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那玉坠握在手中感激道,“姐姐待我真好。”
如今这些富丽堂皇对于我不过是形同虚设,那华丽之下是无尽的彷徨,浅浅的绝望。这些东西对于我除了那奢华的光芒再无任何意义,我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
静怡望着我的眼睛好似翦翦水光含在眼中,轻轻问道,“姐姐,那天其实我一直都没敢抬头望皇上,圣上什么样子?”几分期待,但更多的是女子的娇羞。
他什么样子?棱角分明的轮廓,不笑的时候总是冷冷的一张脸,笑的时候眼中也会有和煦温暖的光芒,会故意惹我生气,然后再给我大大的惊喜,会深情款款的对我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故作生气的样子,他紧张我的样子,他眼中深深的绝望的样子……一幅幅那样在心中清晰的勾勒,原来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他的形象有点到线那样清楚立体起来。只是,有些东西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吧。
我微微一笑,“皇上他人很好,高大英俊,对国事事必躬亲”突然梗塞住了,不知道再怎么样形容下去。
我装作随意的问道,“新册封的珍贵人,很是倾国倾城吧?”
静怡略微迟疑了一下道,“奴婢并非嫉妒,当日奴婢一起与珍贵人在外等候候选,她姿色并无什么过人之处,倒是那日一个秀女不小心顶撞了她一下,她在那叫嚣了半天,把那个秀女都吓哭了,后来还是一个公公劝和说她再这样嚷下去恐惊了圣驾,这事到这才算了了。”
我面露疑惑轻轻问道,“然后呢?”如果真如静怡所说那么这个珍贵人是一个毫无容人之量的人,可连续七天的专宠,足见旻宁对她不同一般的喜爱。
静怡微吁一口气道,“奴婢比她早进去的钦阅,后来出来的时候等一个本家姐妹便从里面传出她被册封为贵人的消息并赐居,皇上还亲自送她过去。”
我微微一笑,“也许她合皇上的口味”面上莫不经心的说着,心里却是五味陈杂。
静怡接着道,“奴婢那个本家姐妹与珍贵人同批进去钦阅,听她讲在大殿里时皇上询问了好久珍贵人的姓名,盯了她半响之后,突然便宣布册封为贵人,在场的人都挺吃惊的,珍贵人自然也是喜上眉梢忙叩首谢恩。”
我略略沉思,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只是以静怡形容的娇纵,恐怕这后宫将会又是风声迭起吧。
静怡下午还有礼仪培训,不敢久坐便匆匆告辞,我命小桃送她出去。
我径直回到屋中,屋中依旧是艳丽的红弥漫,隐隐的还有很淡的辣椒味,昭示着曾经的幸福与喧嚣,此刻只有雕花小机上雕花香炉中百合香丝丝袅袅静静飞散,我随手翻起一本诗经,百无聊赖的看着,想着以后的日子也许都是这样静籁了吧。
想到恺临走那天说要带我走,这些天静静想来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但是却始终理不出头绪来,如果这注定是此生我们三个人的纠葛,那么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
我的手掌轻轻抚过小腹,宝宝,妈咪现在真的什么也没了,如五年前我独自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还好,还有你……
日子总是接近窒息中悄无声息的度过,不知道到夜又是怎样降临的,只是眼眸中的世界似比那孤寂的月色还寂寞。
春天快要来了吗?为什么我却看不到丝毫的希望,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呢?
更衣就寝前小桃轻轻拿着梳子为我梳着头,那个被旻宁打烂了的梳妆盒早已换掉,只是东西换了,心底的很多东西恐怕是抹不去了,那个珍贵人定是让他很开心吧,他也会对她说那些深情款款的情话吗?
屋中琉璃绘彩灯发出明灭摇曳不定的光芒,小桃的软语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小姐,你说那珍贵人到底有什么法子让万岁爷第一次见她就迷的这么魂不守舍,莫不是狐狸精转世用了什么妖法。”她望着我将她的疑惑轻吐出来。
我微微一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术那么邪乎,无非是圣上见了喜欢而已。”
这小丫头依旧不相信的道,“皇上那么宠您,就算生气这么些日子也该消气了,定是那个珍贵人施了什么妖法蛊惑君心。”
我回头手指轻点了她的鼻尖一下,道,“你再说下去都可以去编聊斋了。”
窗外淡淡寂寥的月光涌进雕花长窗,我微叹一口气,幽幽的道,“这次他是真伤心了……也许这就是我们命中注定的结吧。”命运总是喜欢捉弄我,每次都把我推向幸福的极致再狠狠的扔下来。
小桃轻轻捏起我的肩道,“小姐,您知道吗?小桃第一次见您的时候,当时老爷那么凶,您却那么镇定的面对,我们进宫来的最初的那两年那样苦,王爷又去边关了,可您每天都那么乐观开心的生活着,小桃那时候是那样敬仰您,可您如今整日这般苦着张脸,让人看着怪心疼的。”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原本白皙细致红润的皮肤,不知何时已变的暗黄,整日睡眠不好眼下淡淡的青色黑眼圈,曾经,即使再多磨难的日子,心底总是感觉有希望的,从未像现在这般空落。
可是,我不可以这样倒下,我要为我未出世的孩子坚强的好好的活着,未来的风雨我要为他(她)遮挡。沈莹凝加油!
这时候,知晴送进来安神的汤药,我端起那珐琅彩的碗仰头喝下,我再也不怕那中药的苦涩,我要变得坚强,保护我要保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