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慢慢地穿上身上的衫,咬着牙骂骂咧咧,那个流氓混蛋,一次两次只是想占有。
“曼娜,你真的还打算告我?”
他走出来,身上只围了条毛巾,健壮的胸肌裸露在外,十分养眼。那么多女人扑到他床上,只是因为这个男人真的挺吸引人,高大帅气威猛。
嗯,当被疯狗咬了。
我起身准备回房。
他冷笑,“怎么不说话?我们之间,到底能不能谈谈?谈谈八十万,谈谈证据,或者,再谈谈小蕊跟她肚子里的种。”
我浮浮地瞟了他一眼,沉默,只能沉默。连理他的最气一丝力气也消失怠尽。手机铃声大震,视线极力望去,铃声从地板传来,肯定是刚才强行脱我裤子的时候掉落的。高米弯腰捡了我的手机,接听。
“喂。”
他眉头轻皱,对方好像没有说话,他再次“喂。”了一声。
是侦探?
我一把抢过,“喂。”
侦探的声音这才传来,“现在没有时间吧?等下再打给你。”
“嗯——”了一声,挂上电话。高米双眼微眯,试探地问,“这是谁?怎么我接他就不说话?曼娜,是男人?”语气像是在质问,我白了他一眼,笑而不语。他咄咄逼人地问,“快说,是不是男人?曼娜,你应该不会出去找个男人来恶意报复我吧?贱成这样?”
有想过,可是最终不想浪费掉自己。
他语气不好,“只怕你这种女人,狠毒起来,早就给我戴了绿帽子。就像昨天灌醉我,半夜我难受想起来找你,可是砸在地上也没有人知道。更不是你把我送进医院,是小蕊!曼娜,我对你已经死心。现在我们谈谈。谈谈你骗我的八十万,也谈谈我贷款的八十万。所有一切都讲清楚,我们离婚。”
“那你为什么刚才还要碰我!混蛋!人渣!信不信我告你强奸!”愤怒,亏我还送他去医院,亏我还照顾他整夜!
不值得!
他只是勾唇冷笑,“因为你下贱,所以我强奸你!反正跟我睡了无数次,这一次你当被狗咬了也好,当什么都好……”
轰然的一句,抵过千言万语。
因为我下贱……
卑微的爱上一个男人,卑微的想要得到他的爱。
这,叫下贱?
我的眼里蓦地火热,拼命地忍住眼泪,看着他的眼神都在发着抖。高米啊高米,是啊,我下贱,下贱才会知道你反报复我,还送你去医院,下贱才会在医院,看着伤心的你,会难过。下贱才会一次一次想要原谅你……
我“嗤”的一下,突然就笑了出来,眼里却轰然一热,眼泪掉了下来。
这不是下贱,是什么?!
第二天老弟约我吃饭的时候,我刚好出门。两个人来到花园门口的餐厅。里面挤满了人,生意很好。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屁股刚挨凳子,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高米,这家生意不错。”
我抬眼一瞧,大门口小蕊跟高米站在一起,公然的手挽手。店里面很大,排排座椅整齐排放,我跟老公弟窝在最里面的小小角落,他们没留意,找了个门口的坐下。
餐厅里此起伏落的谈话声。
而她们的声音压过一切,清楚入耳。
“高米,喜欢吃些什么?我知道你大病刚好,昨天晚上好想你,好想去看你,可是一想到约定,我就忍住了。你不知道曼娜她在装傻,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我睨着高米,他嘴角微沉,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冷漠地用手指端起茶杯喝茶。
小蕊还在叫,“那女人天天窝在家里做什么?你说她是不是变态?”服务员上前来点菜,我们慢腾腾地呷着茶,没有出声。
餐厅外又来了几个人,里面满满的全是人。
生意好到爆棚。
只听那声音又在传来,而且音量提的老高,“其实曼娜老早知道你有别的女人,她一直在装傻。你别以为她信什么薛宣暗恋你,其实啊,她有证据。你说她多毒,一直在骗你,一直在骗所有人。”
老弟搁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头。我冷静地一把按下他的手,示意他别冲动。想知道她还告诉了他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她特意回老家买了地,只是为了骗你的钱……”
小蕊,脑袋被驴踢了吧?为了这个男人,如此的不顾一切揭穿我?
冷漠的高米终于出了声,“你不要再叫了。”
“可是,我还有一些秘密没告诉你,你在老家做的一切,她全录了音。包括你跟了什么女人睡觉……是晚上睡觉吧……”
终于全盘托出,好个小蕊,利用完我,反过来一脚踹开,她以为她可以幸福?她以为,她一定能守住这个男人?
高米震动地看着她,在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我霍然起身,背脊僵直朝小蕊走了过去,三步并成二步,急快地走到她们桌前。两个人同时抬起头盯着我,眼里赫然的震惊。
我咬牙冷笑,“小蕊,继续说,你刚才在说什么?我不懂?我也想知道,我对他做了什么?一定要说事实,别说假话。”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将脸一扬,却没敢再做声。
我冷笑,问高米,“你为什么要跟她来吃饭?别忘记了,你是我老公。”最后一句声音上扬,大的足以覆盖所有的音量。
周围扫过来无数火辣辣的目光。
想必所有的人都在看好戏。
一旁的服务业拿着餐牌,进退两难。
我猛地拖起高米,将他拖起身往外走。
子强在身后叫,“老姐,那我等你下来再吃啊——”我回头瞪了他一眼,拉着高米往花园里面走。花园里空气很好,广场中央有个池子,池子上面是石梯,石梯走上是石亭。池子里没有水干涸的一滴也没有。
就像心脏已经空了,没有半点血液。
四周树木高耸,花开的烂漫,一簇簇鲜艳盛放。因为是中午,花园里,极少的两三个人。站在池边,我问他,“要我说吗?”他阴沉着脸,没有开口。我讽刺地扬起了嘴角,“很想知道,我都明白些什么?很想知道,我是什么样辛苦的熬过来的?还是很想知道,这个想骗你钱的女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骗你?”
他抿紧嘴,一声不吭。
“恶毒?下贱?泼妇?在你心里,一定是这样骂我。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声音很轻,人也很安静。仿佛只是在陈述某件事,撕心裂肺过后,原来所有的伤痛不再算得了什么。
很冷静,这一刻无比的安静。
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
我懒懒地瞥了眼他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想要揍我吗?
“有多少次我问你还有没有别的女人,你不吭声。有多少次我求你别再骗我,你却是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我在背后流泪,你抱着别的女人痛快舒服的睡觉。我忍的骨头都成渣子了你,而你只是不断的说谎,一个又一个……”
那些往事回想起来都是刀,一刀一刀飞进身体里刺成剧烈的痛,那痛会麻痹四肢百骸,会让人彻底麻木。就算再清醒的人,也会随着剧烈的痛意麻木下去。
他木然地站着,人像个傻子,不做声也不动,连基本的表情也没有。
“所以我算计你的不止那些,包括在老家故意揍你,故意害你,故意让你老爸见证那八十万的地皮。”
良久,他才说,“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什么叫做我有别的女人?什么叫我跟别的女人睡觉的视频你都有?曼娜,那个别的女人是谁?你究竟还瞒了我些什么?”
自己不是猜到了吗?为什么又要问我?!
好吧,装吧。
我说:“那个女人是小蕊告诉我的,她告诉我说调查到你还有一个女人,可是当我问是谁的时候,她又不说……她甚至还故意说是薛宣,我怎么知道小蕊有没有骗我?”看着他的眼,我挑眉,“我有问过薛宣,她说她没有跟你上过床,那么……肯定不是她……”
装傻其实是最强大的武器。
等离婚的时候,绝对让他一击致命!
我叹了口气,“昨天我们反正已经谈崩了,如果你肯离婚就通知我。我先走了。”我转身,步子缓慢,心里甚至还有些期望他会叫住我说出真相,可是并没有。我沿路走回餐厅,路上故意回头看了几次,他没有追来,始终站在池子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餐厅里,老弟一个人独自面对一桌子菜,而小蕊不见了。老弟手指夹着酒杯,眉头一挑,问我,“没碰到小蕊?你们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跑了去。”
“没有。”坐到他身边,拿着碗开始夹菜吃。很辣很爽口的的水煮鱼,鱼片又滑又嫩。子强说,“我还窝在朋友家里。”
我没回他,因为心里还是会慢慢抽痛,已经刺入骨髓的痛,怎么可能一下子抽得出来?
他叹了口气,“这事,真够悲摧的,就不能快点结了?”
我头也没抬,只是拼命大吃,“他跟银行贷款了八十万,是我跟他的名字,可是我并不知道那八十万用来干什么,只知道现在我栽了。”
“可怜的老姐。”他继续渭叹,“那你准备怎么对付那贼子。”
贼子?我懒懒瞥了他一眼。
这个外号真够难听的。
我端了杯水一口饮尽,是收拾小蕊的时候了,必须让她知道,以前她在我面前是蠢蛋,现在她不过是个小丑!一个唱独角戏的家伙!
站在小蕊家门口,翻了翻手提包里的照片,很好。一张不差。抬手按着门铃。
门开了。
小蕊在笑,“哟,我当是谁啊,是你呀!怎么了,过来找我麻烦?要不要进屋来谈?当然你也可以泼妇骂街,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径直进了屋,反倒把她震了震,“你还真敢进来。”
我扬嘴,冷笑,“没什么不敢的。小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当初不记得你是怎么骂我的?婊子?贱人?我再毒也好过你。”她扬脸,眉间全是嚣张跋扈,“我怎么了我?我怀了高米的孩子,我干干净净。不像有的人假怀孕。我呸。”
“是么?”我的笑容更冷,“你真的怀了高米的孩子,你这么神通怀了他的孩子?”
“医生不是说的明明白白了?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又想污蔑我?”她脸色黯黯一沉,一脸警惕。我扬嘴,笑容灿烂。
我的笑容仿佛让她更加忐忑不安,如临大敌地瞪着我。
她在紧张,连额头上密密也有了冷汗。
我扬起声,“小蕊,我随时可以捏死你,不要太嚣张。如果以后你还敢跟高米说些什么,信不信我踢暴你?反正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如果你敢在我脚上踩一脚,我绝对让你好看。”
她低低地咬牙,“到底是什么,说的这么神秘兮兮,有种你就说出来。”
我没有犹豫。抽开拉链,将那堆照片抽出一张,甩到她脸上。
她身体震了震,照片顺着脸颊跌落在地上。她极力地望地上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难看如同死灰。
“这样的照片要多少有多少,我也不介意替你复印几份。所以做人能不过份就别太过份。”
她只是盯着照片,一脸震动,回不过神。
我转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记替她狠狠关上门。
自做孽,不可活。
我掏出钥匙打开自家门,客厅的沙发上高米落寂地坐着,双腿放在茶几上,嘴里衔着香烟。他身旁的沙发上搁着厚厚玻璃制成的烟灰缸,里面成堆成堆的灰。我兀自走到房间,躺在床上,脑袋里面针扎似的疼,完全不能静下来思考!
被子厚厚盖在身上,可还是冻得发抖。
身体紧紧缩成一团。
忽然就想到了老妈,小时候,冬天很冷,一个人睡觉,脚冻的发抖。后来老妈天天都会上来陪我睡觉,把我的双脚放到她的怀里,那样的温暖,是冬天的那抹太阳让人感觉舒服。忽然很想回家,忽然就想离婚。我缩在被子里难过的只想回家,回家扑到老爸怀里老妈怀里,就像小时候天真无虑地撒娇,天真无忧的玩着玩具。小时候就算不富裕,可是什么都会买给我……那不是我追求的最终幸福,可是很满足,不知道为什么,它却能让人满足。
因为那种爱独一无二,没有任何目的。
去律师楼的时候心里乱的很,准备让律师发信给高米离婚。因为再也撑不下去,不知道哪一刻就会崩溃。
半路还在计程车上,子强打电话过来,冲着我大叫,“老姐,你被人陷害了,网上有段你的录音。你快上网下载,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蓦地口干舌燥,努力地迸出话,“跟谁的录音?”
老弟说,“是高米还有薛宣。”
高米薛宣……终于一起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