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寒洌,月朗星稀,皇宫里因为边境安稳在望,上至皇帝妃嫔,下至宫女太监,全都陷入了沉沉梦乡,处处安静宁和,好一个寂静的夜。
更鼓过了三更时,只见瑞锦宫里陡的蹿出一个身形纤细的黑影,轻灵的跃上了金色流彩的碧瓦,只见她略定了定身子,四处张望了一下,就身形急掠而起,直直向承午门相反的方向奔去。
江水儿一边奔还一边在心里得意,嘿嘿嘿,谁不知道承午门是皇宫的正门,守卫尤其的多,姑娘我只走偏门,找我的君大哥去了,管你什么赐婚,管你什么圣旨,统统见鬼去吧。
然而才走了几步,江水儿就开始气喘吁吁,金色的琉璃瓦不同于平头百姓家的乌瓦,在湿冷的霜露下,端的是滑不溜丢,湿滑难走,水儿的轻功本就只是二半吊子,平地上走走尚可,此时落脚的地方如此恶劣,无论她怎么努力的提气防备,奈何力不从心,一步三滑中,她慢慢的由开始的飞跃变成了腾挪,再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行走,到最后,变成了手脚并用的――爬!
然而纵然是爬,也是没有爬多久的,皇宫的侍卫到底不是吃干饭的,只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被禁卫军盯上了,只是因为房顶上的身影实在太过笨拙,笨拙到他们无法将其和刺客飞贼等联系到一起,是以,众人皆先是一楞,在互相对了个眼色之后,不约而同的腾身跃上屋顶,悄无声息的围了过去。
江水儿再一次的懊恼着自己当初没有好好跟师傅学功夫,以至于弄到如今这种走不得退不得的地步,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心里几百次的咒骂这该死的滑溜溜的琉璃瓦,直到,一柄雪亮的钢刀无声无息的从背后伸过来,架在了她玉雪可爱的小脖子上。
“啊,”正专注爬行的水儿顿时一惊,抬头看时,只见身前背后,不知何时,竟站了十几名禁军统领,全部手执钢刀,冷冷的看着她。
乾武帝于是成功的被从热乎乎的被窝给揪了出来,看着一身黑衣,浑身狼狈的江水儿,他大为震怒,欲要下旨责罚,却又在对上那对酷似江如雪的眼泪汪汪的大眼时,心下一阵发软,没奈何只好转身对着急急赶到的德妃大发雷霆,道她身为后宫之主,却管教不力,随即下旨,命水儿即日起禁足瑞锦宫,若出宫门一步,就要将德妃的位分连降三级,打入冷宫。
这一招实在厉害,堪堪正击在江水儿的软肋上,不知是因为德妃太过慈爱温婉,还是因着她当年曾经救过娘,这些日子来,水儿无形中已经将德妃当成了娘亲的替身,无限依恋。
此时一听竟然是此事牵连到德妃,江水儿虽又气又急,却也是无可奈何,到此时,她是真真正正的再无辙可想,彻底死心。
时日却不管江水儿是否焦虑怨愤,依旧如穿梭般的过,自水儿被禁足后,乾武帝来过几次,水儿此时已知求亦无用,每次他来都是冷冰冰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乾武帝倒也不恼,只命德妃好生劝慰了,自此不再管她。
边境的战事形势上却是一日比一日的好,捷报频频传来,石峻一到榆关,就传下命令,命朝廷的军队大张旗鼓的兵临榆关,却又是高挂免战牌,不得和城外的匈奴正门对峙,飞鹰堡的人一部分隐藏在军队里,协助军队一面守城,一面撩拨着匈奴的情绪,力求磨掉对方的耐心,并且一步一步的将匈奴的全部精力牢牢牵引住。一面,他又将飞鹰堡里武功高强的一批分散出去,趁着匈奴的注意力全都在驻守榆关的将士身上,并且大意轻敌的时候,四下里烧毁匈奴的粮草,扰乱匈奴的后备,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的,他亲自带人潜入敌营,暗杀其得力的将士,渐渐的,匈奴开始疑神疑鬼,阵脚自乱。
而榆关内的将士经过这一段时期的修整,个个都是精神抖擞,再加上匈奴此时阵脚已乱,更是士气大振,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石峻和朝廷统帅领着众将士突然间杀出城来,直闯敌营,匈奴猝不及防,顿时被杀了个哭爹喊娘,死伤无数,一败千里。
伤残的匈奴将士丢盔弃甲之下,急急退回玉门关,利用玉门关的天险,将石峻等人挡在了玉门关下,石峻眼见天寒地冻,兵将渐渐颓废,也就按兵不动,只命两队先锋牢牢守住玉门关通向内地的唯一关口,其余的全都就地扎营,修养生息,在匈奴将朝廷大军挡在玉门关外的同时,他们也将匈奴死死的拦在了内地之外,再不能跨入内地一步。
就这样对峙了一个多月,大雪开始封山,匈奴知道朝廷军士大多是来自于关内,于这样的苦寒天气定然难以适应,以为出击时机终于到了,开始试探着反攻,却没有想到石峻亦利用了关口地势上的优势,命将士多多的运来冰雪,竟然在关口上硬生生的砌上一道冰墙,将关口生生的封上,修葺的时候,面对匈奴的那面墙用火把挨着冰烧,待它稍有融化时,立刻将火把挪开,才划开的冰水立刻冻上,却已是滑不溜手,无处可上了,我军这边挖了台阶和洞口,我军每日里只管在那洞口里看着,匈奴一冒头,这边就能居高临下的放箭将匈奴逼回,而匈奴却无法伤到我军一根汗毛。
虽然还没有夺回玉门关,然而这样的战绩已经让乾武帝大是欢喜放心,为确保边疆战事,他命新科状元裴清宇全力督办粮草事宜,时刻保证边疆的供给,这边又命德妃加紧为江水儿采办嫁妆,他一定要用最风光最隆重的婚礼,迎接石峻和大军凯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