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凤凰山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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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张玉听朱棣说要在沧州一带给南军一个下马威,立即请战道:“主公,张玉愿做先锋!”朱棣刚要说话,却被道衍向他使出的一个眼色给止住了。道衍不紧不慢的说道:“王爷,多日来我军兵疲马乏、亟待休整,与南军作战之事还是等等再说吧!眼下急办的事务就是救助伤员、安抚死亡将士的亲属、做好北平的防务,厉兵秣马、养精蓄锐。至于如何给南军以沉重打击和如何打击,等局势平定之后再行商议不迟!”朱棣经道衍这一说立即意识到了自己言语有失,明白道衍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过早地透露军事意图,以防军机外泄!沉思了片刻后对众将说道:“大家劳累了多日,都回营休息吧!由府库出资对死亡将士的亲属予以优抚,将伤兵交送地方安排疗养,及时补充缺额兵马、器械,稳定军心。眼前的要务就是加强城防、整顿兵马。对南军作战之事不急在一时,你们都下去吧!”“是”众将军同施军礼后,在张玉、朱能的带领下退出了议事大厅。

朱棣将道衍、朱高炽、朱高煦、永平郡主带到了书房,挥手让众内侍退出门外说道:“适才大师提醒的是,像这种军机大事不应该守着这么多人随口说出,要时刻谨记‘我中有敌、敌中有我’的现实!再好的计策如果不能做到密不透风,也可能前功尽弃。你们三人以后一定要注意这一点!”朱高炽、朱高煦、永平郡主齐声答道:“是,父王,孩儿记下了!”朱棣用平和的口气问道:“永平,你说说范老大他们是怎么投到你门下的?”永平郡主知道事关重大,老老实实的说道:“一个月前,他们四人来到王府门前求见大哥,门卫怕他们是刺客或奸细不予通报。当时我正路过府门,询问之下,那个范老大竟然说父王是他的少主人!我问他为什么称呼您少主人,可他言语支吾,却不肯说。当时大哥正忙于城防事务,在不知道来人底细的情况下,就没有带他们去见大哥。本来想把他们轰走了事,谁知那个梁老二当时露了一手,在府门前跺了一脚,把地面上的方砖跺了个粉碎,坚硬的地上深深的陷了个脚窝。我见他们个个武艺高强,心想将来可能会有大用,就临时改变主意,把他们安排在一家客栈之中听候消息。这段时间来,我天天到他们住的地方相见,每日里好酒好饭招待,知道他们就是江湖上传说的关东四魔后,只等父王回来再行定夺!”朱棣点点头继续问道:“今天这个擒贼擒王之计是他们提出的吗?”永平郡主摇摇头说道:“这是儿臣自己想到的!他们三人自称是关东四魔,我很纳闷,问为什么三个人却称四魔?那个范老大竟然打开一个皮箱放出了丁老四叫我看。当时把我吓了一跳,如果他们不说,想破脑袋也不会相信,一只小小的皮箱之中竟能藏住一个大活人。当时我就想,如果把他们的本事用在战阵中,定能出其不意的取得预料不到的效果,于是我就想到了擒贼擒王之计!”朱棣赞赏地拍了拍永平郡主的头说道:“遇事用心、处事得体,凡事能举一反三,永平做得很好!”。

朱棣转身问道衍道:“大师认为我们下一步应该如何应对南军的这次北伐?”道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军虽然新败,但并没有达到伤筋动骨地步。南军虽胜,要想恢复第一次北伐时的战力,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盛庸此人用兵古板,只善于排兵列阵、以守为攻、步步为营的战法,对骑兵战术可谓是所知甚少。倒是他的副将平安,对骑兵战法非常娴熟,且深知王爷的战法,不能不防。不过,以我的估计,平安的作战理论很难影响盛庸的作战思想。从盛庸坐阵德州,平安、吴杰屯兵定州,都督徐凯营据沧州看来,盛庸的指导思想就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打算。在他看来,这次北伐的关键就是步步蚕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因为这种作战思想,势必失去上次胜利带给他们的有利战机,反而给了我们充足的回旋余地和时间。南军几十万人马挤在一块,看起来非常强大,这正表明了盛庸的胆怯!”朱高煦问道:“大师如何知道这是盛庸的胆怯啊?”道衍说道:“盛庸不敢分兵急进,就是怕了我骑兵的灵活机动、各个击破的战术!他自认为对付骑兵的最好战法,就是集中力量打正规的阵地战,这样就可以依赖优势的兵力,与我们打一场消耗战。他是想逐步压缩我军防守空间,逼迫我们与之对阵决战!”朱棣不由的皱着眉说道:“这么看来盛庸的用兵之策非常高明啊?我军就是集中全部十万铁骑与南军对阵决战,也不可能击败南军四十五万大军的兵阵,反而很可能会被盛庸所败啊!”永平郡主插言道:“我明白道衍大师的意思啦!大师是说,正因为盛庸的这种自认为稳妥的战略、战术,才是他致命的弱点!”道衍面露喜色的鼓励道:“郡主请说下去!”永平郡主有条不紊的说道:“看起来几十万大军集中在一起,列成战阵非常强大,可这也是它的弊病所在!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防守间隙扩大,利于我们机动穿插;二是敌军行动速度缓慢、呆痴,丧失了机动性和灵活性,利于我军四面出击;三是给了我军加固城防、休整军队的宝贵时间。要我看来,南军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碌碌,虽然碾到那里那里就会成为粉末,但同时也很容易掉进我们预设的泥潭之中,难以自拔!”道衍接着问道:“郡主认为应该如何给盛庸设置这个泥潭哪?”永平郡主沉思了一会说道:“南军即然是一个大碌碌,我们就应该安排一匹拉动这只碌碌的马!只要把这只碌碌长距离的拉来拉去,使他们疲于奔命,这只碌碌势必暴露出应对的不足。到那时我们集中优势兵力歼灭他们脱离主力或防守松懈的一部,这只碌碌就会解体了!”朱棣似有所悟的问道:“应该如何拉动这只碌碌啊?”永平笑了笑说道:“四个字,声东击西!”“阿弥陀佛!”道衍双手合什,竟然稀奇的咏念了一句佛号。

道衍呵呵笑道:“郡主真是个女诸葛啊,与老衲所见不谋而合,可喜可贺!”朱棣兴奋的说道:“还请大师说一说你的策划!”道衍问道:“王爷认为朝庭最怕出现的结果是什么啊?”朱棣回答道:“当然是怕本王率兵南下了!”道衍又问:“其次哪?”“这个......”朱棣陷入了沉思。永平郡主接口道:“其次就是怕父王割据一方,形成南北对恃的局面!”朱棣应声道:“嗯,永平见识的对!”道衍点点头说道:“我们现在只是占据了北平、保定、永平三府,以及庸关、怀来、密云和以东的蓟州、遵化、永平(今河北卢龙)等州县,战略纵深可谓相当狭窄。面对强敌,我们不宜与之正面作战,最好的办法就是,他打他的,我打我的!如果我们扬言东取辽东,做出要割据一方的姿态,势必会调动朝廷大军加强辽东的防备力量。这样,盛庸的这只碌碌就会被我们拉动,到那时我们趁机杀他个回马枪,吃掉他一路人马,这次南军的北伐也就随之而解,我们也可乘势发动第二次南征了。”朱棣兴致勃勃的说道:“到时候我们再用上永平的擒贼擒王之计,胜算就更大啦!哈哈哈......”。朱棣理清了战略头绪、抛掉了思想包袱,心情立感轻松了许多。朱高炽问道:“父王,关于招贤一事我们何时进行啊?”朱棣当即表态道:“此事要立即进行!明天就贴出招贤榜文,并想法把招贤的内容广泛宣扬,要向江湖中的各门各派都发出请帖,让更多的江湖豪杰前来应募。你先把关东四魔使用起来,叫他们做招贤处的考官,选拔出可用人才,然后把这些人组成一支特遣队,由你亲自指挥,配合我军的行动,分别完成刺探情报、刺杀敌帅、偷开城门、绑架地方官员亲属等任务。这次招贤不光是招揽武功高强之人,同时还要招揽那些有一技之长的江湖人。可以单独设立一个文场,永平也当主考官,负责选拔你认为合适的人选。不管是看相的、算命的、说书的、唱戏的,还是走夫贩卒,只要有可用之处,就把他们招揽进来。至于怎么考核,就由你俩决定吧!”永平郡主问道:“父王,可否专门成立一个招贤处,以便于长期运作?”朱棣点点头说:“应该如此,就把招贤处设在北平府衙吧!要对这些江湖人的来历进行严格审查,不要混进朝庭的探子!”朱高炽和永平郡主齐声回答:“请父王放心!”道衍说道:“老衲也很想去凑凑热闹,可否委派我做一名考官?”朱高炽恭敬的说道:“大师能够到场主持,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哈哈哈哈......”道衍少有的开怀大笑起来。

第二天,北平府衙门异常热闹。一群人穿着鲜艳的服装,敲锣打鼓、吹拉弹唱,吸引了很多人前来观看。有扭秧歌的;有唱戏的;有舞龙、耍狮的;有划旱船的。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就像是过年一样热闹非凡。在府衙门前,有一个官差正在为围观的人群,宣读墙壁上悬挂的一幅黄色榜文:“各位大明臣民:大明太祖皇帝四子棣,十七子权,受太祖大行皇帝封王于燕、宁,征遗逆于边陲,捍国土于北疆,历经十余载征战不息,始得我大明江山稳固、国富民丰。自太祖晏驾,惠帝临朝,朝中奸佞权臣齐泰、黄子澄之流,欺主年少,效东汉曹阿瞒之故伎,挟天子以令诸侯;行巨奸王莽之实,欲篡大明江山。上蔽天子,下压群僚,视太祖血脉为世仇,欲灭朱氏而后快;剪除异己,为其擅专而张目。惠帝即位一载,太祖尸骨未寒,齐、黄之党沆瀣一气、腥风血雨,以莫须有之罪名,先后将太祖骨血,周王朱橚,齐王朱榑,湘王朱柏、代王朱桂、岷王朱楩,废王抄家,锒铛入狱,毁我边城,害我忠良。进而罗织罪名,又欲加害燕、宁二王。使朝野上下,乌烟瘴气;朱氏亲族,人人自危;大明江山,摇摇欲坠。太祖遗诏:‘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今燕、宁合兵,举义靖难,诛讨奸逆,以清君侧。兹燕王朱棣、宁王朱权,为国为民,出榜招贤。凡我大明子民,无论出身贵贱,亦或负罪在身,但有一技之长、欲为国效力者,皆可成为王府幕宾。自即日起,北平府衙设立招贤处,列文、武两考,随报随考,但凡报名者,赏银一两;参加应试者,赏银五两;被录取者月银百两;有大才建功者封官进爵。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公侯万代,在此时矣。燕王朱棣、宁王朱权之旨。”官差读完招贤榜文,人群中立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骚动起来。

有人问:“这奸臣齐泰、黄子澄是什么人?建文皇帝怎么就受了他们的蒙蔽啊?”一人回答说:“齐泰是当朝兵部尚书,掌管天下兵马,不然的话怎么能够要挟皇上啊?这个黄子澄就更有来头了,他本是洪武年间进士,授修撰,太常寺卿,侍读东宫,就是皇帝的老师。皇上即位后升为太学东卿,兼翰林学士,与奸臣齐泰同参国政。这些废王兴兵之事,都是这两个奸贼胁迫皇上做的。他们是在学曹操啊,挟天子以令诸侯!”又有人问:“只要报名就能得到一两银子的奖赏,这是真的吗?这钱也太好挣了吧?”另一人回答道:“你没看到府衙门口报名处,放着的那一箱一箱的银子啊?榜文上说的还有假吗?只要你去报名,就能领到一两银子!”又过来一人说道:“你说的也太容易了吧?我们辛辛苦苦一个月也赚不到一两银子,现在只要报个名,官府就发给一两银子,这......这......这可能吗?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刚才的那人回敬道:“榜文上就是这样说的!如果不是真的,这招贤榜还有用吗?”这人反问道:“你......你说是真的,那......那你怎么不去报名领赏啊?”刚才那人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要想报名得有一技之长啊!官府要对报名之人登记在册。人家问你,有什么绝活啊?难道你回答人家:我的绝活是赌博、****啊?没有绝活,你敢平白无故的去领官府的赏银吗?”又有人问:“什么样的本事才能算是绝活啊?”那人解释道:“按照榜文上说的,就是只要有一技之长即可报名!你的特长总要有用才行啊?”大家正在议论,忽然听人喊道:“有人报名啦!有人报名啦!”人群就像炸窝的马蜂,乱哄哄地齐向那报名之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