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是那安神的汤药起到了作用,那夜不再是整夜的失眠一直望着天际渐渐泛白,梦里断断续续却都是曾经的影像,想抓住却渐行渐远,意识总是有淡淡的清醒却是那样模糊不清。
微淡的晨曦打进纱帐一片温柔朦胧的光线,睁开眼却仍是觉得疲倦的,拉开幔帐静谧的屋子,幻想他坐在书桌前,促狭的笑道,“小猪,你又睡醒了?”只是如今一切不过是幻想,他真的是在不知不觉当中,渐渐溶进我的心里,只觉得这沉重,压迫着我每一口呼吸,小桃突然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来,见我醒了,吃惊的道,“小姐,您最近气色那么不好,怎么不多睡会呢?”
我微微一笑道,“睡不着了,一会想出去走走。”
小桃忙走出房去唤知晴她们进来伺候我起身,不一会铜盆香巾如数送到房中,小桃轻扶我起身,洗了面,小桃忙拉开那紫檀木雕花的衣橱问我要穿哪件衣服?我远远从梳妆镜中望着自己苍白的脸色,望了望柜中各色绫罗绸缎的衣服,指了件红色金绣牡丹的立领旗装,也许这娇美的红能趁的脸色好看些,更多的是怀念那日只属于我的洞房,那铺天盖地的红,那极致的幸福。
换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小桃仔细的为我梳起一个百花髻,上插了亚光的珍珠点缀,最上面是一个芙蓉玉雕的兰花响铃步摇,细细的璎珞打在额头凉凉的,均匀的在脸上涂了脂粉,淡淡的扫上胭脂,苍白的脸上顿时显得有了生气,点了朱唇,只是这白皙红润的肤色终要靠粉妆来堆砌。
来到大厅用早饭,却发现往日品种繁多的粥式,今日却只有白米煮南瓜粥,而主食只有素菜火烧和素菜烧麦。
我微一愣,心里也猜出了了个大概,知云满脸委屈的道,“主子,您先凑合吃些,今日御膳房膳材送晚了,所以……”
我微微一笑,“没事,吃这些足够了,你张罗一大桌子我吃不完还不是浪费。”
笑着拿起一个烧麦塞进嘴里,只是平时习惯了荤腥,这素菜烧麦初到嘴里却有些草味,我忙端起碗就了一口粥将那烧麦咽下,我已经感觉到大厅气氛的尴尬,她们满眼的委屈确实欲言又止,我微微笑道,“刚才没睡醒,还有点困回去补个回笼觉。”径直回到房中,小桃忙跟进来我却摆摆手合衣睡下,小桃眼中带着心疼,却终是恭身退出房去。
少顷,她们兴许觉得我已经睡熟了,只听门外传来知晴愤愤道,“他们御膳房也太狗仗人势了,往日娘娘得势的时候也没少给过他们赏赐,如今,却说什么皇后娘娘下的命令,娘娘只是贵人按照宫规不得食肉。”
小桃的声音传来,“你记住,在小姐面前千万别提这些,小姐如今跟皇上这样,她心里已经很难受了,要是知道,恐怕心里更难受了。”
知晴叹气道,“桃姐姐,你放心这些奴婢在主子面前肯定不能提起,只是主子现在怀着身孕整日吃这素食,她本来身子就不好,怎么受的了”
小桃轻轻道。“咱这不是还有些人参,银耳,鹿茸,燕窝的存货,希望皇上跟主子这场结,早点解开。”
知晴点头道,“等主子复宠了,看那些狗奴才还怎么狗仗人势。”
她们的声音渐渐隐去,我的泪终忍不住潸然而下,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并没有抛下我而另寻新主,毕竟我已经是个不得势的贵人,而且还是被撤销册封降级的贵人,在这个踩白顶红的皇宫里,跟着这样的主子是没有什么前途的,这么些日子旻宁再没有来过,如今珍贵人得宠早已是阖宫皆知,复宠?何其简单,他现在连再见我一面都不愿意,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们的结只有我清楚,但是我复宠的机会是何其渺小相信大家都也清楚。
患难见真情,她们的不离不弃让我深深感动,只是我再也不能带给她们强大的庇佑,我相信现在掐我的伙食只是皇后的第一步,未来的路还要更艰险,曾经有旻宁的庇护她都不曾放过我,更何况如今我只是个惹怒皇上失宠的贵人……
我听到慢帐外小桃轻唤了声,“小姐”
我装作熟睡,忙将眼角的泪痕拭干,小桃又叫了一声,我才故作慵懒的答道,“恩…怎么了?”
小桃轻轻道,“坤宁宫那边来人了,请您过去。”
我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小桃轻轻拉开幔帐,道,“奴婢说您病了去不了吧。”
我摇摇头,“我倒要看看她又要玩什么花样,不去,只会给她更多寻滋找事的机会。”
小桃继续道,“可外面传旨的麽麽让您马上去,说别的娘娘贵人应该已经到了,奴婢怕是皇后想当众给您羞辱,她上次气势汹汹走的样子,恐怕这次……”
我平静的道,“既然她想当众羞辱我,那便要找个能服众的理由,就算要鸡蛋里挑骨头,也要鸡蛋有缝能让她钻进去。”其实,小桃说的这些我都想到了,只是如今逃避并解决不了问题,倒不如直接了当的去面对。
小桃见我镇定的样子,心情似乎也平稳下来,扶我起身,补了妆容。
出翊坤宫我看到知晴满脸担心的表情,我冲她轻轻笑笑,我与小桃是一路艰险一道走来,她对我真的是忠心耿耿,让我感动。出了门阳光很明媚的打下一片光辉,李麽麽扶我上轿的一刹,在我耳边低语,“娘娘,奴婢用不用去通知老佛爷。”
我轻轻摇头,极轻的声音道,“我能应对的了,别惊动她老人家”极是自信的投给她一个目光。转身极优雅的轻轻上了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