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见王东洋已经3天了也没有给他电话,以为是王东洋故意敷衍他,他实在太挂念李芳,终还是忍不住主动打电话问王东洋。王东洋接到电话才想起他说过,要约时间让霍靖去探望李芳的事,连忙说:“书记,不好意思,我确实是忘记了,这一次不是故意的。我现在F城出差呢。”霍靖说:“那我自己去看她吧,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闲杂人的。如果不去,我良心过不去。我打电话给她,她也不接。这样天天记挂着,我也无法专心工作。”王东洋本来想讽刺一下他“你也有良心么?”,可话就出不了口了,出口的话变成了:“如果顺利的话,我晚上8点就到Z城了,到时我给你电话。”霍靖说:“谢谢你,东洋。”
晚上7点多,王东洋一行人就回到了Z城。一下车,王东洋就赶到医院,那儿只有陈天佑在陪李芳聊天。李芳说:“东洋,你回来啦?”“是的,只是出个小差,很近的。你好点了么,姐?”“我好多了,你工作还顺利吧。”“废话,不顺利还是王东洋吗?”李芳和陈天佑忍不住笑起来。
王东洋说:“老陈,你天天在这?”陈天佑说:“是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要忙。”李芳说:“他说没什么事要忙我才不相信呢,只是赶不走他,只好让他呆这了。”陈天佑说:“不是的,飘儿和宝欣她们报社太忙,别的人又不方便。当这护花使者,我光荣啊。”李芳笑他是强词夺理。
王东洋说:“这理夺得好,真光荣啊老陈,我代表党和人民感谢你,然后奖励你胸配一朵大红花!要不,我报道一下你的乐于助人?”陈天佑连连摆手说:“别别别,你别拿老陈来开涮。”王东洋收敛了玩笑的表情,认真地说:“老陈,我真的替我姐和我谢谢你。”陈天佑说:“这样客气我可就太别扭了啊。”王东洋说:“行,客气话不说了。老陈,你也累了,今晚我留在这吧,你回去看看孩子。”
陈天佑想想说:“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再来。”他嘱咐李芳好好休息,李芳让他小心开车。
三十三、那个男人不再是秘密
陈天佑走后,王东洋在病房门口给霍靖打了电话。也许,是因为他真正恋爱了的缘故吧,明白到爱情在许多时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他相信霍靖是爱李芳的,只是爱得太自私而已。
不一会儿,霍靖就来了。王东洋正和李芳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他在门外打了一下王东洋的手机。王东洋对李芳说他出去抽支烟。在门外,他看到脱下帽子一头大汗的霍靖,什么也没说,挥手让他进去,他在门口守着。
霍靖忐忑不安地走了进去。他把水果篮子放在桌子上,来到李芳的病床前,颤声叫:“芳……”本来在闭目养神的李芳以为自己做梦了,愕然地睁开眼,看到霍靖站在她面前,不禁半坐起来。
霍靖说:“是我,芳,你快躺好了。”李芳说:“你怎么在这?你怎么知道的?”霍靖说:“是东洋告诉我的。”
“东洋?”李芳看看他的嘴角,还有些许的青瘀,问:“东洋他是不是又打你了?”霍靖笑笑说:“没有,哪有呢?”李芳说:“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他打你时告诉你的。这孩子年纪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他有没有闹得大家都看见?”霍靖说:“没有,没有。”李芳说:“你来这干吗呢?你知道我并不想让你知道,也不想让你来。你快走吧,一会让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霍靖说:“没事,是东洋安排好的。”李芳说:“东洋?怎么会?”霍靖说:“是的,是他,他现在懂事多了。”
李芳说:“好了,你也看见我了,你快回去吧。”霍靖颤声说:“芳,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我也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你让我呆一呆,陪一下你,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李芳别过头,咬着嘴唇不说话。霍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握着,说:“芳,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你骂我吧。”李芳的眼泪涌了出来。
霍靖说:“芳,你别哭啊,你一哭,我这心就……”霍靖见李芳没有收住眼泪的意思,说:“芳,乖,不哭啊,我都要50的人了,你别把我也弄哭了啊。”李芳接过霍靖递给她的纸巾,迅速抹了抹眼泪,勉强地笑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眼睛浅,容易哭。”
霍靖用手上的纸巾,替她抹剩余的泪痕,理好李芳额头上的短发,问:“这些天,只是东洋在照顾你吗?”李芳说:“不是的,他女朋友宝欣,还有飘儿和老陈也会来。”
“芳,原谅我,原谅我一直只会从你这索取,而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我……”眼泪从霍靖的眼窝流出来。
李芳说:“看你,你怎么这么大岁数了也像女人一样哭鼻子啊?”霍靖吸吸鼻子说:“这辈子,我霍靖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拖了你一生啊。”李芳说:“别这样说,你知道的,是我自己甘愿的啊。”
霍靖拉起李芳的手贴在他脸上,对她比哭还难看地笑笑,然后用她的手给自己擦泪。李芳强忍着心中的痛楚,说:“靖哥,我想,我们是分开走路的时候了,我真的很累了。”霍靖听了,紧紧地握着李芳的手遮住脸,低沉地一边呜咽一边点头。
李芳又说:“这就算作是告别吧,记住你对我的承诺,要尽量地做个好官,你做到了,那么我这一辈子的付出也就值得了。”霍靖开始泣不成声。
李芳咬着嘴唇,不允许自己也哭。她抚摸着霍靖已经有星点白发的头,说:“让我们从此都把彼此静静地放在心里吧。以后心里难过了,还可以找我聊天,只是我希望,这个位置可以让回给安红。以后你抽多点时间陪她,其实她也很需要你的。”霍靖点点头,说不出话来,就那样紧握着李芳的手。
王东洋坐在外面的长椅子上,能够真切地听到他们在里面的说话声。他的心里堵得慌,也许是他一直以来过于偏激了,没有从他们的角度去看待他们的感情。然而不管怎么说,霍靖拖了李芳的一生,这确是事实啊。正百感交集的时候,他看到宝欣和陈天佑一起交谈着向病房走来,一下子慌了神儿。
宝欣挽着王东洋的手臂,嘟着小嘴埋怨他怎么回来了也不先告诉她,王东洋指指病房,叫她别说话。他小声问陈天佑怎么回来了,不是回家去了吗?陈天佑没会意过来,提提他拿着的两个白色饭盒说,他路过“满记布拉肠”时,想到李芳喜欢吃,就买了一笼布拉肠折回来带给她和王东洋。
王东洋无法按住他们的口,情急中把手指放在唇上,极力地作着“嘘”的动作叫他们不要说话,拦着他们在门口不让进去。他们不解地问怎么了,王东洋只好为难地说:“这个……那个男人来了……”
“啊?在哪儿,他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啊?”宝欣好奇地朝门缝里瞧。王东洋生气地把她拉过来说:“哎呀,你别这么八卦好不好?别添乱,一边坐去。”宝欣呶了呶嘴,不情愿地坐在椅子上。
陈天佑沉吟一下说:“东洋,你替我把这给你姐,我先走了。”“老陈,他只是来看一下,没别的事的,他……你…….”王东洋解释不了,一甩衣袖说:“哎呀,总之,他们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了,老陈你要相信我。”
陈天佑长长地吁气说:“不用说了,东洋,我明白的。还是让他尽快走吧,我不是为了私心,要不让人看见了,影响会很不好的。”王东洋小声地问:“你知道?他……”陈天佑说:“是的,我知道。好了,我先走了。晚上好好看着你姐。记得给她加上从家里带来的毛毯。”
宝欣看看王东洋,又看看陈天佑,听不明白他们的话,急得她直皱着眉头,问:“哎呀,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那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弄得这样神秘。”王东洋瞪她一眼,示意她别吱声。
病房里的两个人,沉浸在这宿命的悲哀中,对外面的任何动静也都听不见了……
陈天佑有点心事重重地走向他的面包车,他不敢去想病房里的情景,不管怎么样,李芳开心就好,他从来不会强求李芳答应他什么,只希望那个男人别再让李芳伤心。
坐了一会儿,王东洋说:“宝宝,你还是先回去吧。”宝欣非说要和他在一起。王东洋郑重地说:“那好,一会无论你看见什么,看见谁,都不要声张,不要惊讶,就当什么也看不见,知道吗?”宝欣说:“难道他是黑道上的大哥?”王东洋没好气地说:“别问这么多,你一会就知道了。这事你谁也不许说,知道么?”宝欣认真地点头。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王东洋推推宝欣,宝欣立刻坐直了身子。他们同时站起来,王东洋说:“走啦?”霍靖没有说话,点点头。宝欣却瞪着她那双漆黑的大眼睛,望着霍靖,半天说不出话来。霍靖抬起头来看到宝欣,脸上和心里的悲戚立刻被惊讶代替了,呆在了那儿。
半天霍靖才艰难地说:“小茹……我……”宝欣喃喃地叫着:“原来是你,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是你?啊?爸爸?……”霍靖无言以对,走上前去拉宝欣的手臂说:“小茹,走,回去爸爸再跟你说。”
宝欣悲愤地说:“不!你不要碰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的妈妈,怎么可以这样骗我和妈妈?怎么可以?”霍靖说:“小茹,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茹,你听我说,这是医院,我们先回去啊!”
王东洋的头都懵了,她叫他爸爸?他叫她小茹?这是怎么回事?宝欣不是姓安吗?
宝欣冲进病房,指着李芳哭叫:“原来那个男人是他,是啊,市委书记,是得要好好保密,不要让世人知道你们的奸情啊!好个精明能干的妇联主席啊,好个为民请命的书记啊,你们还不都是男盗女娼的一路货色?”
李芳一头雾水地红着眼睛问:“怎么啦,宝欣,到底怎么了啦?”宝欣说:“怎么啦?你好无辜啊?告诉你吧,霍靖他是我爸爸,是我爸爸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恨你们!”说完推开跟进来的霍靖和王东洋,向楼道狂奔而去。
王东洋打了几个趔趄,站好后,扶起倒在地上的霍靖,焦急地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霍靖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快追上去呀,别让她出什么事了,她一直都很任性。”“好,我这就去!”王东洋说完就向外跑去了。
李芳半坐在病床上,说:“靖,你也追上去吧,这事怎么会是这样啊,你们怎么是父女?我,我这心都乱得想不了任何东西了。”
“芳,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别说这些了,你快去看看宝欣啊!”
“那你在这呆着别动,我去啦啊。”
“别管我了,你快去吧。”
王东洋等不了电梯,一边往楼梯处奔去,一边给陈天佑打电话:“老陈,你现在到哪儿了,你快掉头回来,我姐这出事了,你回来看着她,完了再和你解释。”陈天佑接了电话,立刻将车掉头,往医院驶去。
宝欣一边哭一边跑,她实在接受不了在她心目中一直完美的父亲,竟然也会在外面有情人,而他的情人竟然又是她向来尊敬的李芳。这个世界怎么这样肮脏,这样虚伪啊?
听到王东洋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声斯力竭地叫她,她踢掉了高跟鞋,加快了速度。“骗子!他们都是骗子,联合起来骗了我这么久!”宝欣愤然地想。
王东洋还是很快就追上了她,他去拉她的手,宝欣使劲地挣脱,对他竭斯底里地吼道:“放开我,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别碰我,别碰我!”
“宝宝,你听我说,许多东西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不要听,什么样?还能有什么样?你说我还能够相信什么?相信谁?啊?!”
“宝宝别这样,这路上危险。”
宝欣再次挣脱他的手,“你别管我,我谁也不要!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走开,你走啊!”
由于没穿鞋子,踩到一块硬物,给割伤了脚底,她“哎哟”一声,就跌倒了。王东洋借着路灯的微光,看到她白皙的脚板流血了,抓住她的脚说:“别动,你受伤了。”宝欣伤心加疼痛,赌气地拼命挣扎说:“受伤了就受伤了,血流干了才好呢,死了才好呢,我就是让他们都后悔!”
王东洋用力一甩她的脚,气愤地说:“好,你要死你就去吧,那有车来了,冲出去呀!去呀!看谁会后悔?”宝欣“哗”地捂着脚坐在地上大哭。王东洋叉着腰说:“不去了吧?不敢是吧?要不要我帮你,推你出去呀?这车一撞,血会流得更加多,你这脚上那点伤算什么呀?”
宝欣委屈得大声吼道:“王东洋,你混蛋!你不是人!你们都不是人!”
“******,我还就不是人了。”王东洋说完扛起她就走。
“你扛我去哪儿啊,把我我放下来!放我下来啊,死骗子臭王八蛋!”宝欣在他的肩膀上使劲挣扎,却被王东洋的手臂箍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王东洋也恶狠狠地说:“这离医院不远,我带你去处理伤口,你还真想让血流光啊?还是想让脚永远地留下伤疤?”
宝欣的挣扎力度明显小了,王东洋又说:“你还是别动吧,乖乖的,我虽然习过武,可力气也不是无穷的,一不小心你掉下来,脸就毁容了,筋骨就断了啊。”宝欣听了,慢慢地安静下来了,却还扁着嘴,狠狠地抹泪。
王东洋说:“这就对了,先把伤口弄好,把皮下的硬物拿出来,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