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这样下去一辈子吗?不过死了一个明云端?你就要这样?你知不知道,明云炜已经开始行动了,又是选秀,又是科举,他现在有意拉拢比干承惠,而伍佐那边,听说也要跟马太后联手了!你现在给我起来!”
鲜于白鹤一把拽起容亭,容亭却是侧身灵巧的从他身侧躲过去。
他微昂着下巴,脸上是那种轻浮烦躁的神情,只是,若然仔细一看,便会发觉,他眼底那蔼蔼的雾气之下,是痛失所爱后的麻木空洞。以及,悲戚。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看不明白!别跟一个傻子说那么复杂的话题,我听不懂!”容亭眼神冷了冷,旋即便又是那无所谓的神情。
鲜于白鹤恼怒的掀翻了桌子,吼道,“从明云端死了以后,你就是这副样子,难道你要装疯卖傻一辈子吗?你究竟在想什么?你还真是装傻子上瘾了,是不是?”
“我不是装!我本来就是个傻子。我再也不会做你惊心调教出来的容亭了,我更不是暗处的那个人,我就是表面上,所有人看到的傻子容亭!”“你不是傻子!你只是偶尔病发,你在说什么胡话!我要你清醒过来,丰城城主和碧血族的人都要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们一次最好的机会!”鲜于白鹤揪着容亭的衣领喊道。
容亭看着他,眸子安然,他盯着鲜于白鹤看了一会,突然扬唇,露出一抹纯粹的笑容,“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只记得云端说过,她说,我这个傻子不知道比多少正常人干净多少倍,我在她心目中,如傻子一般跟她快活的相处,才是最干净的。所以,我愿意做她心目中的那个傻子,干净的活着。”
容亭说完,转身欲走。
鲜于白鹤在他身后发狠的低吼道,“你干净?从你选中明云端要加以利用开始,从你一步步陷害她的名声开始,你又能干净到哪里去?你注定是要成大事的,你的双手不可能沾染不到鲜血的!明云端已经死了,你为她干净,她也不会知道!”
碰!
容亭不想再听,一脚踹开了房门,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
只那唇角,明显挂着嘲讽的笑容。
他觉得,做傻子挺好的,这样,才能活在云端还在的日子里。
就这么继续傻下去。
当失去云端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若是失去所爱,其他一切,都可有可无了。他不懂,自己为何爱的这么深,他一直没对自己的心设防,只因,太过自信,太过冷淡,以为自己绝对不会触碰那叫做一爱的东西。
就这么,生生的,坠了进去。
三天后,云端跟燕惊飒启程。
云端刚刚上了马车,便听到前面燕惊飒不知跟谁在说什么。
“五王爷,您既然要一起,本城主自然没意见,请吧。”
“请。”
那人只说了短短的一个字,却让云端的心,颤动了一下。
她不动声色的坐在车内,这一坐,就是十天。
十天时间他们连夜赶路,云端自始至终都没下过马车。这马车宽敞明亮,一间套着另一间,既可以坐着欣赏沿途风光,还可以休息睡觉。
除了必须要解决的问题,云端绝不下车。
前面便是燕惊飒的马车,在他的马车前面,还有一辆宝蓝色的奢华马车,鎏金的车顶,琉璃翡翠镶嵌白玉,这种马车,冬暖夏凉,抱上一个手炉坐在里面,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猎猎冷风。
云端不觉看的出神,觉察到前面马车停了下来,似是有人走了下来,她立刻放下车帘,眸色平静的阖上眼眸假寐。
她,是个失忆的人,不是吗?
马车行驶到了北日锦都的时候,一进锦都的街道,燕惊飒就被伍佐拦下了,说是已经在府上备了薄酒,给燕惊飒洗尘。
云端不觉冷笑,她跟燕惊飒不过刚刚进城,伍佐的消息还真灵。
燕惊飒懒懒的从马车内走了出来,一见伍佐身边还带着两名妙龄少女,不觉眼睛一亮,“伍丞相,只是喝酒吗?听闻伍丞相有家万花楼,本城主很想进去见识一下。”燕惊飒说着,目光不停的在两名艳丽少女身上游弋。
马车内,云端浅笑。世人当他风流成性,胸无大志,谁又知他心透亮呢。
伍佐一见燕惊飒果然如传闻一般,一来北日就急着进烟花之地,不觉大喜,他等的就是燕惊飒这句话。
“燕城主,那万花楼人多嘴杂,倒是舍下家中,万花楼有的里面可是一应俱全!”伍佐脸上露出一抹精明的笑容。
燕惊飒顺势打开折扇,眼底笑意愈发轻佻。
“那好,希望伍丞相不要让在下失望啊!”燕惊飒话语之中,寓意深远。
伍佐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不会不会!燕城主,那里是?”伍佐指向云端这边。
“奥!那是家妹,就麻烦五王爷给送进宫吧。”燕惊飒说完回身看向云端这里,透过马车的纱帘,云端看到他对自己做了个鬼脸,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另一辆马车上传来明宣冷淡的声音,“来人,带燕城主的妹妹进宫。”
明宣说完,便不再有任何回应。车内,云端故意粗哑着声音对燕惊飒说,“大哥,那我在宫里面等你。”
燕惊飒听到她的声音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抹未名的情绪,似是怒气,又像无奈。
马车复又开动,燕惊飒跟伍佐一起,而明宣只是留下一辆马车和随从保护云端,他的人,早已经离开。
云端在脸上戴上绯色面纱,遮住原本的面容。轻轻挑开车帘看向外面。
锦都大街小巷热闹非凡,临近春节,大红的对联还有福字满街都是,街道上比平时热闹了很多。北日单就一个锦都,其实地方就跟丰城一样大,但丰城地处边塞,又处于栈道的边缘,正所谓,攻守不在面积,而在天险。丰城就占了这个优势。虽然丰城是北日的附属国,但丰城又相对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