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晚唐三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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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查户口谢熊失踪 劫香车瘦侠现身

话说韩辉听报自己的贴身护卫队一小队队长宫明在将军府遇害,心里不免惊骇莫名。要知道,偌大的将军府,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巡逻队更是在府内的角角落落一刻不停地游走着,任何陌生人员都甭想踏进府内半步。退一步讲,即使有人凭借非凡的武功硬闯进去,可要想无声无息地杀掉宫明和他的10个手下又全身而退,这简直叫人不可想象!要知道,能进入护卫队的,绝非等闲之辈,而宫明曾在黑石山当了十几年的山大王,打家劫舍,杀人如麻,方圆四百里内罕有对手。那么,凶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武功到底有多高?他的终极目的是什么?和杀害韩平及其四个里正的是不是同一个人?谜,难解的谜啊!韩辉是个大老粗,斗大的字认不了一升,费脑筋的事可不是他的强项。按理说,他应该交给蔡州府办理,可他压根就不相信那帮垃圾,如果让他们插手,只会把事情办得越来越糟。韩辉决定,让师爷谢熊全权办理。

回到蔡州,谢熊带领将军府一班副将偏将以及蔡州府大小官员在城门口迎接。韩辉看了知府寇世勋几眼,想说什么,又止住了,顾自骑在马上昂扬的走。寇知府讪讪地笑着,一溜小跑跟在马后。走了半条街,韩辉突然勒住了马,不走了,寇知府差点撞到马屁股上,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跑到前面,谦卑地问道:“将军,有何吩咐?”韩辉看向别处,说道:“你带着你的人,回去吧,该干嘛干嘛,有事,我再打发人叫你。”寇知府犹豫了一下,说:“那.。”韩辉不再理他,一带马缰,“哒哒哒”地走了。寇知府被晾在原地,弄得比尻人家的母狗都丢人。愣怔一会,寇知府冲着远去的韩大将军的背影一抱拳,喊道:“韩大将军,卑职告辞了。”带着他那帮人灰溜溜地回府去了。

到了将军府,汤滚跟谢熊说:“谢师爷,韩将军从早晨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呢,你赶紧叫厨房准备饭菜,越快越好。”谢熊说道:“好,我亲自去安排。”说着,就往外走。韩辉看见了,问道:“谢师爷,你去哪里?”谢熊说:“汤将军说,您还没吃饭,我到厨房安排一下。”韩辉不耐烦了,数落说:“我跟你说多少遍了,你就是不听。你是干大事的人,帮我出谋划策排兵布阵的人,不要鸡毛蒜皮的事都管,那些婆婆妈妈的事交给底下人去办,你动动嘴就行了。”谢熊说道:“大将军,听汤将军说,您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一口饭,我不是着急嘛,怕饿坏了将军,所以,我想亲自督促厨房快做,好让将军快点吃上饭菜。”韩辉说:“好啦,去个人到厨房说一声。谢师爷,宫明死在哪里?”谢熊说道:“飞虎堂。”韩辉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道:“飞虎堂?!”飞虎堂是他们的军情重地。谢熊点点头。韩辉骇然道:“****娘,见了鬼了..赶快带我去看看。”

飞虎堂,设在将军府东北角一座两层小楼的地下室。这里是个极其隐秘的地方,能够进入这座小楼的,整个将军府也不到10人,能够进入飞虎堂的,只有韩辉、谢熊、汤滚和焦新、宫明五人。里头究竟藏着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谢熊带着韩辉等人来到那座两层小楼前。这座小楼,是座旧楼,十分的不起眼,从外面看,残败破损,似无人迹。它又是一座孤楼,独独的矗立在边角,与周围的建筑毫不搭界。小楼四周,挺立着无数的参天大树。夏天,浓密的树冠将小楼遮蔽得严严实实,到了这里,多大胆的人,也感到阴森可怖,毛骨悚然,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离林荫带还有几步路,谢熊说道:“那10名武士都死在楼前的树林里。我带您去看。”

小楼的前面,是几排高大挺拔的古柏,10名武功极高的护卫,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当然,尸体已经僵硬。他们的咽喉处都有一条致命的几乎断开的刀伤。看情形,他们是在没有任何防备的状态下受到迅猛攻击的,躺在西边的几个,没有丝毫反抗的迹象,全部是一击而中,东边的几个,似乎要还击,估计为时已晚,刚刚出手,就被割喉。令人称奇的是,他们虽然断气,手中的兵器却依然攥得紧紧的,掰都掰不开。韩辉吩咐:“把他们抬到一边,天黑后,偷偷地掩埋了吧。严密封锁消息,绝不外传,一旦传出,有损将军府的声誉。”谢熊说:“明白。任何人不得外传,否则,杀全家!”

汤滚指挥兵士把10具尸体抬走了。

韩辉命令道:“谢师爷、汤将军,随我进内,其他人在此等候,没有命令,不得入内,更不得远离。”众人齐呼:“谨听将令!”

谢熊抢先一步打开了院门,韩辉、汤滚先后迈入,谢熊最后进了院,随手又关上大门,并从里面闩上了。三个人一言不发,匆匆行走。到了楼门前,还是谢熊过去打开了楼门,仍按刚才的次序,步入楼内。谢熊依旧关上了楼门。汤滚走前一步,推开了东边房间虚掩着的小门,进到了只在中央放一张大圆桌的屋子。那张大圆桌歪倒在一边,桌腿边露出一个大洞。那就是地下室的入口。以往,要想进入地下室,必须触动桌下面的一个木纽,圆桌转动,现出洞口,再沿着洞里的石级走下去。现在,很显然,机关破了。汤滚拽开圆桌,第一个走下洞口,韩辉第二,谢熊最后。下了十多级台阶,面前忽然现出一个宫殿式的场所,牙床、绣墩、烛台、香炉、梳妆台、条桌、宝座等。梳妆台旁,宫明仰面倒在地板上,身体已经僵硬。地板上,洁净如初,没有一丝血迹。韩辉弯下腰,把宫明翻来覆去验看,也没找到哪怕针鼻大的伤口。韩辉重新将宫明放平,无意间,碰到了宫明腰里的剑鞘。剑鞘?空空的剑鞘。剑呢?宫明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呢?韩辉指了指空剑鞘,用眼色问谢熊。谢熊轻轻说道:“我在这里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韩辉又问:“外面,外面找了吗?”谢熊说:“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找不到。”韩辉自言自语地说道:“能丢哪里呢?”谢熊说道:“将军,您发现没有,楼外树林里被害的10个护卫,都是被利剑所伤?”汤滚问道:“那又怎样?”谢熊说道:“我们不妨这样设想:有人用宫将军的剑杀了楼外的护卫。”韩辉反问:“凶手就不能有剑吗?”谢熊说:“凶手可以有剑。但是,请想,凶手用自己的剑杀了楼外的10名护卫,翻墙进入院内——因为,早晨我来时,院门未动,还是从里面闩上的,这只能说明凶手没走大门,而是翻墙进入的,或者根本就是从里面出来的——然后来到楼门前,此时,他要想进入楼内,必须走楼门,可是,楼门被宫明从里面闩上了,他要进去,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破门而入。然而,楼门依然完好无缺,也就是说,凶手绝不是从外面往里进的。还有一点可以证明,就是那个圆桌。您刚才看到了,圆桌被毁,机关被破。也就是说,凶手根本不知道圆桌下的秘密机关,否则,也不会硬生生地将圆桌扳倒了。如果凶手是从外面来的,他要扳倒圆桌,必然弄出响声,那么,下面的宫明一定会听到。听到后,宫明会起身查看,绝不会坐在梳妆台前不动。凶手的武功再高,身手再矫健,扳倒圆桌后,还有十几级台阶要下,宫明有足够的时间应对,再不济,也得厮杀一会。可这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种种迹象表明,凶手是从里往外去的。”韩辉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问道:“你是说,凶手原本就在里面?”谢熊说:“大将军说得对,凶手就在里面。”汤滚不屑道:“师爷净说胡话。这里除了我们五个,谁能进的来?”谢熊望里头一指,轻巧地说道:“他不就进来了吗?”韩辉问道:“你是说他吗?怎么可能?”他们说的就是昨天抓的那个黄脸瘦子,所谓的疑犯。此刻,他正蹲在被称作飞虎堂的地下室一角的铁笼里。谢熊反问道:“怎么不可能?”韩辉说:“是我叫宫明将他押到这的,又不是他自己进来的。”黄脸瘦子气喘吁吁地说话了:“军爷,你们的话草民都听见了,照这位文绉绉军爷的推理,草民无疑就是凶手。可是,你们看看,草民这个样子,手无缚鸡之力,别说杀你们那么多人,就是给草民一只鸡,草民也得好大一会割拉啊。”谢熊吩咐道:“汤将军,你把他推过来,咱们开始审讯。”

汤滚去推那个铁笼。

谢熊给韩辉搬过一只高椅,韩辉坐下。谢熊又拿过两只凳子,放在下手,他跟汤滚坐。

铁笼下面安装了四个轮子,汤滚毫不费力地推了过来。

谢熊问道:“叫什么名字?”那人回答:“曾信仁。”又问:“哪里人氏?”答道:“平舆县永乐乡长善里奚楼村。”韩辉似有触动,追问道:“哪里?你再说一遍。”曾信仁又说了一遍。韩辉想起了安县令的话,问道:“奚楼村的村正叫啥子?”曾信仁回道:“奚里。”韩辉说:“他干没多久吧?”回答:“还不到一年。”韩辉问道:“原先的村正叫什么?”回道:“奚成海。”韩辉问:“这个人怎么样?”曾信仁勉强笑笑,说:“你们都是当官的,草民不便多嘴。”韩辉望望谢熊,谢熊接着问道:“你说你叫曾信仁,有何凭证?”曾信仁说道:“草民有路引。”汤滚站了起来,说:“在哪里?拿出来看看。”曾信仁说:“昨天就叫那位军爷搜走了。”汤滚望望韩辉,韩辉点点头。汤滚走到宫明尸体旁,弯下腰,在宫明身上摸索一阵,摸出一张纸片,交给谢熊。谢熊仔细看看,嘴角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哂笑,随手放在了一边,继续问道:“你一个乡下人,大老远的到这里来干什么?”曾信仁说:“看病啊。”问:“什么病?”回答:“哮喘病,乡下人又叫老吼叽,老气嗖。军爷,你们看不出来吗?”问:“为什么不在家里看,非要跑这么远?”答曰:“草民从小就得了这种病,一直看医生,一直没效果。后来,听人讲,这里有个老中医,单方很多,很有效,草民就找来了。”问:“见着他了吗?”答:“见着啦。”问:“他叫什么名字?”答:“不知道,草民只知道他姓李。”问:“他住哪里?”答:“城东一条小巷里。对了,他家门口有两颗大枣树,很显眼的,一找就能找到。”问:“李中医给你出了什么单方?”曾信仁开始咳嗽,停了一会,喘息定了,也没回话。谢熊提高了嗓门,追问道:“我问你,李中医给你出了什么单方?快说。”曾信仁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谢熊吼道:“说不出来是吧?我就猜你编不出来。”曾信仁嗫喏道:“不是,不,不是.。”谢熊说:“不是什么?说啊。”曾信仁说:“单方是有,草民不想说。不不,不是不想说,是不好意思说。”谢熊问:“难道比死还不好意思吗?”“那好,草民说,说。李医生叫草民吃尿泡的鸡蛋。”韩辉大声问:“啥?尿泡的鸡蛋?”曾信仁似乎不好意思,停了一会,才接着说道:“是的,是尿泡的鸡蛋。李医生说,每个礼拜一将七个生鸡蛋放进尿桶里,浸泡七天,礼拜天的早晨,捞出来,用麦糠烧熟,在日头升起之前趁热吃下。连吃七个礼拜,哮喘病就好了。”谢熊说道:“好吧。暂时就到这。汤将军,还把他推到角里去。”

汤滚将铁笼推到了原先的地方。

谢熊说:“咱们出去说话。”

曾信仁有气无力地问道:“军爷,草民犯了什么罪?”

“你没犯罪。”谢熊说。

“没犯罪关草民干什么?”

“因为你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你们要找的什么人?”

谢熊冷笑道:“你心里清楚!”

“草民心里不清楚。军爷,草民什么时候能出去?”

谢熊反问道:“你以为你还能出得去吗?”

“噢,闹半天,你们是要杀草民啊。”

谢熊不想再说什么,同韩辉、汤滚走上了石阶。一边走,谢熊一边说:“韩将军,我敢断定,这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他杀了宫明,杀了外面的10名护卫,没有逃跑,反而又回到了飞虎堂,钻进了铁笼,一定另有图谋。我估计,他的终极目标就是你,韩将军。宫明死了,焦新也没了,所以,我提议,再提升四位武功高强的副将,进入飞虎堂,看守要犯,再不能出意外了。汤将军,你立即到城东李中医家中,核实情况,马上返回,向我汇报。此后,我带人到长善里、平舆县,查看户籍,验证身份。”

韩辉来到外面,提升副将张虎、张豹、窦牛、窦马为正将,进入飞虎堂,即时下去,看守要犯。

汤滚去了趟李中医家,李中医证明了曾信仁所说不假。

韩辉犹豫着说道:“难道是我们认错了人?毕竟长相酷似的人大有人在啊。”谢熊说:“我相信,我们没有错。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自己的直觉。甭管怎么说,我去一趟长善里,平舆县,查看一下户籍再说。”韩辉问道:“啥时候回来?”谢熊想了想,说:“连来带去,最多两天。”“好,快去快回。”

谢熊带领20名护卫出发了。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两天很快过去了,谢师爷没有如期返回。又等了一天,仍不见谢熊等人的踪影。韩辉坐不住了,预感到又出事了,便派一个姓林的副将带大队人马前去寻找。林副将带人跑了一天多,回来了,禀报说:“大将军,没有找到。”韩辉头皮发麻,心头惊惧,问道:“没找到?怎么可能?他们是二十多个人哪!”林副将说:“去的时候,我们是沿着官道走的,道旁的村庄集镇,我们都打听了,所有人都说,他们根本没看见一支二十来人的队伍经过。回来的时候,我们是顺着另一条较偏僻的乡间小路走的,同样,我们问遍了路旁所有见到的人,他们也都发誓说,没看到过哪怕像谢师爷那样的人马。”韩辉自言自语道:“他们到哪里去了呢?”林副将无言以对。韩辉命令道:“再增加300人马,再去寻找。”林副将说:“遵令!”

话说谢熊外出公干的第二天早饭后,韩辉正在生闷气,汤滚进来,说道:“大将军,接陈州飞鸽传书,东西备好了,让我们去取。”韩辉说:“你就再辛苦一趟吧。”汤滚说:“好。我马上就去。”韩辉说:“多带人马,以防万一。”汤滚说:“没事。50人就够了。我又不是去一趟两趟,熟门熟路,没事的。”

话说汤滚带领50名精干的护卫,一路狂奔,来到陈州,进了将军府,见了李叔民将军。李将军留他们住了一晚。第二天休息一天。第三天一早,李将军令人拉出一辆装饰华丽的香车,交给了汤滚,说道:“汤将军,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汤滚抱拳说道:“多谢李大将军!后会有期。末将告辞了。”汤滚押着香车,顺原路返回。

天将晌午,汤滚一行来到一个叫榆林坡的地方。这里方圆十几里,地势低洼,但却没有积水,远远近近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榆钱树。周围没有人家,平时也少有人涉足。树林里一条小道通向远方。汤滚吆喝兵士:“大家注意,此处不是平安之地,快速通过,免生事端。”说着,提留着一根重达二百斤的铁棍,就要进树林。忽然,树林里传出一声断喝:“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