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宁急急赶到奇月阁,宫室内灯火通明,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发出呜呜哽咽的哭泣声,旻宁本听到太监来急报说如月落水,已是心急如焚。此时突感一阵眩晕,旻宁直直的闯进去。冲上二楼,撞开那雕有玉兰花图案的房门。太医围了一圈在把脉,却是连连摇头,一袭粉衣的如月躺在绣床上,身上盖了条宝石蓝色的缎被,如墨的碧发湿辘辘的散落在枕侧,两排似小扇子的睫毛微合着,投下一片翳影。双颊全无半点血色,似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后凋零的鲜花,床头的犀牛角白色宫灯中灯火明灭,更衬的如月脸色惨白如雪几近透明,似要轻轻飞走般虚幻不定,知晴,知云两个宫女此时在一侧拿着紫铜手炉给如月温暖手脚。
旻宁的心纠扯到一起的痛起来,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她,生怕这一放手,她就会飞走似的。
太医见皇帝驾到,纷纷下跪行礼,旻宁几乎咆哮道:“都起来,娘娘怎么样?”
院判是个五十多岁胡子花白的老头,上前战战兢兢的回答:“回皇上,娘娘脉象极其虚弱,微臣已开了趋寒的汤药,至于……娘娘能不能挺过去,要…看天意了。”
“天意”旻宁默默重复着,随即盛怒道:“混帐东西,朝廷养着你们,你跟朕说看天意?!娘娘有什么差池,你们全部提头来见!!”
太医们头若筛糠的不停磕着头,然后急急起身一起商量治疗方案。
旻宁轻轻握起如月苍白见不到一丝血色的玉手,轻轻放到嘴边亲吻,极其温柔的说:“朕是天子,朕不要你有事,你要出宫玩,你要喝酒,你要学武朕都依你,依你…你要快快醒过来,知道吗?朕还要与你儿孙满堂,白头偕老…”说到最后一句却是几分哽咽住了,那种心痛的感觉在得知玥珊殇的时候曾有过,只是此刻的感觉更烈。
旻宁微阖双目,早上还安静睡在身侧的她,只一日便已苍白如纸,那个夜晚自己政事烦心跑到那寂静处练剑,她却生生站在他身后,剑抵喉却没有丝毫怯意,并得寸进尺的要自己教她练武功,身边的嫔妃,敬自己怕自己,处处谨小慎微,生怕说错话做错事,似乎已习惯了她们的顺从与奉迎,而她的笑容是那样纯美,没有丝毫的杂质,调皮的笑也是让人又喜欢又恨……
院判小心的靠到旻宁身侧,谨慎的问道:“微臣还有一事想请皇上明示。”
旻宁双眉紧蹙道:“讲”似乎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院判继续恭敬道:“娘娘的胎像十分不稳,恐怕……臣请皇上明示,保大人还是孩子?”院盼终是在惊恐中问出了这个问题,岚妃是当下后宫人尽皆知最得宠的妃子,又怀了龙嗣,皇帝膝下单薄定是十分看重。
旻宁顿觉一个响雷直直击中自己,天颜带怒吼道:“朕两个都要!”内心却满是恐惶,眼前的如月越发的不真切仿佛要被那明灭的光亮带走,旻宁像被扔进了一个黑屋子,第一次感到那样无助与无能为力,那种失去的感觉,他怕极了,此生他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与如月在一起的日子他是快乐的,难道这一切真的也要被上天带走吗?不,不,不,不会的!那****如水的灵眸对着他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辜负相思意”
“如月,如月,我的心像你一样的。”旻宁心中一个声音响彻,我是真的喜欢你,原来如此怕失去她,原来……她已经在他的心中植的如此深。
心痛的感觉像潮涌一般一浪接着一浪般狠狠抽打着旻宁的心,她如果真的离去仿佛一切都会随着她荒芜一般。
院判虽是惊恐万分,但好在他年纪已长,这种场面已经见过,这种情况,一旦出了什么差池还是有皇帝的明示比较好,他心下其实早已有了答案,这后宫里的女人再得宠,不过是个生育的工具,皇帝即使再宠爱她,到了这种时候她的性命也远没有她肚子中的子嗣精贵。前朝前代这种例子多的是,不到万不得已皇帝都会说,两个都要,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皇帝便都会选择弃母保子,仿佛已成了一个皇家严酷的定律。更何况眼前的这位皇帝年近三旬膝下单薄。
复又问道:“皇上,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保全娘娘和皇嗣的周全,只怕……还请皇上明示。”说着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旻宁望着面前苍白无色的如月,心痛加上眩晕又声势更大的一起席卷而来,只觉得四周仿佛有股巨大的压力重重的压在身上,又复吻了如月纤细的手指,心里默默道:“月儿,你不要怪朕。”
转头斩钉截铁一字一顿的对跪在一旁的愿判道:“朕…要…岚…妃,万不得已,朕要大人,不要孩子。”说出这番话他心里也充斥着心痛,那是自己的骨血,倾注了太多的希望,只是此刻,他更不忍失去她。如月和孩子此刻对于他就是,春天和百花。花可以没有但春天一旦没了,便无了期盼。
在场的人听到皇上如此说,皆是一愣。但院判终归老道,听皇上如此说忙磕头领旨。
此时却听一个女声传来,“皇上事关皇室的血脉,怎么可以?”
寻声回望,皇后一身红罗蹙金旋彩飞凤旗装,站在门外。此刻步态盈盈上前对旻宁
行礼道:“皇上吉祥。”
此刻,旻宁心急如焚,“吉祥”二字对他而言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冷冷的道:“皇后免礼吧!”
在场的人也纷纷对皇后行礼问安,皇后关切的望了眼榻上面如初雪的如月,对院判道“还请大人用心医治”。
院判忙点头称是。
旻宁并不领她的好意,道:“你怎么来了?”
(抱歉昨天电脑突然死机,写的文没保存全没了,一时灵感全没了,到今天才从写的,这篇是补昨天,让大家久等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