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大汉绝恋:黄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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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他的脸越靠越近,双眸中藏着吞噬一切的力量。我睁大了双眼止不住地好奇想要听到答案,却又害怕极了。只觉得心跳到嗓子眼了,他一手捧过我的脸,天!没时间思考了,索性双目紧闭,咬紧牙关直接装晕。

这招真管用,甄琅急急将我抱了起来,向前殿冲去。在一个拐角处,我本来下垂的手由于惯性被甩了出去,直直拍在柱子上!

“啊!”我尖叫一声,连忙捂着手怒斥道,“你看着点路好不好!”

甄琅脸都气绿了,眼神足可以杀死我。猛然一转身朝西殿走去。能感受到他身上冒出的怒火,貌似还有一丝杀气,我不敢吱声。

一直走到鼓台上,才放我下来。

“若想鱼儿乖乖待在你篓子里,便要按期放饵。”他轻描淡写地说,“每日为我跳支舞,不然,我走。”

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我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将军你真逗!”

他不以为然道:“是吗?你一直拿我寻开心,喜欢看我笑话,仅仅是觉得好玩?”

原来他早知道了,我撇过头不看他。

“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行。”他声音忽然柔了下来,我忽然心跳加速,慌乱道,“跳就跳,只要你安心守护太子!”说完,一阵风跑开。

回头看了看,他没追过来,我心有余悸。惊慌失措往内阁冲去,迎头撞上了红云。

“小姐你怎么了?”

我结结巴巴摇摇手:“没……没事!”说完,脸上一阵燥热。

每天某个时间,甄琅都执着地站在殿外某个地方提醒我该跳舞了。我总是避免单独见他,可在鼓台上,却期盼在某个远方看见他笔挺的身影。不管是像木桩还是电线杆,总有个人让我觉得生命不再枯燥,反而有了些色彩。

转眼到了盛夏,恨不得天天不穿衣服呆在屋里乘凉,他却依旧站在某个地方死命提醒我该跳舞了!气得我牙痒痒。真是太伤脑筋,我唉声叹气、暗自神伤。红云却不知我犯什么毛病了,好心问道:“小姐,你热吗?很不舒服吗?”

我捂着额头说:“头疼,跳个舞下来汗湿衣襟,浑身黏糊糊的,真不想跳。”

“那就不跳呗,又没人逼娘娘。这大热天的,若中暑了怎么办?”

脑子灵光一闪,激动地握住小七的手,“对!我中暑了!”

小七狐疑地看着我这么个活蹦乱跳的人。

第二天中午,热日当头,趁大家都打盹,我义无反顾地奔了出去,找了处有回廊挡住侍卫视线的地方,开始日光浴。就当是军训吧,立正立上一个时辰我准中暑!

汗流浃背。

眼冒金星。

我咬紧牙关坚持着,为了夏季的幸福生活,现在吃点苦头算什么。

“你在这干什么!”一声怒吼将我震得头发昏,身子摇摇欲坠。甄琅抱起我冲进就近的偏殿里,朦胧中见他面色煞白,浑身都抖了起来。

我露出一丝惨淡的笑:“我中暑了么?”

他憋住怒气,直接抓过水壶对着我的嘴灌,一个不小心呛得满身都是。把我当什么了?!真是野蛮人!止不住地剧烈咳嗽,一面使劲推开他,嘶哑地喊道:“别碰我!你让我跳舞我就跳!你把我当什么了?!这么热的天,你要折磨死我啊?!天天跟个冤魂似的站在那,弄得我浑身不自在!”委屈、难受加上炎热,我越想越气人,“哇”地一声哭开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全蹭他身上。

“你干什么欺负我?我亏欠你什么?不过是利用了你一下,你就这样报复我……你是不是男人啊……”眼前已经模糊不清了,只是稍有意识地呜咽自语,时不时抽两下,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赖在爸爸怀里撒娇,无所顾忌。

“我错了。”耳边传来轻语,我惊讶地看着他,还从没听他说过这么软的话,暖暖的、又凉凉的。他面无表情,身体僵直,“你什么都不用做,保护太子是我的天职。”

我停止了抽泣,愣愣地看着他。看他满身厚重的衣物和装甲,还有沉重的佩剑,也许他在军队中训练得早已麻木,体会不到酷暑严寒。

“如果你不是太后,多好……”他凝视着我,目光中融入越来越浓的情,我像失了魂一般诺诺问道,“你喜欢我吗?”

没等他反应,我即刻弹开了。因为脑海里出现了另一个人,天真无邪的发誓要跟我相爱到天荒地老。永远没人可以替代他,还不到三年,我怎么会对别人动了心?

甄琅明亮的双眸即刻暗了下去,迅速掩埋了悲伤,“太后,末将送您回去。”

想拒绝,却又任他抱起我来。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今后,我要与他划清界限。

天天就看他在我眼皮底下打转,一碰面禁不住脸红心跳,只能调头就走,尽量不打交道。

剪不断、理还乱。

日日坐立不安,心烦意乱。只好郁郁抚琴,以舒胸怀。

七月初,为了防止进入深宫后难于听到不同意见,摄皇帝王莽命令在皇宫周围设置了建议的旗帜(进善旌)、批评的木牌(诽谤木)、申诉的大鼓(敢谏鼓),派了四位谏大夫坐在王路四门接待反映情况的上访人员。看架势十足,颇有拯救苍生的意愿。

八月,齐郡临淄县昌兴亭长一夜之间连做好几回梦,说老天爷告诉他,摄皇帝应当即位成真天子,还说要是不信,昌兴亭将平地长出一口井来。亭长起床一看,真有一口井,不象是人工挖的,好几百尺深,才睡一觉的工夫!

九月,巴郡太守发现一只石牛,也千里迢迢送到未央宫前殿。如果是寻常经匠人之手雕琢而成的石牛,也不值当一提了,可这头石牛,绝就绝在浑然天成,没有一丝斧凿痕迹。王莽前去查看,刚到石牛跟前,天色大变,骤然刮起一股子狂风,飞砂走石,尘上暴扬。等风停了再看,牛角上挂着一小包袱。打开一瞅,有一方铜符,还有一幅帛图,上头有字儿,写的是:“天告帝符,献者封侯。承天命,用神令。”

这种玄乎的事情几乎连月来都在发生。究竟是王莽安排人去做的还是民心思变、百姓助他?

时局又紧张起来,我让夏盈到处打探消息,再通过甄琅传进来。

自从上次,甄琅再没与我有多余的接触,只是谈些时事。

“天命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他倒底要篡位了……将军,太子怎么办?”我无力瘫倒在地上,他伸出臂膀用力捞了我一把,却不小心将我揽入怀中,就像一种习惯的、熟悉而亲切的举动。我赶紧逃开,躲过他晦涩的眼神。

“太后放心,太子对摄皇帝毫无威胁,应该不会有危险。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保护太子。”

“将军,我相信你。”我向他欠了身子,“我嫁入皇宫,是汉朝的皇后,若不能阻止江山落入外人手,只有给汉朝殉葬了。只希望你保全太子性命,别无他求。”

他脸色大变,急急唤道:“太后!娘娘!”

我头也不回走进内殿,甄琅忽然轻声呼唤:“王苋!”

当即僵住了。

他敢叫我的名字?多久了,我都忘了最后一次叫我名字的人是谁……内心有一种久违的冲动,想扑过去放声大哭,想有个人抱着我让我取暖,一种孤立无援的苦涩漫过心田。但我是太后,是寡妇,是罪人。

“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我转过身冷笑两声:“不敢,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

“我什麽都不想要!”他目光中分明有闪耀的苦痛,“只要你高兴。我再不敢奢求,不敢痴心妄想!太后,您高高在上,不必为我这种人的粗鲁举止影响心情。”

“将军。”我脑子里一片混沌,想不出别的话语,时至今日,竟然无言以对。

“以后不要再弹琵琶,让人听了难受。”他定定地看着我,隔了道宫门,却像隔了整个苍穹的距离。

我走到他跟前,抬头盯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藏了太多我不愿看懂的内容。深吸口气,下定决心,既然无法逃避,不如解开心结。“将军,你的心事我知道就行,千万别泄露人前。”

他疑惑地紧盯我双眼问道:“娘娘?”

我轻轻一笑如含苞待放:“你低头看这道门槛,你我之间就隔着它的距离,永远不能逾越。不管你心里想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与礼不合。”

他迟疑了一下,随即欣喜欢呼道:“不躲我了?!今后我可以喜欢你了?”那笑容撒满整个清冷的宫殿,为这个冬日添了把熊熊烈火。

我“嘘”了声,慌张看了看四周:“小点声!你可不能明目张胆!”

他灿烂地笑着,阳光般明媚,“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