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凤凰山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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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进行武力攻城的第二个条件是:攻城部队要多出守城部队兵力的三倍以上,否则不平等的伤亡概率很容易使强者变成弱者;使进攻者变成被攻者。朱棣是不具备第二个条件的!朱棣起兵造反最初的班底也就是三万精兵,加上他紧急招募的新兵和吞并的宁王的军队,“燕军”最多也就是六万!再加上五万“朵颜三卫”的蒙古骑兵和投降的五万降兵,朱棣的总兵力也就是在十五、六万人左右。朱棣南下时留下了三万战斗力较差的军队由朱高炽率领留守北平;沿途州、县、城、池朱棣又留下了马步混编的三万军兵保护漫长的运输线。为了切断济南与外界的联系,朱棣又分出三万蒙古骑兵,这样朱棣能使用的攻城总兵力还有不到七万兵马。而济南城内有鉄铉、盛庸收编的五万败兵,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战力有限,但是如果指挥得当,再加上不平等的战斗条件,五万人的防守力量还是强大的!另外,鉄铉、盛庸一定会临时组织城内青壮民众成军守城,按照济南城的人口比例“二丁抽一”,也能组织起两万新兵!如果全部组织起来的话,城内总兵力能达到十万。进攻兵力与防守兵力有如此大的悬殊,从军事理论上讲,朱棣除非是一个军事白痴,否则是不会武力攻城的。这也是朱棣一开始发动“政治”攻势的主要原因。

朱棣“押宝”在第三、第四个条件上了!武力攻城的第三个条件是:攻城器械与防守能力的对比,朱棣对这一条件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的。主要是因为“运输大队长”李景隆在德州送给了他攻城“至宝”----上百门火炮!只要将火炮运到济南城下一顿齐轰乱炸,任你鉄铉、盛庸是金刚之体;济南城是铜墙铁壁!也只能是玉石俱焚,化为灰烟。济南城的防守能力与朱棣的进攻力量,在这一点上是无法对比的。

武力攻城的第四个条件是:攻、守双方将帅的攻、守方略能力的对比。常言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李景隆的无能已经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朱棣对这一条件是最具自信的。放眼天下,能称得上有将帅之才的,朱棣排第二,就没有第一!朱元璋登基以后,内地军民安享太平近二十年!朱元璋怕他死后朝中的能臣、武将造反夺他子孙的天下,几年来他把朝中凡是能治国的,出谋的、划策的、能征的、惯战的、功高的、位重的统统杀掉了!只剩下了对社稷绝无威胁的平庸之辈。而朱棣在这二十多年里,在北疆率领天下最精锐的军队,常年与蒙古的“余孽”作战,用生命和鲜血造就了朱棣的将帅之才!朱棣敢“以一隅对天下”靠的就是这种自信。不知道朱元璋在九泉之下,见到自己一手造成的这种局面会有什麽感想?

在大炮没有运到济南之前如何发动攻势那?朱棣费了不少心思。第一,四门攻打军力不够!兵法有云:围三缺一。就是说攻城不要四面齐攻,要给敌人留一条逃走的路线,避免造成“困兽犹斗”的死守局面!增加攻城部队的伤亡。敌军如有退路,就不会抱有必死之心!等敌军放弃了高墙壁垒就失去了地理优势,那时在野战中消灭敌人的逃兵,就易如反掌了。第二,根据目前的军事力量,朱棣只能攻打北门、西门两个方向,盼望着鉄铉、盛庸能弃城逃跑,再派骑兵追杀。这种可能显然很小!如果守军拼命抵抗,自己反而打成了“添油”战术,那时就得不偿失了。

朱棣想到了一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他亲帅大军在北门日夜不停的轮流攻打,吸引守城主力。暗地里却派手下大将张玉、朱能带一万军兵在西门隐蔽作业,挖掘三条穿城地道,准备发动突然袭击!内外夹攻一举拿下济南城。三天的时间给攻击北门的军队造成了三千多人的死伤,这是朱棣要求的最小伤亡数字。他的目的就是要鉄铉、盛庸相信他是真攻城!只等今晚,只要坚持到今晚鉄铉、盛庸不发现他的奇谋,胜利就是他朱棣的了!朱棣咬着牙、狠着心,命令着军兵进行着“自杀”性的攻击,战斗越发的惨烈!......。

三天来,鉄铉、盛庸人不下城、身不脱甲,日夜守在北门指挥军民打退敌人的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敌人靠近城墙,守军就用弓箭、滚木、礌石将敌人打退;敌人用“撞城车”来撞城门,守军就用一桶一桶的菜油倒下,让撞城车上和城门洞里到处都是菜油,然后用火箭点燃菜油烧坏撞城车、烧死撞城车下隐蔽的军兵。对付爬城的敌人,守城的军民就用大锅烧开粪汁(被粪汁烫伤的伤口很难愈合),用水瓢舀着滚烫的粪汁浇那些爬城的士兵。鉄铉还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叫几名军兵共同拿着一根粗木杆,木杆头上设有铁钩,将敌人爬墙的“云梯”钩住,用力上拉,抢下云梯,杀死敌兵。就这样,三天三夜的守卫战虽然激烈,却使济南军民越战越勇!越战越认为燕军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可怕!越战越觉得济南城防固若金汤。

鉄铉从一开始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是隐隐觉的有什么地方不妥!三天的激战使得他这种感觉时有时无。盛庸则不同,三天前他是小心奕奕、提心吊胆,生怕中了朱棣的奸计!三天来,见朱棣只是亲临战阵指挥军兵攻城,虽然英勇但并不神奇。盛庸对朱棣的看法在三天内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甚至认为,朱棣的盛名完全是那些爱溜须拍马的无耻之徒,创造的舆论奇迹!李景隆的败绩是因为李景隆是一个白痴!是成就朱棣盛名的白痴!

朱棣停止了黄昏的攻击,他需要叫大军好好休息一下,准备子夜必胜的一击......。

朱棣无能的表现使鉄铉、盛庸和守城军民骄傲了!他们正信心百倍的准备迎接朱棣随时发动的下一轮进攻!......。

一个军官带一名军医走进了鉄铉、盛庸的大帐,那军医双手捧着一枝刚从一名受伤的军兵身上挖出来的,满是鲜血的狼牙箭,单腿跪地,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双手将血糊糊的狼牙箭高举,递到了鉄铉的面前!......。

鉄铉接过带血的狼牙箭,见箭杆上缠着一卷被鲜血染红了的布条(军中有规,谁发现有箭信就必须亲自将信送交主帅,不得私下拆看,违者立斩!)。鉄铉挥了挥手,军医和军官退出。鉄铉解下布条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推案而起!盛庸见鉄铉神情慌乱,也急忙凑上前去从鉄铉手中接过箭信,一看之下也是冷汗直冒、神情立变!......。

原来,朱棣为了迷惑鉄铉、盛庸,亲自带领一万燕军监督三万投降的南军日夜轮流攻城。攻城的降军士兵大部都是南方人,进攻中自然不会用力尽心。即便如此,降军还是被逼的不断进攻,死伤惨重。有一个降军将领(不知名)得知朱棣的阴谋,就撕下一块衣襟,用血写了四个字“西门、地道”绑在箭上,在冲锋中射在了一名守城士兵的身上。

当夜亥时,北门外的燕军手持火把又开始了攻城!鉄铉仍站在城门楼上指挥军民奋勇抵抗。西门在黑暗中静悄悄的非常安静!朱棣率领两万铁骑在密林中默默的等待着。张玉、朱能正指挥着三千敢死队从地道口鱼贯而入,对西门发起突然攻击!......。

盛庸率五千弓箭手埋伏在西门的城墙下,又将城中的泉水用明渠引到西门,但等燕军从地道中冒出,就用弓箭射杀钻出地道的士兵!再用水灌淹地道内的敌军......。

子时刚到,朱棣命军兵放了三声“号炮”,西门外一时杀声四起,灯笼火把明如白昼。一万步卒手持刀、枪、弓箭、绳索、盾牌,扛着云梯呐喊着涌到城墙下准备爬城;两万铁骑从密林中冲出来到了城门外,只等城门打开杀入城去。“梆、梆、梆......”一阵梆子乱响,黑漆漆的城墙上忽然之间灯火通明,一顿箭雨直射的城下攻城军兵东躲西藏,士兵成片片的栽倒在地。地道里的燕军听到炮响,立即用短铲挖开地道口,一个接一个的冲出地道向西门杀去!他们突然发现,一串火把同时点亮,他们完全暴露在了敌军的弓箭之下!一阵梆子连响,狼牙箭像雨点一样射来,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刚钻出地道的百多名燕军立时被乱箭射成了“刺猬”!无一人幸免。没钻出地道的燕军见偷袭被敌军发现!立即掉头回爬,可地道窄小不能错身!后来的不知前面的情况,还在往外挤,有好多士兵被生生挤出地道,立即死在乱箭之下。地道的燕军渐渐明白了外边的情况,还没等调转身子往回爬,冰冷的泉水就灌进了地道......。

就这样,用地道偷袭的三千燕军被杀死、淹死两千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