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出生的地方和这里就哪儿都没到过了。真羡慕你,希望我也有机会去见识一下。”我由衷的说道,并没有意识到我这时的语气少了紫嫣儿该有的客套只是心里在想古代的山川大河没有遭受人类的污染破坏一定比600年后更秀美。
“你真想去,我带你去?”
我清醒过来,笑:“爷不用放在心上嫣儿只是胡乱说的。”
他喝了口酒,说:“嫣儿的舞听说很美。”
“……”才是申时,大概下午3点的样子,今天我就已经唱了十几首曲子又跳了上十支舞了,实在是累得不行了,能陪他站在这已经很艰难了。
“哈,今天不必了。”他看到我为难的样子,起身说道,“改日我再来。”
男人走后秦妈妈上来了,捧着一个拳头大的夜明珠,说是朱爷走时给的,要买下紫嫣儿一个月,一个月内我可以不见其他客人,一个月后他会再来。因为是白天那个珠子像是一颗普通的玻璃球,但可以想象在黑夜之中它会吐露出怎样迷人的光华。它少说也值万两银子。秦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见我不搭理她也不生气,悻悻地离开了。
我站在窗前,朝外看。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算算今天是十五呢。从秦妈妈的房里发出夜明珠灿烂的光芒。我能想象在那冷色调的光芒之下她贪婪被满足后的表情。我笑着叹了口气,人因为贪心而陷入痛苦,如果金钱可以让一个人满足,那么这个人未尝不是幸福的呢。
那么我要的是什么呢?前一辈子我因为事业失去了爱情,这一辈子我又能得到什么又将失去什么呢?
现在已经是二更时分了,这个时候对青楼来说并不算晚,前厅还有客人与姑娘们嬉笑欢闹的声音。我关了窗,准备梳洗入睡。这可是因为那个朱爷的大手笔我得到的特赦。小环我已经让她先去睡了不用再伺候我。我将外衣脱掉正要洗脸上的妆,又听到有敲门声。我奇怪这时候又怎么了。难道是秦妈妈又来炫耀夜明珠,让我看看它有多耀眼多明亮多珍贵?
我开了门。
我没有想到门外的是个男人,我惊得差点叫起来被来人捂住了嘴巴。
男人几乎是拖着我进了门。等他放开我,我喘着气指着他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是的,来人正是把我带来古代了的死神,那个长得与史彦一模一样的男人。
“你该问的是我为何现在才来找你吧?”他说。
“不止,我,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为什么你把我带来这里?为什么我会成为一个妓子?你说的引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要我做的究竟是什么……”
“原本我不该来找你的,任你自生自灭。”他像是在跟他自己在说。
“你知道今天来找你的那个男人是谁吗?”他问。
“不知道。这跟你我的事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扯开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几乎叫起来。再次看到他我变得很激动,一直以来的疑问今天终于要有个解答了。
“有些事你不必知道。”他说,“那个男人是当朝的太子朱瞻基。我来是要告诉你离他远一点,他太复杂,你要是和他纠缠在一起会造成历史的挪动,那时会很麻烦。”
我不可遏止的怒气上涌,朝他叫道:“难道是我去纠缠他了吗?瞧你给了我一个什么身份?妓子,本来就是个招惹人的角儿。还有这所谓的天人之姿,‘谁又能保证不是另一场灾难’,是我要的吗?你有给我选择吗?”
他低头想了一会:“你那时那么小听到了我们说的话?”
这是重点吗?我真想就这么晕过去算了,当做没看见过他,至少我还可以安慰自己他让我来这里受的这些苦有着某个冠冕的理由,我可以继续撑着当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紫嫣儿。
“好吧,你不打算跟我解释我就不问了。但是我不会理睬你的话。”我被打败地说道。
看着我气得跳脚的样子他似乎很高兴,扯着嘴角笑。我看着他笑突然消失了我所有的怒气,而且莫名地生出几分安全感,好像得没得到答案不是那么重要了,整颗心安定下来。之前说他和史彦像,不然,他们的眼睛不太相同,仔细看他似乎别的地方也不太像。看着眼前这张脸突然想不起史彦的样子。我心里有些困惑,我常常想起的那张脸到底是史彦的还是这个死神的呢?
“你说你不会理睬我的话是不打算听我的话的意思?”之前看错了,他不是高兴的笑而是冷笑。
“我记得你是敲门进来的,你不是会穿墙术吗?”我也懒得理他。答非所问回避问题我也会。
“你不是在换衣服吗。”
“我怎么没觉得你有多尊重我。之前,现在,你把我当成玩具玩,我好玩吗?”我轻浮地说道。
他拉我面对他,上下打量我只穿了亵衣的身体,然后说道:“在刚才那个男人面前你可不是这么伶牙俐齿的,现在这个样子跟这幅皮囊可一点不相称。阎帝可是用古今第一美人来形容它的。”
“那就拿去,我不要。”现在我跟他算是在对峙吗?我怎么闻得到火药的味道。
“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他粗鲁地放开我,“如果告诉没有用的话,那我就警告你,离朱瞻基远远的,别给我找麻烦!”
“我也告诉你……如果告诉没有用的话那我就警告你,我不会听你的。”我来气了。我很委屈,总觉得这个人不该这样对我的。
“随便你!”说完他快走几步,在墙壁处隐去了身影。
看着空空的屋子,我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抑或是关于杨思龙的一切都是幻觉,我只是黎青只是紫嫣儿根本没有什么杨思龙。关于那个时代的记忆也变得不太真实。
兰绣儿现在是接客的。那是从她十六岁开始的,已有两年了。不是谁都挨得过秦妈妈的威逼利诱的,况且秦妈妈逼她比我更甚,因为确实我比兰绣儿学东西学得好。学舞时我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更柔软更轻盈每天要压两个时辰的腿;学曲时教我的师傅总是夸我找的音很准,一首曲只要教我两遍我就能唱了,他不知我即使在睡梦中也在练习那奇怪的腔调。至于诗词,只要背得多了就能知晓其中的意思,古代的诗词并不是多神秘的东西,只是比喻的地方比白话文多,只要熟悉了就会用。这些努力和坚持都得益于我骨子里女强人的倔强。现在我可以拿我学的这些当筹码,不用陪客人睡觉,就能换来男人心甘情愿为我倾家荡产。我也曾告诉过与我同种处境的兰绣儿我们现在学的这些有多重要,但显然她并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