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飞雨化冰玉玲珑
可是，他不能再向前一步。他也不知道月琴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他要过去看看她的手吗？她用得着这么激动吗？死，天，她也真能想的出来？
不过，他还是听话的站住了。他不想让她为难。
“我没事。你走吧。”
“我不过去。我们再谈一会好吗？”
萁儿刚要说什么。突然一声夜莺的叫声传来。她的脸色突然变了。
这是小蝶发过来的信号。看来，小蝶的任务顺利完成了。一会儿，小蝶就要回来了。她可不想让小蝶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知道小蝶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会杀了他。
“你快走吧。我的姐妹回来了。”
“你，那我？”
姬宫涅刚要说什么。
萁儿的语气一沉。
“我快点走。她来了。要不然，她会杀了你。”
天，姬宫涅吸了一口冷气。真的想不到月琴的姐妹会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一个姑娘家会动不动就杀人呢？但是现在情况不容他多想。他不是怕什么，想想，一个姑娘家要杀他姬宫涅，他的心里只有好笑。别说他不能被那姑娘杀。他想，就是他要让那个姑娘杀他，那个姑娘也未必就能杀得了他。先不说他的贴身护卫就在这院子的附近。
就是只凭他的身手，想必也没有人会轻易能杀死他。要不然，他的师父还有什么脸在江湖上混啊。
不过，他不能让月琴为难。他怎么能在月琴的面前和她的姐妹过招呢？
“好吧。我走。”
姬宫涅笑了笑。
“我走，月琴，记着。过两天我还会来。”
说完这句话。姬宫涅的人就已经在院外的那棵大树上了。他转身跳下去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红衣的女子从前院的角门处走进了后院……
第十三章风中舞花进来的红衣女子是小蝶。
她一进来，就看到萁儿趴在琴案上的身影。
“萁儿。”
“小蝶”
“快起来。主人要来了。”
“主人，他？”
萁儿惊讶了。怎么会呢？主人很少到这里来的。尤其在她们搬到这个院子里来以后，这几年了，她都很少见到主人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小蝶看着惊讶的表情在萁儿的脸上一闪而过。她知道萁儿很少会把心情反映到脸上来。她总是对这个世界冷冰冰的。这样的表情是很少有的。
其实萁儿不知道。主人这几年来，从来不在这个院子里出现，并不是主人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而是主人太在意她了。萁儿是不会武功的。但作为杀手的小蝶怎么能不知道呢？
这一年来，尤其是这几个月来，主人已经来了不知多少次了。每次都是在月光下来，在月光下走。他来的时候，有时候，小蝶就在他的身边。主人也不说什么。
他只是在萁儿的屋子前看一看，有时候，他也会走进萁儿的卧室。甚至有几回，小蝶看到，主人一脸深思的看着床上熟睡的萁儿。
小蝶不明白，主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主人是在看一眼，他的产品是不是合了他的心意吗？还是？
小蝶不敢想。如果真的是那样，那真的不知道是萁儿的福气，还是萁儿的灾难。
主人喜欢上了自己培养的****，这不是没有过。但如果当事人是主人，还有冰冷的萁儿的时候，小蝶真的不敢想后果。
就说今天吧她出了任务，回来。没想到，主人对她的任务没有说什么，只对她说了声，回去吧。我这就去。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回来告诉萁儿，希望萁儿能早点做准备。
“快点，萁儿，你不要什么事都这样了。”
“做什么，来就来吧。”
“那快点准备一下琴吧。也许主人来了就要考察你的，那琴是一定要弹的。”
小蝶忙着过来收拾琴台。
在看到继了一根弦的琴的时候，小蝶的嘴一下子张大了。
“这是怎么了？”
等到她再看到萁儿一手是血的时候，她的声音就更大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来了。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萁儿淡淡的说。她能说什么呢？她能对小蝶说有个陌生的男人来了，还刚走吧。她能说她和那个陌生的男人说了那么多的话吗？难道她能说她是给那男人弹琴把手弹坏了吗？
她不能。她要这样说了。小蝶一定会第一个冲出去，把那个刚离开的男人抓回来，杀了。
“你啊，你。”
小蝶看萁儿那样淡漠的样子。就气的说不出话来。真的，就是这个样子。萁儿老是这个样子。你又有拿她怎么办呢？
不过，现在也不是问她这样的事的时候，现在最当紧的事，就是赶紧把萁儿的琴给她修好。一会主人就要来了。她可不想去想得罪主人的下场。最好是想也不要想。
她忙着去屋里拿备用的琴弦，又忙着给萁儿换上。换好了，就要萁儿快点调音，看一看行不行。
两个人忙了一阵。不，确切的说，是她一个人在忙。而那个当事人，就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就是坐在那里，淡漠的看着她。真是气的她要吐血。
如果让认识她的人看到，大名鼎鼎的杀手红狐会为了一个琴，这样心忙脚乱的样子，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子呢？天，遇见萁儿，也不知道是自己的福还是自己的祸。
“好了，萁儿，来，看一看。”
好不容易一切都弄好了。小蝶就忙着叫萁儿试一下。萁儿也不说什么，冷静的坐在琴前，手一扬，一阵清雅的琴声响起。
月光渐渐的淡下去，花香淡淡，远处飘来田野里的青草香。不知什么时候，天更冷了。有几丝雨飘下来。
“主人？”
小蝶一回头居然看到了主人就在她的身后在你好，
他的目光也是如此火热，如此具有穿透力，可是，却不让她怕，那是一种包容的目光。她虽然没有转过身子，看到他的容貌，但她心里相信，他对她没有一丝的龌龊。她一直相信，她的这种感觉。这是一种很神奇的第六感。也许这是因为她敏感的内心吧。
禹公的目光慢慢浮上一丝红光，小蝶惊骇的发现，主人居然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萁儿，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啊。小蝶太清楚了。她看多了落在萁儿身上的这种目光。她一直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会用这种目光看萁儿，主人也不会的。可是，现在，她知道她错了。主人，难道，主人，他真的？
天？
是的，禹公也在问自己，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难道他也像那些低级的主人吗？他也会爱上他培养的****吗？
不会？
呼，一下，禹公站了起来。
他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怎么可能呢？
他，大名鼎鼎的禹公，训奴高手，他怎么可能会爱上自己培养的****呢？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谁都可以，就是他不可以。要知道，他可是这行里的龙头老大，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就是可以，也绝对不可以是这个萁儿。作为她的培养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个女子的杀伤力了。这个孤独，倔强的小女孩。在他三年的非人的训练中，早已经训练成了一级绝杀****。她的外表冷漠，可是，她的内心绝对是一团火，那是可以烧掉一切阻挡她的疯狂的心火。谁也不能幸免，就是他，被那团火网住，那也只能是一个悲惨的下场。
不可以，怎么可能呢？
看来，是送走她的时候了。她再也不能，也不应该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要送她走。送走她。一定要送走她。
禹公慌乱的脚步渐渐远去了。只有萁儿还在那里弹着，小蝶雕像一般的站在院子中，一动也不动，夜色弥漫过来，月光隐入了云中，夜更寒，更黑了……
姬宫涅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以后了。这是深秋的季节。秋风萧瑟，万物都萎缩，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今天是他最不开心的一天，在宫里又落下了一肚子的气。在夜色掩映下，他来到这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来到了这里。他一直走到这座院子的外墙边，他才如梦初醒的发现。这原来就是三个月前，他来过的那个地方。院子还是那座院子。唯一不同的是，似乎比那一天还更荒凉了。
他跃上那棵高大的树。树的桂冠一直伸到院子的里面去了。叶子早已经落了大半，他坐在树上，样子多少有点滑稽。
他一直伸头向里面看，也看了不少时辰了。可是什么也没看见。就连一点儿灯火也没有。他还记得，就是在这个位置，他看到了那个弹琴的丫头。现在，什么也没有。
寂静的院子里，只有风吹荒草的声音。似乎没有一点儿人气。
他想他是不是该下去，看一看。可是，这样又好像不太好吧。怎么说，他也是一个陌生人。就这样深夜探访人家姑娘家的院子，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这院子也真的是奇怪啊。怎么，他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也听不到一点儿人声啊。
又站了一会，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他跳了下去。一跳下去。他就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草，荒草，到处都是荒草，高的都要没过他的腿了。不会吧。
怎么可能呢？这里不是住着一个姑娘吗？
怎么可能这么荒凉呢？似乎没有人住过一样。不会吧？
他遇见的那个丫头，她难道不是人？不会吧？
如果说，那个丫头不是人，姬宫涅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他堂堂的大周的天子，他怎么可能遇见的不是人呢？他可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
可是，那个丫头呢？
他走遍了后院，除了荒草就是寂寞的石头。除了四处乱晃的风，什么也没有。是的，没有，没有一点儿的人气。
难道，那个丫头真的不是一个人？
那么，她又是什么呢？
她是鬼，还是狐？
难道她真的是千年的游魂？
姬宫涅走出后院，他一直走到前院去。前院里和后院一样，也是没有一个人。不过，这里以前似乎是个富家的别院。这里什么都有。假山楼阁，都显出一种别样的风格。只是，似乎少了一点什么？
姬宫涅又走了几步，这才发现，这个院子里少的是什么？少的是人气。对，这个院子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看的出来，就是人没走之前，这里也不会有很多的人生活过。似乎这里一直就没有人生活过一样。
此时，姬宫涅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看到那个丫头的脸。是的，他为什么那么听话呢？那个丫头不让他看，他就真的不看了。他就那样老实的坐在她的身后，听她那样弹琴。天，这样的事，说出来，别说别人不信，就是他自己，他也不信啊。
可是，这的确是真的。他没有看到那个丫头的脸。自此一别，也许这一生，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那个丫头了。
这个想法一入他的脑海，他自己又给吓了一跳。他这是怎么了？只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丫头罢了。他想她干什么呢？
他连她长的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也许，她的脸？
姬宫涅自嘲的笑了。也许，那丫头真的是一个鬼呢？说不定她的脸就是一个可怕的鬼脸。要是，那一天晚上，他真的看了她的脸，说不定，这一生就是一个噩梦了。
可是？那丫头，真的是鬼吗？
他跳出院子，他四下里打探，这才发现，这个院子还真的是建造的很古怪的。这里四处都没有人家。只有远处三四里地以外的地方，隐隐有几家人家，这是什么地方？是什么人建的府第？为什么就一个小姑娘住在这里？那个丫头，她又去了哪里？
姬宫涅觉得，他被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困住了。这真的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在这个世界上，在西周的天下，还有什么是他应该不知道的吗？
他停了一下。然后几个起跃，向山下的农户奔去。
一会儿，他就来到了山下的那些人家门前。
他以借水喝的借口，顺利的进入了一家人家。那家人可热情了。他坐在火堆边，和他们说说生活，顺便又说到山上的那个大院子。
农家的老爷子说，那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别院。听说是王城里的一个贵族的。平时没有人来。只是在一年前，来了几个人，住在这里，平时也不和什么人来往。听说是一个年幼的小姐。来这里静养的。
富人家的事，他们这些穷人从不敢去过问的。都只是听说，谁也没有进过那座院子。谁也没见过那家的小姐。常见的只是那个扁脸的管家。常来山下买吃食。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月前，那个院子里突然就空了下来。谁也没见过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只听村里的一个值夜的阿大说，是晚上，一乘软轿，几个人，也没有什么细软，就那样走了。和来的时候一样突然。
姬宫涅听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难道真的不是人？真的是一个鬼吗？是一个狐吗？
他又想到那丫头纤细瘦弱的背影，那忧伤的琴声，那真的不是人吗？不是人，怎么能弹出那样的琴声呢？她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她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姬宫涅心里一阵茫然。就是一个游魂又如何呢？是她，一口道破了他的寂寞。是的，他是寂寞的。在众人欢舞中，独自一个人，寂寞着，这是普天下的大寂寞啊。
他原以为从来也不会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寂寞。他也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读懂他的这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