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丫头你怎么又睡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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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8)

而这位强势的女人在几年时间里,已经潜意识地让自己居高临下了,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地位是用钱堆出来的。

亲情又怎样?

亲情也有依赖性。当家里人发现你已经不再援助,或者,家里不大需要你的援助时,他们就要自己发展“造血功能”,就这个家庭而言,弟弟找到工作后的工资扶持是一方面,但父母老是老,还能自食其力地做点事情。这也算是和谐了,但令人不愉快的是,前几年的指手画脚让她这位同事有了成就感,也依赖上这个家庭“给予”她的成就感了。

突然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地位被摇动了,不复存在了,心理上的落差使她感到惶恐和绝望。

对地位的惶恐,对亲情的绝望。

当我滔滔不绝地发表完这些事情时,丫头最后给了我一个语重心长的总结:

“哦,难怪,我哥现在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我爸老说家里没钱了……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本就没指望从我这里捞到什么好处,心里却一直想着我还护着那个家,现在我在家里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啊!”

“你能扶你哥哥走多远?”我问丫头。

“以前我的工资几乎都用来扶他了,现在想想,我真是瞎操心,越操越乱,不如不操,让他们自己去慢慢发展吧,实在不行了,还记得这里有棵救命草就行了。”

曾经强势的丫头被现实磨得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她将这些观点拿去与同事分享,带回来的结果让我哭笑不得,听她的同事说,实在不行就得鱼死网破,有能耐就把这五六年吃她的七八万吐出来,不然别想着再从她那里得到一丝的好处。

不知道她这位同事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但这样的决绝,用在亲情之间,的确过于冷漠吧。

子非鱼啊,有些事情,外人永远也不知道当局者的痛苦或快乐,只有一个假设:每一个不幸的家庭,都有一个强势的女人?

107老娘给你两万去旅游

我们俩的财务一直是透明的,我的两三个卡,她的两三个卡,只要对方愿意,可以随时拿去支配。

我的卡里可怜巴巴的那些钱,就是平时三百两百的稿费加一点卖书的钱,始终没有长进,但她的不一样,只要一发工资,总会突飞猛进一番。只是好景不长,总要被用在生活中……

比如今年年初,我去了海口三亚一趟,来去大概十一二天。虽然说机票和住宿不用我操心,但前期后期的打点,和朋友见面的吃饭,再买点小礼物等等,都需要花钱,这些钱,就需要从家庭的财政账号上来平衡。

丫头很少动我的账号,每一次我想动的时候,她总是一个很牵强但貌似很能站得住脚的说法:“建行离我单位太远,懒得去动了,留着吧,反正没多少钱!”

然后当天或者第二天,我需要的钱就会摆在桌上,或者压在我的笔记本键盘上。

习惯了丫头这样的举动,倒也不再感到感动或者和谐,只是觉得日子就该是这样的。

这次国庆去旅游,我早早地将自己的两张卡备好,将所有能用得到的东西都记在一张纸上,出门前大包小包地检查完毕,在纸上将所有的项目一一划完对号后去她单位楼下接她了。

上了公交车,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就是想不起来。

在她单位楼下抽烟等她的空儿才猛然记起来我换钱包的时候,将自己的卡全部放在破钱包里了,我的新钱包只惦记着装佛卡了,却将银行卡忘了个干净……

碰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钱:“老婆,你的卡带了没?”

“废话,不带钱出去喝西北风啊?”

“我的卡我忘家里了。”

不需要太多的解释,绝对跟私房钱没有关系,我是在想,要是她也没带卡,而我们带的人民币只有两千左右,下了飞机后就得考虑每一步的行程了。出去旅行,找朋友借钱总是不妥的事情。

看到她带卡了,心里就不再担心,在等车的当儿,她从钱包里拿出卡,伸手递给我:

“老娘给你两万去旅行,够了吧?”

“够了够了。”我点头如捣蒜。

我像保存宝贝一样把银行卡装在钱包里,然后再拍一拍裤兜,踏实地感觉到它的存在了,这一路上就有了保障,谁让我自己将卡放在家里当私房钱了!

108我占了人间一条命

按中国传统的理解,女子的命,大都会跟能不能“旺夫”有关,也就是说,一个女人再好再成功,如果没有丈夫,就那么单枪匹马地干着,这个主流社会还是不会承认的。比如你开了家门面还不错的饭店,人一见到你就招呼声“老板娘”,如果是单身,这个“老板”后面的“娘”字就显得有点累赘或轻视。可是,传统如此,谁能奈何?

除非,你举家搬到米国。

闲暇的时候会常常想到自己,丫头怎样才能把我给“旺”起来。

就这样流浪着,就这样漂泊着,我甚至连一个稳定的居所都没法提供给丫头。一直毫不收敛地表达着自己的脾气,发挥着自己的个性,静下心来想一下,在大多数时候,丫头一直让着我,按她的话来说就是“这个男人真难伺候!”

就比如昨天,赶稿子熬了一个通宵后,直到中午才休息,自己吃了午饭,将锅碗那么随意一扔,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才睡去……

等我醒来时,丫头已经回来了,她没叫我,在自己玩电脑,但锅碗已经洗好,菜也已经切好。

看到我起来,她冲我做了个鬼脸说道:“哼,你不知道我几点回来的吧,今天学校放假早,我三点多就到了,下午睡了好几觉啊——赶紧洗把脸吃饭吧,我去做饭!”

她没有一句怨言,甚至我在熬夜的时候,她会把我要吃的东西做好,放在砂锅里,嘱咐完后才去睡觉。当我把这些事情打电话描述给母亲时,母亲说:“哎哟,你这个媳妇可真难得,上班那么累,下班给你做饭不说,还要给你准备晚上吃的东西,我都做不到啊!”

母亲的感叹没有道理,像我这样的男人,要是换了母亲年轻时的性格,早就吵得天翻地覆。

可是丫头,除了偶尔的偶尔,她似乎没有在意过对我的不满。

她说,只要男人高兴,我咋做都成。

她说,千万不能让别人欺负男人,谁欺负男人都不成。

她说,在我们客家人的习惯里,只要你是我男人,女人就应该为男人付出一切……

想起了日本茶道里的一个词:一期一会。

一期,表示人的一生;一会,意味着仅有一次相会。“一期一会”是指一生人之中,可能就只有这一次相遇,以后未必可以再遇上了。

夫妻也是这样吧,在经历过“一期一会”后,情定终生。可是谁也不会去想,在情定终生的那个瞬间,是什么东西在起作用?

就那一瞥,便是一生。

时常给丫头说,我既然占了人间一条命,就不会想着去放弃。我哪怕是要饭,哪怕去做丢人现眼的事情,也不能让我的老婆饿着肚子受着饥寒……

为了爱,为了爱的人,哪有什么尊严可说。

在将来的将来,老婆孩子连饭都吃不上,连衣服都穿不好,男人哪来的尊严?

这时候,男人就得想办法让老婆孩子过得踏实起来,在外面,哪怕受多大的委屈,到了家里,男人依旧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在老婆孩子心中,丈夫、爸爸就是天,我能让这个天给塌下来吗?

没有一种痛苦能长过我的生命!

所有的困难都是暂时的,只要走过这一季,在下一个路口,和风细雨,阳光明媚……所有人间该有的美好风景,我们都会体验的,一定!

在某一个午夜,我把手伸过去摸索着丫头的手,然后我闭着眼睛,摸着她的手轻轻地说:“这女人的手,还是有点福气,来我看看另一只手……”

尽管丫头听不到我的呢喃,但我能看到蒙胧中她的笑。

或者,我在某个半夜走进去,轻轻吻一下她的脸庞,再吻一下,她会从梦里笑出声音来。笑着笑着,将自己的身体摆一个横七竖八的姿势,继续睡去。

这里,是我的家。

这里,有我的女人,她就那样幸福地睡着、笑着。

我再回头看躺在床上的丫头,那么踏实,那么温馨。我占了人间一条命,她不是因为我而存在,但是,她会因为我而幸福。

最早最早的一个承诺:

我不能给予你金钱,但我可以给予你与金钱同等的地位和骄傲!

我一直记着呢。

109迷路鼓浪屿

可能是我走过太多路的缘故,丫头不论在什么时候,只要是在外面,就想着办法黏着我的胳膊,哪怕只有一个小手指,她懒得去管路到底对了没有,反正有我在身边,即便错了,她也是毫无怨言的那种。

这又让我想起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即便,我知道你是错的,这一路,这一生我就跟定你了!

去厦门的第二天,朋友家里有事,我和丫头就商量着按地图的位置去逛一圈鼓浪屿。从宾馆坐公交到轮渡站下车、买票、上渡轮、再上鼓浪屿……

那是一个没有任何车辆的小岛,上面游人如织,各个悠然自得、完全陶醉的样子。

上得岛来,先是一群自由导游们跟你漫无边际地扯淡,聊上几句,无非就是让你雇个导游,说什么鼓浪屿上山洞太多、容易迷路等等,实在逼急了,我吼过一声:“我就是来迷路的!”

导游无语,丫头继续在黏着我的胳膊找那些笔山洞、龙山洞、鼓声隧道之类的稀奇防空洞。

洞是找到了,可我们彻底迷路了,这时候,我告诉丫头:“相信我,没错的,不就是路嘛!”

就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在鼓浪屿上漫无边际地徘徊了六七个小时,最后朋友打电话说在出口等我们时,我才急了起来。

丫头开始抱怨:“哼,说你迷路了,你还不信。”

我反问:“难道你没迷路吗?”

她答曰:“反正我是跟着你的,你又不听我的。不然早就出去了!”

“那么早出去干吗?‘醉卧古藤阴下,了不知南北’也是一种境界呀,搞那么机械就没意思了。”我狡辩。

“最少,可以坐在KFC里喝杯热奶吧,我还想吃甜筒呢,跟着你累死累活的拿着半瓶子水‘了不知南北’,到现在还没转出去。”她好像很累了,开始持续地抱怨起来。

“那好,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了,我跟着你走,华灯初上啊,也该出去了。”说完话,我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台阶上,等着丫头问路。

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我们当天的第一次问路开始了,丫头在路边一直“请问”“请问”着,几个回合下来,很轻松就到了出口。在见到朋友时,丫头开始吹嘘她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如何带我从鼓浪屿的迷宫里走了出来。

在回去的路上,她和朋友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当跟班。

恍惚中,我居然信步又走错了路,直到她们大喊,我才觉得自己怎么走到车站的另一边去了?

没办法搪塞,幸好这不是第一次亲密接触,要是相亲碰上这档子事情,我肯定完蛋了。那一天,或者那几天,我告诉丫头及朋友们,就当是脑子下班呗。想找出口,多问几次不就行了,哪怕多看几遍路标也就出去了,我们,只是在旅游,只是在放松,记那么多路牌干什么?

110不能总是由着你的性子

从鼓浪屿上下来,早就人困马乏,随便吃了点东西,丫头早早地将自己横放在宾馆的大床上打起呼噜来了。

我睡不着,交代了几句,想出去找个洗脚的地方好好享受一下。

丫头梦呓着答应了。

于是,我一个人在午夜的厦门街头开始寻找一家正规一点的足疗中心。转着转着走到了一家非常繁华的大排档所在,羊肉串、麻辣汤、海鲜、包子……大半夜的,应有尽有。这真是一个好地方!

心里想着,就记下我走过的路了:我是穿过一家家乐福,然后再经过一个苏宁的门面,后来穿过了一个胡同到这里的。

随意打听了几家洗脚的地方,什么小妹会陪你high到in啊,什么我们这里是全厦门最便宜的全套服务之类的,我的脚在抽筋,怎么可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终于找了一家正规的洗脚中心,已经是午夜了。

人家服务很好,给我倒了杯水,然后打开电视,让我坐在沙发上排队。

这一排,就是一个半小时,看看时间都凌晨一点多了。

无奈地走出洗脚城,打量了四周,一片陌生。

问了下门口的保安附近的如家酒店在哪儿,保安抬头一指,就在这条街的拐弯处下去就是。

我如是照办。

下去后,远远就发现一家如家酒店。

我是不是走错了?

走进去,发现完全不是一个格局,甚至连进门后的休息椅的位置都完全不对,难道,我在做梦?

询问了前台,才知道附近有两三家如家,我走错了。

再详细咨询了我所在的那家如家到底该怎么走,才觉得该放心上了。这次出来时,天空开始飘起小雨了,我冒着小雨,找到自己所在的酒店时,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丫头已经熟睡,我洗漱一番后也就入睡了。

第二天晚上,也是在厦门的最后一晚,我们搬到朋友家住了。

吃晚饭的时候,丫头想吃大排档,可是都找不到地方,我说我知道。我开始为我的迷路付出代价了。

于是,坐着的士开始按我的记忆搜索,家乐福、苏宁……到了指定的地方下车,几个人来去穿梭了N条街道也找不到大排档的影子。

这时候丫头不干了,她很彪悍地说了一句从未说过的话:

“我不吃了,我什么都不吃了,赶紧回去吧!”

这一说,我就郁闷了。

半天,阴沉着脸,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打车过来找大排档,我迷路,其实都为丫头啊,要是换了自己,我断然没那流浪的兴趣。

朋友好像看出我们的不快,她恍然大悟:“老梁烧烤!我怎么就忘了呢,赶紧上车,我带你们去。”

说着话,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老梁烧烤而去,容不得我们有丝毫的考虑。

我依然不想说话,丫头依然闷闷不乐。

在我看来,她是没给我面子,当着我朋友的面,她怎么可以这样呢?在丫头看来,也许,我将太多的精力花在无谓的时间上了吧。

要了瓶啤酒,一杯一杯灌下肚子。

丫头也要了一瓶,迅速灌下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