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和解，逃离
“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何必又走？”
床帐后面那人终于转过身子走出来。
眼前一亮。桃夭夭看到了他的脸。一张比桃花还要妖娆的脸。
“姬……息？”桃夭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是你？”她一双美目四处搜寻。
“胡乱看些什么？这里除了我没有别的人。”他一向冷俊的脸上有抹好玩的笑意。
“这么说，那……那个给我送钱的人，还有那个车夫，都是你派来的？”
“当然是我。”
“你在跟踪我？”
姬息不知如何开口。
昨天他悻悻离开柴门回寝宫。一路上，脑子里竟然全是她编谎言骗他的那些话……想起他罚了她一夜不准睡觉，他转身回去赦免她。
进了柴门的院子，发现她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早就跑回房间睡觉去了。
走到她的窗下，他听到一桩桩，一件件，是采儿在给她讲过去的事情。还有她羡慕的叹息。然后就听到她跟采儿商量明天一大早要出宫。
想想她今天也是鬼鬼祟祟去向不明，他愈加怀疑她要私会什么人。当即决定跟踪。
跟踪到那间店外，才知道她是要为父母办丧事。根本不是跟谁私会。
于是派了人帮她，吩咐带她到这里来。又提前来这里等她。
……
姬息隐去这些很丢面子的事情不提，干笑一声道：“你不是不知道百花谷和椒房吗？我让你来看看，帮你恢复记忆啊！”
桃夭夭感动得差点要泪奔。美男夫君终于回心转意，把心思放到她身上来了吗？
桃夭夭痴痴地看着美男夫君。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衣，更衬得他面如冠玉。由不得叫人想亲近一下。
故作生气道：“夫君，你吓死我了！我的心到现在还怦怦跳呢，要你亲手揉一揉才能好。”
不待他有所反应，她已擅自拉了他白皙修长的手，人顺势往他怀中靠过去。
美男夫君这次竟没有推开她。由着她靠在怀中，手悄然滑至她腰间搂住她。
桃夭夭见到美男，心花一放便要发晕。
此刻靠在姬息怀里，更觉睡思昏沉，一团浓雾自眼中升起，迷离得撑不住眼皮。
姬息轻轻一笑，扶她上了床。
那床可真是风骚之极！白芷做成的床帐里，满床洒满红色的花瓣，乍一看还以为铺了红色的床单。
“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木瓜节准备的。是我送给你的成年礼物。”美男夫君在她耳边低语。
原来他也挺那个的嘛！
桃夭夭嘻嘻一笑，转过头来。恰逢他正低头注视她。两张嘴，四瓣唇，不偏不倚叠上。
姬息顿时狼狈得脸色绯红。更添几分美艳。
桃夭夭由衷道：“夫君，你可真美啊！”
“嗯。”姬息淡淡地应了一声。这样的话，他听得多了。
她咬了咬嘴唇：“我喜欢的人首先要让我看着觉得顺眼——”说着看了他一眼，“你特别合我眼缘。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对你特别有感觉。”
“还有呢？”
她见他听得专注，接着说下去：“他要爱我宠我，不许三妻四妾，只许对我一个人好；我开心的时候，他要陪我开心；不开心的时候，他要让我开心；他要懂我，要给我自由；他爱我的方式，要像一个调酒师，各种口味都尝过，然后根据我的所需给我喜欢的那一种；最最重要的，他要能得到我的心，要让我也能心甘情愿的对等的爱他！”
姬息吐一口气：“这么高的要求，除了我，怕是没有人配得上你了！只是，不许三妻四妾么……那天……以为你已经变心……一怒之下封了两个侧夫人……”
“这问题我早想过！”桃夭夭温柔如水地看着美男夫君：“你贵为君侯，身边只有一个女人也太说不过去。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她们两个，可以通融。”
姬息有些意外地瞅着她。
桃夭夭脸色一变，接着凶巴巴地道：“不过，丑话得说在前头！往后再要收别的女人，那是万万不行的！”
姬息不说话，只是用力搂紧了她。
桃夭夭心中一荡，不由脱口道：“不如……现在圆房啊？”
姬息心内一凛：神与魔苟合，便会沦为堕仙，遭神界弃绝。
他倒是不介意拖她下水。凭他未来魔界储君的地位，一样可以给她好未来。
只是，他的那个任务，却是非得借用她神的身份才能完成。
任务完成之前，他绝不能同她圆房。
突然瞅到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全无女孩儿家说起这种话题时应有的羞涩。便料定她其实什么都不懂。
瞅着她轻轻一笑：“好啊，那就圆吧！”
桃夭夭欣喜若狂，手握成拳一连挥舞三下：美男夫君终于肯跟她圆房了！
可是下一秒，她就为难了：房要怎么圆？
转眼看着姬息，他已含着笑闭了眼，一副等待的模样。
难道圆房是女人的事情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真的不懂哎！
正在为难，小木屋外传来采儿的呼叫声。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
“我在这呢！”桃夭夭如获大赦一般欢叫一声，赶紧从床上跳下。
阿弥陀佛，身为女人，竟不知道怎么圆房，差一点就要露陷，让美男夫君看扁了。
采儿已跨进小木屋来。
“小姐，你没事吧？我请了谷无突来帮你了！杀你的人呢……君侯？你怎么也在？”
说话间，谷无突也进来了。
姬息皱眉道：“谷无突，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这个地方是禁地，外人不准擅入！采儿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谷无突不安道：“是采儿姑娘找到小臣，说有人要杀夫人，小臣不明真相，这才跟她赶来！”
“哼……就算起初你不明真相，到了这百花谷，你也该明白过来了。你不知道我今天在这里？我都告诉过你的！”姬息依然震怒。
“是……小臣该死！不过，小臣也是另有一事要禀报君侯，这才斗胆进谷来打搅君侯。”
“什么事？”
“成国……来人了！说君夫人是成国自小流落在外的公主，要接公主回去……”
谷无突禀报完，猜测道：“君侯，君夫人怎么可能是成国的公主？不会是成国君侯也听说了桃花美人的大名，想霸占君夫人吧？”
姬息皱了眉瞅着桃夭夭。谷无突的话正说到他心里去。难道这几天对她不好，她真的跟成国的人接上了头，要拣更高的枝头飞了？
桃夭夭闻言变了脸色。果然来了！是祸躲不过啊！
对姬息浅浅行了一礼道：“把我交给成国人，不要连累了夫君和惜国！”
姬息冷冷地看着她：“决定得挺快嘛！惜国是小了些，容不下你这大神！你是怎么跟他们接上头的？”
采儿已经大叫起来：“君侯说什么话！成国人是要来杀小姐的！”便把桃夭夭是成国公主的事一一道来。
谷无突忧心忡忡地看着姬息：“如果是这样，那可就糟了！咱国惜国连个军队都没有，不是成国的对手啊！”
姬息像是没有听到谷无突的话，动容地看着桃夭夭：“这就是你进门就称前来领死的原因？”
桃夭夭点头：“我以为送钱，车夫，都是杀手安排的！”
姬息看她的眼神更深：“我从成国借兵，本为救你，不想反倒害了你。可有怨我？”
桃夭夭摇头道：“生死有命，我怪你干嘛？遇到你……我很高兴！”
“好一个生死有命！”姬息玩味着桃夭夭的话，眉宇间豁然开朗。
冷静地对桃夭夭道：“我先回宫去看看再说！这百花谷偏僻无人，你先不要回宫，就在这里等着我！谷无突，你就在这附近守着，以防有人对夫人不利！”
……
等了一天，姬息没有来。
又等了一天，姬息还是没有来。
第三日，谷无突来了。
桃夭夭急忙迎上。
“情况怎么样？成国人走了吗？”
“不仅没走，还又来了几个！”谷无突面色凝重：“夫人，你也知道，惜国没有军队，不能跟成国抗衡的。人家不过是在先礼后兵。下臣有个想法，不知夫人肯不肯听？”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客气什么？你快说！”
“夫人，君侯两天都没有出宫，可见是很为难……成国要是动起兵来，君侯就是再为难也保不住夫人的。我看……呃……那个……夫人不如暂进离开惜国，出去到别的地方避一避？”
“什么话？”采儿大声抗议：“你让小姐走？你让她到哪里去？是不是君侯派你来说这些话的？”
谷无突满头大汗：“不是君侯。谷无突是冒死出这馊主意的，。侯知道了，说不定会砍了我！但是夫人请想，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法子吗？”
桃夭夭斥住采儿道：“只是出去避一避，就当是旅行好了！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真的？君夫人……你真的肯走？”谷无突没想到桃夭夭这么干脆。
他是作了最坏打算的：如果君夫人执意不走，他就是以下犯上，也要强行将她送走。
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那般镇定自若。
“嗯，你的主意很好，就按你说的办！”
“那好，事不宜迟，请君夫人现在就走！”谷无突带头往山谷的另一头走去。
山谷的尽头是一片白茫茫的大泽。
岸边有个木筏。
采儿一见那木筏又嚷嚷起来：“你就让我们坐这个东西走啊？这么小，又这么单薄，坐得了两个人吗？”
谷无突抱歉道：“时间太仓促，一时也征不到像样的船，也不敢大肆声张，只好委屈夫人了。”
桃夭夭上了木筏，对采儿道：“成国人又没有要抓你，你逃什么？我一个人走，你留下来替我好好照顾君侯！”
谷无突看着桃夭夭，打心眼里佩服。突然间起到一个问题：“君夫人……你带了盘缠没有？”
桃夭夭摇摇头，老练地道：“出去了再见机行事吧！我孤身一人，带了贵重物品，反倒会惹上麻烦。”
谷无突简直要五体投地。这样的智慧，这样的胆识，便是男人，也未必有。从身上解下一枚玉麒麟来，恭敬地双手奉上。
“君夫人，这东西我从小就带在身上，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也是我的唯一财产。我把它送给你。”
桃夭夭看着那只玉麒麟，迟疑地道：“这个不太好吧？这个玉麒麟对你这么有意义，留着以后送给心爱的姑娘不好吗？”
“等碰到我喜欢的姑娘，我会把我的心给她！带上这个，紧急的时候，可以拿它换点东西。君夫人，一路上多小心了。过了这一劫，君侯会去找你的。”
心里却知道这一劫未必能过得去。
如今烽烟四起，各方诸侯都在疯狂打仗抢地盘。她一个弱女子，又是那般美貌，有幸不死也会被人抢去。八成是回不来了。
怨只怨惜国太小太弱，想找个大国当保护伞给人做附庸国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切，君夫人怕是都不知道吧！
桃夭夭收下了玉麒麟。见岸边有些蜡烛状的植物，弯腰采了些放竹筏上。见谷无突一脸不解，桃夭夭解释道：“这叫火蜡烛，点燃可以当小火把照明的！”
谷无突惊讶着：“夫人怎么知道这些？我都没听说过！”
桃夭夭被他问住。总不能说自己是在网上看到的吧！想了想，笑道：“因为我天生聪明啊，知道什么叫天才么？我这样的就是！”
谷无突望着她，佩服中又多了崇拜。心里暗暗升出一个希望：君夫人这般神奇，没准真能躲过这一劫，平安归来？
桃夭夭解开系竹筏的绳子。竹筏顺水飘去。
顺流而下，到达对岸时，已不知飘离了惜国有有多远。
桃夭夭上了岸。眼前是片密林。树木参天，根本辨不清方向。
天色已晚，桃夭夭也不敢深入密林。拣了些干树林枯草叶来，在密林边上燃起一堆篝火。坐在火堆旁烤衣服。
天空，一轮弯月斜挂，月色朦胧，水天交接的地方，天特别蓝，水面浮起层层轻烟。
这景色是有够美。独自探险也有够刺激。只是……只是……有点寂寞。
不过处似有呜呜的兽叫声传来。桃夭夭循声忘去，就见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亮闪闪的心形。
桃夭夭走过去看。原来是一圈燃烧着的火蜡烛插在地上，围着一个心形。火苗摇曳闪烁，很是好看。
桃夭夭向四周看看，没有人啊！
回到火堆旁，却见柴草上多了一只山鸡。
“谁呀？谁在附近？请出来想见！”
裙角隐隐有下坠感。桃夭夭低头一看，梦貘眯起眼弯起唇线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盈盈地望着她。
“是你啊小貘！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雪中送炭。姐姐爱死你啦！”
桃夭夭高兴极了，一把将小貘抱起。吃了烤山鸡，抱了小貘渐渐睡去。
本是餐风露宿的苦旅，有了小貘陪伴，心里竟是无比的安宁。睡得又安稳又香甜。
第二天，桃夭夭醒来，小兽不知跑哪儿去了。
桃夭夭知道它是灵兽，一定找得着自己，便独自向密林深处走去。
森林里空气怡人，草木青翠，地上繁花朵朵，有鸟叫还有参天大树挡住太阳，很是惬意。
可惜才走不远，就听到了老虎的吼叫声。
惊惧中，突然看见前方两道绿光，细看下竟是一头狼在盯着她。
身后有沙沙的细响。她转头，看到附近一根绕树长藤活动起来。这才看清那竟是一条巨蟒。
桃夭夭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绝望中，金色闪过，小貘来到她的身边，冲着四周吼了几声。
狼和巨蟒都不见了。老虎也乖乖收了声。神兽的威力果然非同凡响。
走了半天，桃夭夭口渴，便对小貘道：“商量件事，弄些果子来吃可好？”
小貘摇摇短尾，领命去了。
桃夭夭找了块山石坐下歇息。隐隐觉得脚下的地像是在震动，风雷之声不绝于耳。
抬头看看天上，阳光活泼得很，调皮地在枝繁叶茂之中布下一串串金色的光圈，根本没有下雨的迹象。
雷声却是越来越响彻森林，地动山摇的感觉也越来越迫近。迷惑中，听到马的嘶叫。紧接着，雷声也听得真切了，原来根本不是雷声，而且马啼声。只是马太多，蹄声连成一片，像是雷声。
桃夭夭情急之下，飞快地窜到一棵枝叶茂盛的树上隐蔽起来。
居高远望，隐约可见一大队人马风驰电掣滚滚而来，人数足有千人之多。
在他们的马前，野兽们四散逃蹿。马上的人个个挽弓搭箭作瞄准状。
一个身着闪亮盔甲的威武壮男一马当先，正在追猎一头金色小兽。
那金色小兽，正是小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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