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靠近他,站于他身后,琼华岛耸立于水面南部,波光塔影,景色宜人。沿岸一带建有濠濮间、画舫斋、静心斋、五龙亭等,虽是冬天却隐现于松柏绿丛水色之间。琉璃华瓦,阳光金灿下,闪烁着流光异彩,美不胜收。
虽是寒冬暖暖的朝日下却不觉得冷,终究对他几分愧疚,我恶作剧般的从身后拥住他,笑着问道,“皇上看什么呢?”
他微笑的回过身来,一手将我拥怀,另只手两指轻夹我的鼻子,道“又调皮,等你出来用膳。”
我伸手到他身后,又是猛的一拽他的辫子,然后转身逃离他的怀抱,冲他做了个鬼脸,他吃痛的英眉一蹙,道,“你……越发没规矩了。”却并没有怒气。
我笑着,几分赖皮泰若的道,“我本来就淘气,哈哈”。
“你这脾气呀!真让人摸不准,一会大方得体,一会又像个孙猴子一样调皮。”他脸上带着隐隐的笑,故做颇是无奈状。
我笑着接话道,“我精神分裂。”说出来便有几分后悔,但一天到晚谨小慎微我实在厌倦了,虽然那样滴水不漏,不会出差池,但是实在太辛苦。见他心情好索性放纵一下。
他一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拉入怀中,他力气甚大,我挣扎了几下,还是被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拥入怀中。
满是探究的眼神望着我,随即舒淡一笑,“又是你的新词,你这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一指在我额头上轻敲了两下。
我顽皮的笑着,“我瞎说的。”
他突然正色起来,“就算你是孙猴子,我也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掌心”。他深邃的眼眸中仿佛带着很怕遗失的不安。
我宛然一笑,柔声道,“呵呵,皇上要做佛祖,我可不做孙猴子”旋即,敛容下来轻轻道,“臣妾要做皇上的妻,跟皇上在一起。”那声音虽然极轻,却字字坚实的落入旻宁的耳中。虽然说出这句话,更多的只因为不忍心,想哄他开心,想弥补一下愧疚,其实现在我已经不怪他了,如果当初不替如月进宫便没有后面的事,也许一切真的是命运吧,像那日在宫外那个道士跟我说的是命劫,虽然我从来不相信命运,可太多事情我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索性推给命运。
他紧紧的将我拥入怀中,我头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极目远眺远方的秀丽景色,仿佛一幅柔美秀丽的画卷,我在心里想,何必大家都过的那么不开心呢?他对我真的很不错,至少,他没有得了我,然后将我弃之一隅,并对我如此用心,我应该知足,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如此已是难得,我何苦还守着那满心的奢求不放呢?
他缓缓的说出,“朕也会永远陪着你。”
我突然感到很不安。
于是,调皮道,“皇上是不是跟很多娘娘都说过这个。”
他微微笑起来,突然低下头在我身上闻了闻,道,“你刚才在里面用醋洗过澡吗?怎么这么酸。”
我顿时了然,几分恼怒的道,“皇上又欺负人了。”
他哈哈笑起来,“明明是你自己吃醋,怨起朕来。”
我抗议道,“谁吃醋了,没有,没有,你编排我!”已是满面绯红。
他见我的窘迫却是促狭笑起来道,“你明明在乎朕,却总是不承认。”眼光中几分柔和。
说着一手抓起我的双手,另一手便向我的掖下伸来哈痒我,笑着道,“赶快承认,不然朕动刑了。”
我实在不愿弗了他的意,我也很怕痒,好女不吃眼前亏,更何况他现在对我如此宠爱,都有人在背地里对我下手,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脊背发凉,我不可以失去他的宠爱,这是我和孩子好好生存下去的保障。
于是故做几分扭捏娇羞的道,“我承认…皇上先放开我好不好。”
他放开紧钳我的双手,我低头双手绞着袖子低语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辜负相思意。”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吟了宋代李之仪的<卜算子>,我仰头凝望他的眼眸郑重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辜负相思意。”
他轻轻一笑几分满足,却是打趣道,“朕应该找史官记下,免得你哪天不认帐。”
我顿觉两颊灼热,鼓了好大勇气才说出来,他居然还拿我开玩笑,于是赌气道,“是不是,还要签字画押?皇上不愿信算了。”其实,他平时板着张脸,整日为国事烦恼,也许只有此时他才会开开玩笑,这时的他倒有几分可爱,他虽然贵为皇帝但也是个凡人,一个人要承受那么多,也挺不容易。我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是同情,是感动,还是已有了爱情?
他拉住我的手,几分谦然道,“月儿,不生气,朕怎么会不信。”
我依然沉默不语。
他笑着,几分赔礼的道,“不是饿了嘛,快去用早膳吧,”说着拥我去船头的红木膳桌前坐定,
此时桌上已摆了金丝糕、翡翠水晶龙珠饺、三鲜莲花酥、水晶饼等香气四溢的膳食,我笑问小卓子,“这船舫上还能做点心?”
小卓子恭敬的答道,“是御膳房做的,用船送过来的。”
我轻轻“唔”了一声,这御膳房的膳食还真是随传随到。
旻宁轻夹一个翡翠水晶龙珠饺放到我面前的碟中,我自知他是皇帝,跟他赌气也应点到即止,不可太薄了他的面子,于是柔声道,“谢皇上。”
那翡翠水晶龙珠饺,因其蒸熟后薄如纸的面皮,透出里面的陷,犹如翡翠一般,故得名。轻轻地咬上一口,皮一点便破,齿颊留香。
我仰头笑着问他,“皇上我们一会去哪?”明灿的阳光下,他的眸中似乎也闪着明灿的光芒。
他微微一思量道,“朕带你去见见祖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