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王弟，结约
桃夭夭走到三公子身边。他双手抱着一块石头发呆。
“你抱块石头发呆干嘛？”桃夭夭帮他把石头搬开。
“我在水里沉不下去，慌乱中抱了块石头才站得住脚……我也不是发呆，只是身子都僵硬了，动弹不得。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
原来这位公子爷也不会水。亏他聪明，还懂得叼根芦苇抱块石头。
桃夭夭撒个温馨的小谎：“我担心你，所以又回来了！”
“那些人说不定还会回来，姑娘你快走吧！”
“你不跟我一起走？”
“我是怕连累姑娘。姑娘还是不要管我。”
“姑娘已经救了你一次啦！要说连累，你已经连累本姑娘啦！”
“可是……我的脚……似乎扭伤了！”
“那我扶着你走。”
不由分说扶着三公子上了岸，往下游走。既然兵士说那里是喻大人的地盘，至少会有人家。
走了没多远，看到一间破庙。
把三公子扶进庙，桃夭夭在庙外草地采些火蜡烛，燃起举在手中。
三公子赞道：“这么小的火把，亏你怎么做出来！”
桃夭夭笑着说：“这不是做的，这是地里长出来的。”把火蜡烛给他看。
三公子奇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东西可以当火把用？姑娘真是聪明！”
桃夭夭被他一夸，心血来潮，跑到庙外的空地上用火蜡烛插出一支火鸟的图形来，拍拍手问：“这个好不好看？”
三公子震撼道：“姑娘做的这是火凤凰么？得凤凰者得天下，姑娘莫非是天人下凡来给我一些喻示的么？”
桃夭夭又好气又好笑。
“你们这些男人真是太奇怪了，见到个玉麒麟就说是要称王，我胡乱用火蜡烛画只鸟，又有人说要得天下。难道你们除了想称王称霸，就没点别的想法么？”
“姑娘你不懂，我的祖先就是神鸟凤凰化身的。所以凤对我们族人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再说，男人就是别的想法太多，才想称王称霸。因为这个做到了，就什么想法都能实现了。”
“看来你想法还挺多的……不然也不会有人来杀你了。你先歇会儿，我去找些树枝来生火烤衣服。”
“有劳姑娘了啊！这些事……本该是我做的！”三公子万分抱歉。
桃夭夭找了些枯枝败叶来生了火，两人隔着火堆烤衣服。
桃夭夭这才有机会将三公子打量清楚。不看不知道，一看心一跳：又是一位帅哥！不愧是凤凰变身，果然丰神俊朗。
他没有姬息身上的那股冷气，也没有申公子身上的那股邪气。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那般温暖和煦。
桃夭夭迅速将他与姬息比较了一番。不得不抱歉地将三公子的分数下降到90分。
谁让姬息是她的夫君呢？亲疏有别，先入为主人之常情。
抬头，三公子正眼神火辣地瞅着她。眸子里两束带电的强光嗤嗤地冒着火花。似乎也正为她的美丽而震撼。
“请问姑娘是哪里人氏？谁家那么有福养出了你这般粉妆玉琢的美人？”
“我是惜国人。你知道惜国吗？”
三公子摇摇头：“惜国？没听说过。”
“那你听说过成国吗？”
“成国我知道。”
“那你怎么会不知道惜国？”成国的使者既然能来得那么快，就说明两国不远。
三公子仍是摇头：“我只知道成国相邻的有正国和蔡国，惜国……确实没听说过！
中原版图上也没见过这个惜国。那是个什么国家？”
原来夫君的国真的这么小。小到版图都忽略不计。野心家都不屑打它的主意。
桃夭夭半真半假地信口胡诌道：“那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岛。”
“姑娘怎么到晶国的地界来了？”
她果然是到了晶国！那个传说中茹毛饮血的国度！可是，那么野蛮的国度也能出这样醒目的美男么？
桃夭夭继续瞎编道：“我本来是成国人。生下来就脸带桃花。有个摇铃的道士给我算了一卦，说我在十五岁之前不能见男人。如果见了就一定要嫁给他！如果又不能嫁给他就必须把他杀了，否则我就会死！我父亲一听那么复杂，就把我送到息国待了十五年！现在我十五岁了，就从那个岛上出来了。”
三公子拱手道：“那，恭喜姑娘，现在可以对男人动心了。”
桃夭夭笑道：“借你吉言。我已经对一个男子动了心啦！”
三公子眨眨眼：“可是我么？”
桃夭夭瞟他一眼，笑一笑说：“三公子说笑了。他姓姬，人称息公子。风度翩翩，是位美男子！”
三公子眉一扬：“比我如何？”
桃夭夭道：“若论风度相貌，公子也是佼佼者，但息公子是我夫君，我做不到那么客观。所以我给公子90分。”
三公子呵呵笑道：“姑娘倒是直率。这样的90分，我也知足了。
那样一个世外桃源，跟一个美人相伴，真是神仙日子，不知是何等惬意的美事！你那息公子怎肯放你孤身一人出来？这世道凶险得很呢！
从这里去成国要走很远的路程。如果不是身处险境，倒是可以护送你去。相信与姑娘一路同行定是美事一件。可惜——“深深叹一口气。
桃夭夭看这三公子颇有身份见识的样子，没准是个好向导。
接住了他的话说：“我们不是已经一起躲过一劫了吗？不如我来帮你度过眼下的难关，你送我去成国，可好？”
三公子摇摇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要是知道是什么人要杀我，为什么杀我，就不会这么说了。”
桃夭夭嘟嘴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其实我也猜到一点点，你得罪了一位大王，是不是？”
三公子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到兵士的对话。”
“姑娘真是聪明！真的想知道吗？”
桃夭夭点点头。美男子的私生活她还是有兴趣的。
“姑娘，并不是我得罪了大王，而是我不该生在帝王家。
你所在的这个地方是晶国。我是当今王上的弟弟。因为我哥狂躁暴虐，我父王薨毙之前，有意将王位传给我。
但是国中规矩历来是要把王位传给老大的，所以最后还是我哥当了大王。
他即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迁都，全国的精英人才和财产都被他带走了，他把我留在了废都，就这样架空了我。
现在，我母后病了，我想偷偷地跟她见上一面，还没来得及进都城，就被我哥哥的密探发现。他就想趁这个机会把我杀掉。”
原来这也是一位贵族王孙，难怪他见到凤凰就想到了得天下。
突然想起那个大王就是三公子所说的哥哥。
想到这里便道：“不对呀，你哥哥他不是在狩猎吗，怎么会派人杀你？”
“你有所不知。我哥哥碍着我母后，不敢公开杀我，就把他的意思告诉了他的手下。所以他的手下有机会就会对我动手，这是他默许的。根本不需要下令。”
“这样啊。”桃夭夭问道：“你的地盘离这里远吗？”
三公子点点头：“这里已近都城，离我的封地已经很远了。我哥的人一定还会找来的。”
桃夭夭吐吐舌头：“那你有什么打算？”
三公子苦笑道：“摆在我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回封地，要么让我母后知道我处境危险掰旨召见我，让我光明正大进都城。但现在两条路都很难走通。我的腿又受了伤，只好听天由命了。所以姑娘，你还是不要管我。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但……你还是走吧！”
桃夭夭心忖：你当我想管你么？都是被逼的！
推心置腹道：“你当我只是为救你么？我也是为我自己。我不知道去成国的路，也没有路费盘缠。我是想跟你做个交易，帮你摆了困境，好让你送我去成国。”
“你真的相信我一定可以躲过此劫么？”
不是她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已经有人在干这件事了好不好？
“不是你，是我们！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躲过这一劫！你不是说我是天人下凡么？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就是！能得到我的帮助，你一定死不了！”
“真的么？”三公子给点阳光就灿烂：“那好，我们先休息一夜，再想办法。如果我真的可以躲过此劫，就封你做个……做个……”
三公子盘算起来。样子有些不怀好意。
“封我什么都不稀罕，直接送到我成国去得了！”桃夭夭干脆地说。
肚子咕咕地叫起来。
三公子抱歉地说：“实在对不起啊姑娘，我现在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
说话间一只老鼠吱吱叫着从他们面前穿过。
三公子拾起一块硬石投掷过去。老鼠受伤，匍匐在地上，仍拖着受伤身体的爬行。
桃夭夭赶紧起身，要去抓住那只老鼠。不料衣裙下摆有个撕破的地方被一根树枝勾住。
那衣裙经过这一路的跋山涉水，早已千疮百孔。这一勾，又撕开不少。
桃夭夭扑倒在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桃夭夭火了。卜卜地吹掉沾在唇上的草叶，扯住裙子撕裂的地方使劲一扯。
滋拉一声，裙摆被她撕到齐膝。撕下来的那一部分，被她做成一个大蝴蝶结，斜系在腰间。
那只受伤的老鼠还在原地慢慢爬行。桃夭夭过去将它拎起。
三公子盯着桃夭夭裙下两段浑如白萝卜的腿，抱歉道：“对不起啊姑娘，都怪我眼力不准，没有一下将那只老鼠打死，害得姑娘仓促之间撕烂了裙子。若我果真能够脱险，我定赔给姑娘一百条。不过……姑娘你要这只老鼠干嘛？”
桃夭夭呆呆地看着三公子。
“难道你打这只老鼠，不是准备将它烤来吃？”
三公子惊诧地望着桃夭夭。
“老鼠……也是可以吃的么？难道姑娘吃过？还是……看见别人吃过？”
桃夭夭被问住了。二十一世纪没有什么不可以吃。他信么？
三公子看她茫然，不忍她尴尬。笑道：“不过，看这老鼠肥肥的，说不准也是上好的美味。咱们就烤来吃吧。”
站起身，从桃夭夭手中拎过老鼠，一瘸一拐往庙外去。
“喂喂，你干什么去？你的腿还伤着呢！”桃夭夭赶紧上前欲扶住他。
三公子伸手将她拦住。
“我去外面剥老鼠皮。姑娘你回避一下。血淋淋的，我怕吓到你。”
他想得可真是周到啊！
桃夭夭心中有如春风拂过水面，瞬间泛起温柔涟漪。便听他的，回避到火堆边，等他回来。
……
一会儿，三公子拿了鼠肉回来，用随身佩带的长剑挑住，放在火上烤了，递给桃夭夭。
“闻起来挺香的，应该味道不错。姑娘，请用。”
桃夭夭吃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撕了一块在口中，剩下的递给三公子。
“味道真的不错。你也吃。”
三公子推辞道：“这么小的一只老鼠，给姑娘一个人吃还能填填肚子，两个人分着吃，便连塞牙缝都不够了。还是姑娘一个人吃吧。”
他话未说完，肚中咕咕一阵乱响。
桃夭夭威胁道：“你吃不吃？不吃我扔了它！”
“别扔！扔了多可惜！”三公子无奈，只好吃了另外半只老鼠肉。
两个人都是饿极的人，分吃一只小小的老鼠，确实塞牙缝都不够。不吃还好，吃了这么一点，肚中馋虫勾起，更加觉得饿了。
桃夭夭燃只火蜡烛在手上，在破庙周围转悠了一圈，看看还能不能找点什么吃的。
发现庙后有个池塘，池塘里居然有几片尖尖的没有开脸的荷叶。
桃夭夭咽了一口口水，便要下水去采藕肠。找根木枝来，试了试水的深浅。那池塘竟然深不见底。
桃夭夭看看身上的衣服，才刚刚烤干，又要湿掉岂不可惜？穿湿衣服的滋味也太不好受了。
看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此时又是夜半三更，脱了衣服下水，应该不会有人来偷看吧。
那三公子应该正在火堆旁打盹呢。何况他的腿还受了伤。应该不会来。
到底还是不放心，便拣了根粗些的树枝横在后门口。万一三公子出来，也好有个准备。
桃夭夭将火蜡烛插在池塘边，飞快地脱了衣服，跳下水去，将几株荷叶下的藕肠悉数采了上来。
看看四下无人，又顺便洗了一个澡，这才胡乱抹一下身上的水珠，爬上岸来赶快将衣服套上。
回到破庙中，就见三公子脸色潮红，眼直直地看着她。地上一片血迹。
桃夭夭大吃一惊：“三公子，你怎么啦？地上怎么有血？是不是腿伤裂开了？”
“嗯……是……”三公子含糊其词。
“我看看。”桃夭夭走过去，俯身看他腿上的伤。
他的白色绸裤上根本就没有血。如果那血真是他腿上流的，哪有不沾到裤子上的道理？
他干嘛要骗她？
桃夭夭抬起头来，就见三公子正盯着她衣领里面，目光直直的，鼻子里正有两道殷红沁出。
桃夭夭明白过来。
他哪里是腿上流血？分明是偷看了她在池塘里洗澡，燥热难当，血气上涌，流了鼻血。
这会儿她俯身去看他的伤口，长衫里的秘密再次暴露在他眼底。害得他再次鼻血长流。
看到三公子的狼狈样儿，桃夭夭解下腰间的蝴蝶结抛给他擦鼻血。嘴里奚落道：“谁让你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看了不该看的内容！真没出息，看一眼女人就鼻血流成这样！”
想起自己当初偷看姬息，何尝不是这般没有出息？不禁偷偷窃笑。
三公子辩道：“不是我没出息，女人的世面我还是见过的！是姑娘游水的样子……太叫人难以把持了。”
“那只能说明你心术不正。如果人是位君子，就算是美人在怀又能怎样？”
“我可没说我是君子！”三公子嘀咕一声，又结结巴巴解释道：“我听到后面有声响，怕姑娘有危险，所以才……姑娘你好美！”
桃夭夭愕然。
真是的，就是无意中看到了也别说出来啊！这人也太直白了！
“娘子……”三公子痴痴地看着她。
桃夭夭吓了一跳：“你叫我什么？”
“娘子啊！我既然看了你的身体，当然得对你负责任。我要……娶你为妻！”
桃夭夭为难地看一眼三公子：“虽然……你长得也很帅！可是，我告诉过你的……我已经有夫君了！”
“那……他看过你的身体吗？”
“那倒是没有。”
“所以说此一时彼一时。他既然放你一个人外出，你又被我看到，那就是我们有缘……”
桃夭夭把一段藕肠塞进三公子嘴里：“吃吧！你现在身处险境，还是不要胡思乱想。”
“这个……能吃吗？”
“当然。是美味呢。”
吃完藕肠，桃夭夭舒展一下身子。
三公子温柔道：“累了吧，要不要睡一会儿？”
桃夭夭有些担忧：“你哥的人不会找来吧？”
“不怕。这里是喻大夫的地盘，我哥不会来的。你安心睡。”
桃夭夭在火堆旁躺下：“你哥不是晶国大王吗？他也有怕的人？那个喻大夫是谁？”
“他是我哥的老师。我哥最怕他了！”
桃夭夭心说，这个老大不太狠。还知道怕老师！
从没有这么劳累过。虽然疲惫已极，却因浑身酸痛，又是在硬梆梆的上，怎么也睡不着。
三公子笑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你睡得舒服。”拍拍自己的腿：“如果你不怕我，我可以把腿借给你做枕头，我保证你会感觉比最好的床还舒服。”
他的笑邪邪的，眼睛里分明有诱她的意思。
她明明知道，却忍不住想上钩。只是拿他的腿当个枕头用一下，应该不算过分。
桃夭夭晒道：“不早说！你有什么可怕的！”
爬过去将头枕在三公子腿上，果然舒服许多。
桃夭夭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变换了姿势，将头深深地埋在了三公子的腹股处，两只胳膊还牢牢地圈住了人家的腰。
还好三公子还在休息中，不然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不过，这样睡在一个美男的怀里，还真是很舒服。
天色微明，老鼠肉和藕肠早不知消化到哪儿去了。
桃夭夭肚子饿得厉害，决定再去弄些吃的来。
她恋恋地起身，三公子立刻就睁眼了。醒得那么快，简直有没睡着的嫌疑。
“姑娘，你到哪儿去？”
“我去寻些吃的来！”
三公子从身上解下一块赤色玉佩来交给桃夭夭。
“此去向南，不远处有户人家，你拿这个去，应该可以换些吃的！我身体不便，就有劳你了！”
桃夭夭接过玉佩，有些不满。
“你昨天为什么不说？”如果昨天有吃的，她也就不用下水采藕肠，也就不会被他看到了。
“昨天……你还不是我娘子嘛！”
桃夭夭没好气道：“现在也不是！”
三公子让步道：“我知道，我知道。先脱离险境再说！你快点去，会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