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与她无关
向北也老远的看见了他,这样出色的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轻易走进你的视线,更何况,整个VIP侯机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她努力稳了稳脚步,握着拉杆箱的手不由出了一层薄汗。
在他如炬的目光下,更是觉得浑身上下如被放在太阳下曝晒一样,快要着火了。
短短的距离,她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脚步在他的面前停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蓝色小船鞋,紧张的情绪丝毫控制不住。
南箫抬腕看表,神情不悦:“你晚了三分钟。”
“对不起。”
“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做不了任何生意。”
“我记住了,南先生。”向北表现的很是谦卑,这倒让南箫没了什么脾气,看了眼她手中紧握的行李箱问:“这是什么?”
她刚要回答,他便不屑的皱眉:“扔掉。”
“可是。”向北急了,那里有她所有的生活用品。
不等她拒绝,南箫说:“飞机要起飞了,你选择一下,是你跟我上飞机,还是这件行李跟我上飞机。”
向北坐在南箫的身边时,心中仍在腹诽,没了行李,她要怎么渡过这漫长的几天,再看男人,根本没有一点愧疚之意,接过空姐递来的咖啡点头表示感谢,至始没有看她一眼。
向北随便抽了几本杂志来看,翻来翻去不过是些花边新闻,时事政治她又没有兴趣,渐渐的,困意来袭,倚在座位上就睡了过去。
南箫偏过头时,她的一半儿脸蛋儿掩在柔顺的发丝下,睡相甜美安静,洁白无瑕的脸上连颗小黑痣都找不到,皮肤更是细腻如婴儿,她的漂亮毋庸置疑。
南箫伸出手,将她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她条件反射似的捉住了他的手,然后捧在胸前继续酣睡。
男人一下子风化,她把他当成什么了?抱枕吗?
抽了下没有成功,不知怎的又怕惊了她的好梦,于是只得铁着脸让她那样抱着。
飞机在空中飞行了五个小时,她这一觉睡得也分外安稳,可苦了身边的人,一只手塞在她的脸与肩膀之间,擎得已经麻木,更恼火的是一只手敲电脑的姿势也颇为古怪,终于耐性用光,叭的一声合上了便携电脑。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惊醒了向北,她睁开眼睛便看到如此尴尬的场面,自己正抱着某脸色铁青的男人的手,男人的眼神愤恨的瞪着自己,好像会随时张口将好吃掉。
向北急忙松开手,坐直了身子,“对不起。”
南箫收回杀人的目光,活动了下酸麻的手臂,“没关系。”
他会说没关系?向北有些诧异的看向他,立刻被他看什么看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脑袋。
他继续打开电脑处理工作,向北便在一旁无聊的翻杂志。
看得累了,随意的瞥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右上角处,赫然一个文件标签标着“DN工程拟案。”
向北呼吸一滞,DN是这次投标案的代名词,他果然和这个投标案有一定的关系,真如李汇方所说,他是负责这次投标案的伟仕的人吗?
向北正胡思乱想着,南箫已经关掉了文件,似乎有些累了,身子微微向后仰着,闭目养神。
她不敢打扰他,只得静静的坐着,似乎又觉得不妥,她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不应该为了面前这个男人而全身心的取悦他吗?从做出这个决定起,她就已经将尊严与骄傲抛在了云端之下。
向北侧过身子,用两只手替他按摩太阳穴。
男人顿时警惕的转过头,瞪视着她。
“我。我只是看你太累了。”她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南箫顿了顿,重新闭上眼睛,似乎是。默认了她的服务。
向北见他不再排斥,身子更近了一些,指肚在他的穴位上做着圆周运动。
冰凉的手指,轻柔的动作,无不给身体带来异样的舒适感,他由最开始的厌恶到最后的享受,渐渐的放松了全身的神经,蔫蔫欲睡。
眼前一片迷蒙的雾气散尽,又回到了那个竹木地板的小屋儿,他脱下鞋子整齐的放在门外,兴冲冲的喊了声:“妈,我回来了。”
“是箫儿回来了。”妈妈从厨房里伸出头,一脸爱护的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盘子说:“饿了吧,马上就开饭了。”
“大哥。”妈妈身后,一个女孩探出头,整齐的刘海,蓄水的大眼睛,和他有着五分的相似,她甜甜一笑:“大哥,妈咪做了你最爱吃的海鲜蒸蛋哦。”
十六七岁的年纪却已出落成了亭亭美人,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就有一对深深的酒窝。
“南南,还不快给你哥哥拿衣服。”妈妈笑着嗔怪。
南南嘟着嘴,还是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妈咪,你就心疼大哥。”
南箫扑哧一声乐了,想要伸手去掐她的脸,傻丫头,妈咪其实最疼你了。
可是,他的手刚伸出去,面前的人忽然就变了脸,有鲜红的血从她漂亮的眼睛嘴巴里流出来,瞬间染红了全身。
他大惊失色,想跑过去,可是脚下却不能动弹,只能撕心裂肺的大喊:“南南。”
他总是如此,在扰乱了她的一池春水后,又走得毫无牵挂,徒留她一个人的凄哀——“南南。”浑身是汗的南箫从噩梦中惊醒,嘴里还在叫着一个名字。
“你怎么了?”向北想要替他拭干那些汗,却被他猛的一把抓住了手腕拉进怀里。
他慌张的低喃:“别离开我。”
向北被他搂得骨头像要散开了,她咬着牙,回搂住他,这个男人,他竟然在颤抖,是什么样的事情可以使如此冷若冰霜的男人慌成这副模样,她想安慰,可是安慰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空姐局促的立在一边,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她想提醒两人系上安全带,可是此情此景,她却不敢打扰。
眼见飞机已经有了下降趋势,她只得轻咳一声。
向北急忙推开南箫,别过涨红的脸,假装看着窗外的云朵,大片大片的滑过,像被人剪裁过了一样,正如她此时紊乱的心情。
相对于她的慌张,南箫则是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在空姐的笑靥中扣上了安全带。
向北还在出神,只觉得腰间一痒,转过头正好碰上南箫探过来的身子,他低着头,灵巧的手利索的给她扣着安全带,指尖在她的衣服上若有若无的擦过,带来轻微的颤栗。
这算不算受宠若惊?
他为她系完安全带又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关上电脑,开始翻看财经杂志。
可向北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他总是如此,在扰乱了她的一池春水后,又走得毫无牵挂,徒留她一个人的凄哀。
几分钟后,飞机安全降落在瑞士境内。
向北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扔掉她的所有行李,在他们所入住的酒店,所有的设施都一应俱全,大到高档的订制家俱,小到印有“LV”字样的厕纸,无一不体现了此处的豪华与独一无二。
酒店的服务生殷勤的将二人送到顶楼的套房,南箫在房间门口停下,看了眼手中的金色房卡,似有所思。
向北站在他的身后,心如擂鼓,在他转身的时候甚至错开一步想要逃掉。
他莫名皱眉,将房卡往他手里一扔:“你的房间。”
“我的?”向北脱口而出的问题让她很是窘迫,什么嘛,这样问的意思像是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一个房间似的。
“你的。”他扭开门,刚要跨进去,又停下来说:“我就在你的隔壁。”
门砰得一声关上,风吹起向北额前的短发,她猛的醒悟,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我就在你的隔壁,有事喊我?我就在你的隔壁,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半夜还是?
她不敢再想,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冲了澡,洗去一身的风尘,衣柜里,各式各样的睡衣挂了满满一排,连这个都准备的这么周到。
向北随便挑了一件碎花的棉布睡衣,头发还没有干,坐在床上,没有办法入眠。
他就在隔壁,她应该去敲他的门吗?
以她现在的身份,她有求于人,她不应该要主动一些吗?
怎么办?该怎么办?
向北就这样呆坐了一个小时,直到听见外面的敲门声才惊慌的跳起来。
是他吗?
打开门,服务生站在门外,微笑着问:“向小姐,南先生特意吩咐,明天他有公事,请您在酒店安心等待。”
原来,只是这样!
向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但仍是忐忑,南箫的心,深不见底,凭她的修为是猜踱不透的,既然无法预测,那么只好静观其变。
给向泽打了电话报平安,他说话声音很小,语气中尽是疲惫,向北追问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只是吱唔,让她早点回来,他很想她。
异国的夜晚,她失眠了!
什么时候睡去的,已经不记得了,只是醒来的时候,太阳高挂。
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和着城市的气象一起闯进眼底。
碎石铺成的马车道,街道两旁是彼此相连的漫长拱廓,红瓦白墙相映生辉的古老房屋,各有典故的街心喷泉彩柱,远眺莱茵河,风景秀丽。
如此好的眼境让她的心情也开豁了几分。
周到的服务生送来午餐,芝士土豆沙拉,虾肉饼,浓汤,面包布丁,还有一杯开胃酒。
向北吃得不多,每一种都尝了尝。
下午的时候,她便窝在房间里看电视,而南箫一直没有消息。
直到傍晚,又有敲门声响起,向北以为是服务生,可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人竟然是南箫的贴身助理余捷。
“向小姐,南殿请您一起用晚餐。”
七十六层的旋转餐厅,南箫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侧影英俊冷萧,给人不可亲近之感,但又吸引着别人的目光无法从他的身上挪开。
向北在他面前入坐,他抬头看了眼,轻招手:“Waiter”
听着他用一口标准地道的英语跟服务生交谈,向北也不插话。
末了,他突然问:“你吃什么?”
她说:“和你一样,牛排要七分熟的。”
他点头表示同意。
饭吃得并不舒服,因为他基本不讲话,牛排虽然美味,但向北依然觉得味同嚼蜡。
“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向北找了个理由离开会儿,再这样下去,她很怕自己会发疯,这个男人,太压抑。
从洗手间出来,她被大厅中间放的钢琴所吸引,黑白相交的琴键,锃亮的琴身,仿佛一下就回到了学生时光,她在练歌室里练歌,边弹边唱,那时候的自己,该是人生最美好的岁月吧。
一瞬间,天翻地覆!
想到此,不免感慨,当发觉自己的失态,已经走到了钢琴边,刚要抽身,就听身后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向小姐弹得一手好琴,怎么不为大家演奏一曲?”
很熟悉的声音,可又一时想不起来!
向北回过头,黑衣白衬衫的男人正笑得柔和,嘴角勾起热情的弧度,竟然是宇皓轩!
世界真小!
宇皓轩走上前来,稍打量了她一下,笑问:“向小姐,一个人?”
向北正不知如何回答,忽然右边的肩膀一沉,一只手臂横过她的肩搂住了她,顺势一带,她便呈半依靠的姿势偎在了男人的怀中。
“不,她不是一个人。”替她回答的是南箫,他什么时候注意到这边,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男人的动作像是在宣告他的所有权,面带挑衅的看着还在愕然的宇皓轩。
但他终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干笑了声道:“原来是南总,幸会。”
他伸出一只手,做出握手的姿态,而南箫只是冷视了一眼,带着向北转身就要离去。
“等一下。”宇皓轩忽然在身后叫住二人,南箫并没有要停步的意思,倒是向北回头看了一眼,宇皓轩将一张名片塞到她的手中,依然温和的笑着:“我想,你会需要我。”
出了酒店,向北手中那张名片已经握得有些褶皱,她看向南箫,他察觉到,目不斜视的说:“扔掉。”
“嗯。”向北跑向一侧的垃圾筒,将手伸出去的时候忽然又后悔了,宇皓轩在这场投标案中是他们和氏的劲敌,她保存他的联系方式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想到此,随便扔掉了一个东西。
“走吧。”回到南箫的身边,他迈开长步。
向北跟上去,肩上还留着他手掌的温度,刚才那种强势的占有欲是她的错觉吗?还是,他只是想在宇皓轩的面前表现她是他的所属品,只是。所属品而已!
思想一溜神,已经被他落了一大截,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微侧过身子,向她伸出一只手,不用言语,他的掌心在月光下反射出一种温和的光芒。
这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向北在无形中被牵引着,身体已经不受心灵支配,如果可以这样一直被他牵着手,哪怕下一刻就是天荒地老,何尝不好。
车上,余捷在争分夺秒的处理手提电脑上的公务,不时的回头跟南箫交流,可以看出,他很是避讳向北,有些事情,他不说出嘴,而是用目光请示南箫。
就像现在,他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南箫捏了捏眉心,“说。”
余捷扫了向北一眼,她正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现代与古仆结合的街道,闲适的人群,怪不得瑞士是世界上物质生活最丰富的国家,节奏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