胃炎。”徐主任说。他严峻地看着田师傅:“饲养员的粗心大意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她在技校是怎么学的?怎么连幼兽的食量都不懂得控制!”
田师傅疑惑地:“不对呀,我查了小琴的饲养记录,昨天的食量正常,今天还什么都没吃呢!看它吐出来的东西,根本不像我们的饲料!”
特写:常乐的脸。
叠印:松松津津有味地吃着常乐用手绢托着的食物。
叠印消失了,常乐的脸“刷”地变了色。他惊慌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叠印:
徐主任严肃地:“实习一个星期,再决定去留!”
王师傅气冲冲地:“什么‘记者’?祸事精!”
田师傅咄咄逼人地:“放了猴子还不过瘾,还要大闹猩猩馆吗?”小琴担心地:“要是再出点事,他可就真去不成了!”
叠印消失,常乐的脸上渗出一层冷汗。
徐主任并没有注意常乐,严肃地对田师傅说:“要彻底追查责任!”田师傅狠狠地:“不管是谁,査出来都饶不了他!”
常乐的双眼发愣,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是我喂的!”“啊!”田师傅暴跳起来,“我的小祖宗,又是你!你喂了它什么?”
常乐惊慌地:“都是好吃的!巧克力、奶油糖……”
“哎呀!”田师傅喊声更高了。
女护士赶紧跑进来,威严地制止田师傅:“嘘!这是病房!”
田师傅忍无可忍地闭住了嘴,气得浑身发抖。
徐主任冷冷地看着常乐,没有说话。他默默地站起来,推着田师傅向门口走去:“你先回去吧,这儿的事,我盯着!”
深夜。
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
常乐的眼泪,一滴、一滴……
“小松松,我对不起你!”常乐痛苦地扑到病床上,抽泣着。
松松被惊醒了。它疲乏地眨了眨眼睛,咧开了干裂的嘴唇,向曾经慷慨地赠送它丰厚食物的朋友报以亲切的微笑。
常乐哭得更伤心了:“松松,我是真心和你好,想不到却害了你,你打我吧,咬我吧!”
松松茫然地看着他,伸出小手,替常乐擦着脸上的眼泪。
徐主任背着双手,走到常乐的身后,严肃地说:“我们不能原谅好心办成的坏事,这往往会铸成大错!仅仅有一颗热爱动物的心,还不能成为一个动物专家,科学的道路,就像在海洋里行船,必须严格地摸清航线,否则,就会被暗礁和风暴撞得粉身碎骨!”
猩猩馆,饲养员值班室。
灯下,小琴伏在桌上,痛苦地在写检查。
田师傅一把抢过来:“你凭什么写检査?他自作自受!”
小琴:“不,我有责任,没有教给他……”
田师傅:“得啦,他没救啦,趁早打发他走!”
动物医院,清晨。
花园一样的院子里,喷水池放射着濛濛细雨般的水雾,在阳光下现出一道彩虹。青翠的草坪上,绿叶儿上挂着露珠。
徐主任和常乐缓缓地走在花丛中。徐主任深邃的目光,有力的手势,深沉的话语,像点点雨露洒在常乐的心田……
清新、委婉、丝丝人扣的音乐中,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病房。
蓄着小胡子的老大夫来查房,小松松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空空的病床。
老大夫:“嗯?”
猛然间,门背后蹿出了松松,一把抢走了老大夫手里的听诊器。
老大夫“哎哟”一声,跌坐在床上。
小松松扑上去,把听诊器按在老大夫的肚子上。
老大夫被胳肢得“咯咯”笑起来:“好,你可以出院了!”
一辆小汽车轻快地飞驰在大街上。
车里,并排坐着徐主任和常乐,小松松顽皮地倚在常乐的怀里,好奇地张望着车窗外面。
徐主任:“明天,狩猎队该出发了。”
常乐的脸上笼罩着阴云:“徐主任,我知道去不成了。我……不配当这个记者,请您给我处分,和报社联系……换别人吧!”
徐主任回头望着他:“你已经用实际行动改正了自己的错误,为母狗哺虎的试验还立了一功呢!”
常乐更加不安了:“您……不用安慰我。”
徐主任亲切地:“你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经受了诚实的考验,承担了自己的责任。诚实,是作为科学家的首要条件。一个诚实的人,再加上勤奋、好学和严格的训练,一定能从无知变成有知!”
常乐激动地:“您说的是我?”
徐主任充满信心地:“嗯,把失败作为成功的起点,明天准时随狩猎队出发!”
“啊!”常乐惊喜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松松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傻笑。
柔软的坐垫把他们弹起来,脑袋触到了车顶。
六
一声嘹亮的长鸣,列车风驰电掣地奔向远方……
峨嵋山像一位曼舞轻纱的女神,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寺观庙宇、亭台阁榭像嵌在翠裙上的珠玉闪闪发光。小袁、常乐等一行四人攀缘而上,像是走在一幅水墨淋漓的画中,飘忽变幻的云雾似乎在开他们的玩笑,使近在咫尺的同伴忽然不见了。
小袁喊着:“常乐……”
山谷里响起一串回声:“常乐……”
云雾中露出常乐,他被这奇景陶醉了:“啊,峨嵋,这一趟要是不来可就太亏了!”
陡峭的山崖。
小袁俯在崖上,拉着正在攀登的常乐。
常乐一脚蹬空,一块巨石滚落。
小袁急忙伸手紧紧地拉住常乐,喊着:“别松手!”同伴们一起把常乐拉上山崖。
常乐回头望着深谷:“好险!”
崖下。巨石落处,惊起一片银白色的飞鸟,在他们头顶上盘旋。
小袁指着鸽群:“岩鸽!这是岩鸽!”
远处,白花花的树丛,好像鸽群在绿叶中栖息。
推成近景,树上却是朵朵白花。
气喘吁吁的常乐:“咦,鸽子变成花了?”
一个蓄长发,戴眼镜的游人“哈哈”笑起来:“它就叫鸽子花!”
常乐他们新奇地交谈着,继续上山。
蓄长发,戴眼镜的游人注意地看着他们。
特写:常乐手中的短枪。
特写:这位游人的脸。他疑惑地思索了一下,转身走去。
山路上,狩猎队员们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峨嵋的天然秀色,小袁指点着山势和植被,滔滔不绝地作着分析和判断。音乐中,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突然,他们脚下的草丛中闪出一只白色的鸟来,“扑棱棱”地飞跑。
常乐惊喜地:“岩鸽?”
小袁:“不,这是白鹇鸡,飞行能力不强……”
“抓住它!”常乐大步朝白鹇鸡追过去,猛地一扑,扑了个空,白鹇鸡跑了,他手中却抓住了一个毛乎乎的东西。
“叽哇!”一声,常乐吓得松了手,手中的棕黑色动物逃跑了。
常乐惋惜地:“小熊猫!真可惜!”
小袁笑着说:“它才可惜呢,恐怕是想摸几个鸟蛋吃,让你给搅了!”
常乐埋怨地:“你怎么不开枪?”
小袁摇摇头:“它经不起枪弹。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捕捉这里的猴子。”
一群猴子的身影出现在树林中,它们悠然自得地攀着披挂在树干上的藤蔓荡来荡去,像无忧无虑的孩子在尽情玩耍。一只体格健壮的老猴子懒懒地坐在树杈上搔痒。
常乐激动地举起手中的枪:“好极了!”
小袁沉着地:“不,再近一点!”
他们屏住呼吸隐蔽前进。
在一块巨石后面,常乐举起了枪。
突然,一只大手猛地推开了枪筒,“砰!”子弹朝天上打去了。
一阵惊叫,猴子们不见了。
常乐恼怒地回过头去——
特写:一个陌生人的脸,威严地盯着他。
镜头从陌生人的脸摇到脚下,这是一位身披袈裟、手扶禅杖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