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红山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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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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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俊家正房东屋里。

周老爹坐在炕桌旁闷头抽着烟袋。

周凤兰坐在地下一条板凳上,目光定定地看着周老爹。

山菊站在屋门口,手指搅着衣服的下摆,一副急迫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一会儿看看周老爹,一会儿又看着周凤兰。

“嗯……嗯嗯!”山菊挪动着两脚,仰咳了一声。

周凤兰把目光缓缓地转向山菊,有一会儿,道:“你……也先去忙吧,山菊嫂子。让我和我爹单独的呆一会儿。”

山菊欲言又止,犹豫着出去了。

周凤兰沉思了一会儿,起身到炕沿前,斜着身子在炕桌旁坐了,道:“爹,依我看,我还是……”

周老爹的目光看向周凤兰。

爷俩儿的目光对视着。

山菊走出里屋,在外屋地上站住,看着锅台上放着的满盆高粱米粥和一旁干净的没用过的碗筷,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院子里传来工具的敲打声。

山菊扭头看了看,向着院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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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俊家的院子里。

穿堂屋中,葫芦正在修理着一件农具。

山菊在葫芦的面前站住:“葫芦哥,你说,该咋办啊,周小姐和周老爷谁儿都不肯吃饭,还在生闷气?”

葫芦停住手里的活计,为难地道:“俺……哪知道,该咋办呢?……其实,人家说得也在理儿,周小姐还没过门儿,当然也就还不算是这儿个家里的人。”

山菊:“那不是放屁吗?只要咱把她当成是咱的大少奶奶,他别人家哪个管得着?”

葫芦:“话……也不能就这么说吧?……咱是承认了,可也没举行过仪式,人家就是不承认,咱又有啥法儿呢?”

山菊:“那,要是举行仪式,不是得咱少东家来家吗?”

葫芦:“就是啊!……可你又上哪儿去找少东家去?”

“哎呀,这儿也真就是难死俺啦!”山菊跺着脚,转着磨磨儿,道。

葫芦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瞥见周凤兰正从正房里出来,便站了起来,看着周凤兰。

周凤兰款款地走到葫芦和山菊的面前,停在那里,看着葫芦和山菊一会儿,道:“葫芦,你知道大姑奶奶的婆家住在哪里吗?”

葫芦:“哦,俺去过,他们订婚的时候。”

周凤兰:“那好。你去套上挂大车,拉上山菊,你们一起去把大姑奶奶给接回来,好吗?”

葫芦:“俺和山菊去?”

周凤兰:“嗯!要是觉得不方便,你们也可以再找上谁家的婶子大娘的,一起去。……山菊,你也别忘了,把咱家的洋面、粉条什么的,多给大姑奶奶的婆家带去一些,也好说话。”

山菊看了葫芦一眼,又冲着周凤兰:“俺知道啦,周小姐。”

山菊说着,就走了去。

葫芦犹豫了一下,也道:“那俺这儿就去套车吧!”

“嗯,去吧!”周凤兰点头道。

葫芦走出去几步,又回来,把还未修理好的农具收拢起来,放在一边,再次向着大门外走去。

周凤兰弯腰把葫芦遗忘了的一件工具捡起来,放在一边,起身看着葫芦离去的背影

137

太阳渐渐地落下去。

从村西口,葫芦赶着马车一路走来。

马车上载着杨大妮抱着杨福头和山菊及另一名妇女。

“大姑奶奶回来啦?”村街上有人和马车上的杨大妮打招呼道。

杨大妮脸色凝重,愈靠近家门口,她愈发的悲凉,连身子都在战栗着。

“来家啦。你快跑着,去说给俺家大少奶奶一声!”山菊代替杨大妮答道。

那个人也没在言语,跑颠着先走了。

葫芦也伸手拉起了车闸的纲绳,渐渐地到了杨俊家的大门口,他把马车一下子刹住,嘴里还喊着:“吁……”

周凤兰和周老爹已经先后的出来了,站在大门口。

山菊和那名妇女先下了车,妇女抱下杨福头,山菊搀扶着杨大妮下车。

杨大妮笨笨坷坷地好一阵子才下了车,立时就跪倒在村街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爹啊!爹……俺咋就还有脸回来啊,爹!俺没能耐,给你报不了仇,俺真的是没脸再回来啊,爹……你死的好怨啊,爹……”

村街上立即涌过来好多人,都悲悯地看着杨大妮,有的还试图伸手去拉杨大妮起来。

“大姑奶奶,大姑奶奶……”山菊使劲地想拉杨大妮起来。

“姐姐!姐姐……”周凤兰也上前,拉住了杨大妮的一只手,“……姐姐,你别哭啊,姐姐;有啥话,咱进屋去说,好吗?……姐姐,姐姐,你听我说,这是你的家啊,你想回来就回来。你没有能力办到的事情,谁也不会埋怨你的,姐姐。”

周围的人有人也附和着道:“就是啊,大姑奶奶,俺看你家大少奶奶说的在理儿,俺们也都知道杨先生死的怨,也都知道你是被迫的跑出去的,谁儿都不埋怨你,你快起来吧,别哭啦,啊!”

可是杨大妮好像是没有听见,依旧哭得死去活来。

周老爹打了个唉声,理解地道:“唉!……孩子的心理难受,不啥,你们就叫她哭两声吧!”

“也是,就让她哭两声吧,你看她那么难受,你让她搁心里面憋着,要是再憋出毛病来,可咋办?”有年长的人附和周老爹道。

于是,众人都不再劝慰杨大妮,任由她哭叫着。

周凤兰也缓缓地跪在杨大妮的身边,用手帕抹着眼睛。

山菊在一旁看了,忽然忍不住,扑嗵一下也跪在杨大妮的另一边,嚎啕大哭起来:“东家,你死的好怨啊,东家!东家——!张家的人,你们丧尽了天良,杀了俺的东家啊!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俺的东家,俺的东家,你快活回来吧,俺的东家啊啊啊……”

“山菊……,弟妹……”杨大妮看见山菊快要哭得岔过气去,转身抱住山菊,又回头勾住周凤兰,几个人一起,哭得黑天黑地。

一旁围观的人,有不少也在用衣襟擦着眼睛。

良久,周老爹暗暗的擦了下眼睛,假装咳嗽着,顺势猫到杨大妮的跟前,道:“俺说他大姑奶奶,先中啦,过会儿咱去你爹的坟前在哭,你看成吗?”

杨大妮泪眼婆娑中见是周老爹,便抽噎着点了头,又缓缓地俯身给周老爹磕了个头。

“那成。起来吧,起来吧!”周老爹直起身来,冲人道:“……就快扶着他大姑奶奶她们起来,都回屋儿去说!”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地扶起杨大妮、周凤兰和山菊,簇拥着向着院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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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晋家的院子里,张晋拄着棍子,立在大门口的院墙前,头仰着倾听着外面村街上杨家门口的哭声,咧着嘴也在干嚎着:“……啊啊啊……作孽,作孽,俺真的是作孽啊俺呢……啊啊啊!”

屋子的门口,杏坐在地上,也在啜泣着。

一旁,蛾子站着,用衣襟抹着眼睛。

杏拍打着地面:“……该天杀的啊,这儿还让俺咋出门去,咋活啊?……俺不活了啊,俺呢!俺的儿子,张浩啊……”

蛾子抽噎着,放下衣襟,俯身想掺起杏:“起来吧,他四婶。发昏当不得死,咱该咋着就咋着;啊。”

可是杏却不起来。

蛾子又走向张晋:“爹,别哭了,当心你的身子骨儿。……咱回屋吧,该吃饭啦,啊!你就听儿媳妇的一回劝吧,啊!”

张晋被蛾子搀着,颤颤微微地向着屋子里走去。到了门口,他又弯腰向起扯着杏。

蛾子也道:“他四婶,为了爹,你也别再折腾了,成吗?”

杏这才起来,三个人相扶着,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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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俊家正房东屋。

杨福头在炕稍趴着,自己玩儿着。

杨大妮和周凤兰相对着,侧着身子坐在炕头。

周老爹坐在地上的板凳上,默默地抽着烟。

“来,大姑奶奶,周小姐,你们先擦把脸,旧会儿咱就吃饭了。”山菊拿着两块湿毛巾进来,递给杨大妮和周凤兰,然后又出去。

杨大妮脖子向起挺着,大抽了一口空气,道:“……俺……是真没脸回来啊,弟妹。……俺爹就那么白白地叫人给打死了,俺给他报不了仇,俺就还有啥脸再回这儿个家呢?”

周凤兰慢声细语地道:“你也不能这么说,姐姐。人的能力不一样,一时办不了的事情,咱就得先忍着,等往后有条件了呢,咱再去办。这日子咱还得接着过,还要过得红红火火的,也给别人看看,这咱爹……也就知足了。……人家,不也就是欺负着咱家人稀吗?等往后我多给福来生几个孩子,就看他谁还敢欺负咱;你说呢?”

杨大妮:“可是,福来他又搁哪儿呢?他就还没回来吗?”

山菊端着碗筷进来,插话道:“你咋又提起这儿个碴儿呢,大姑奶奶?俺搁道儿上不是说给你了吗,俺家大憨已经出去找了。……你就把心搁肚子里吧,一准儿的会找到的;要是找不到,大憨他也不会回来的。”

周凤兰:“是啊,姐姐。我和我爹也估摸着,福来一定是在哪儿先躲起来了。等过过这段风声,他也就回来了。”

杨大妮:“可俺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被人给害了,俺这心里……”

“算啦,他大姑奶奶,咱先不说这儿个了,吃饭吧。一边吃饭,咱再从长计议。”周老爹在板凳腿上磕打去烟锅里的烟灰,走过来,穿着鞋上了炕,在炕桌前坐下,一边道。

“来吧,咱先吃饭,边吃边商量。”周凤兰也坐正了身子,让着杨大妮。

杨大妮向着炕桌前靠过来。

“来,过来吃饭,福头;想嫂子了没?”周凤兰又招呼杨福头道。

“想啦!”杨福头已经挨着周老爹坐下,又站起来,到周凤兰的身边,坐在周凤兰的怀里。

周凤兰疼爱地抱着杨福头:“想了啊?想了那就多吃点儿!”

周老爹从山菊刚端上来的盖帘上拿起一个大饼子,看着杨福头道:“尕小子你个!……你就快点儿的长吧,等长大啦,也好多帮衬你嫂子点儿。”

山菊给众人都盛好了饭,看着众人都吃上了,用衣襟擦着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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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军营。

竹内的办公室。

傍晚,明亮的汽灯下,竹内正站在办公桌前看着一张施工图纸,思索着。

门外响起团山用日语的报告声:“报告!”

竹内抬头朝着办公室的门看了看,用日语道:“进来吧,团山君!”

屋门打开,团山颇有气度地走了进来,用日语道:“报告竹内大尉,请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竹内把手里的红铅笔放在图纸上,踱了一会儿步子,用日语道:“现在施工紧张。大本营已经又来了电话,叫我们加快进度。不过,你……真的很肯定吗?”

团山用日语道:“是的。我坚信这是一个惊天的秘密。现在的关键,就是要找到张家的哥几个儿。已经有种种迹象表明,从杨俊家消失了的东西,就在张家的哥几个儿手中。”

竹内用日语道:“可是,我已经一再的和你说过,大本营也对我们有过明确的指令,为了大日本帝国的至高利益,我们这支远离大本营的非作战部队,一定要忍辱负重,尽量的少和中国人的冲突。……你也清楚,在我们的周围,已经出现了抵抗的组织和力量。……可不过嘛,……如果,你真的相信你的判断,有这样的信心,那你就悄悄的去干吧。但是,你要尽量的利用保安队,用他们中国人的力量去干;中国人的,低等的动物的,就像狗一样的,你只要……扔一块骨头给她们的,他们就会……相互的去咬,你的……明白?……总之吧,完万不可,让大日本帝国皇军,承担任何风险。”

团山“哈依”了一声,又用日语道:“我当然明白我们目前的处境。请大尉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决不会亲自动手。”

竹内用日语道:“那好吧,……你去吧。”

“哈依!”团山敬礼,走了出去。

竹内的目光又落到办公桌上,目光触及到杨二妮戴过的一块玉佩,他不由得伸手拿了起来,凝视着,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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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山镇。

梁大磕巴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放着玻璃罩的油灯,还有一盘炒花生米和一壶酒,梁大磕巴一个人无聊地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办公室的门,用手一颗颗地抓着花生米,端着酒盅慢慢地喝着。

“报告!”门外响起了一名保安的声音。

梁大磕巴朝背后瞥了眼,没有吱声。

半晌,屋门打开一道缝,保安先是露出半张脸,朝屋子里窥探,继而,拿着一个大信封,大着胆子走进来,走到梁大磕巴的身后,谨慎地道:“报告梁队长,日本人……有命令,传过来。”

梁大磕巴愣了一下,恨恨地把酒盅里的酒一口喝下去,把酒盅礅在桌子上,道:“念、念……念念念,念!”

保安哈着腰,一本正经地瞅着手里的信封,良久,胆怯地道:“俺……俺不认字儿啊,队长?”

梁大磕巴皱了皱眉,“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道:“王、王、王、王王八羔子……的!”

保安连忙哈着腰,道:“是是是,队长,可俺……”

“哪、哪……哪个是在……说你!”梁大磕巴没好气地从保安的手里拽过大信封,从中抽出信纸,展开,看了一眼,觉着看不清,又凑近灯光去,看着。

有好久,梁大磕巴把信和信封丢在桌子上,踱了一会儿步子,像是自语道:“王、王、王、王王八羔子……的!这儿、这儿、这儿、这儿日、日、****本人,咋……咋就对这儿、这儿……这儿件事儿、事儿,这儿么、这儿么、这儿么……关心呢?……丁、丁、丁协卫……卫呢?”

保安:“啊?啊啊,他,他搁他屋子里呢,队长。”

梁大磕巴冲着门口就走,走出了几步,又回来,抓起办公桌上的信和信封,然后,大步地走了出去。

142

红山镇。

保安队班房。

屋子里没有点灯。

丁协卫骑坐在椅子上,靠着墙,低着头,手里抱着盒子枪,流着长长的口水,已经睡着了。

班房的门从外面打开。

梁大磕巴站在门口,想要进来,又被浑浊的气体熏了出去,连连地用手在鼻子前扑扇着。

保安讨好地从梁大磕巴的后面试探了好几次,终于避开梁大磕巴,钻进了屋子,也连连地用手在鼻子前扑扇着,点亮了桌子上带灯罩的油灯,又弄醒了丁协卫。

“嗯?……嗯嗯?……你他妈了个巴子的,干啥呀你,打搅老子睡觉?”丁协卫醉眼朦胧地打了保安一个脖溜子,趴在桌子上想再睡,又瞥见了梁大磕巴进来,赶忙慌张地站起来:“哦,哦哦……队长!”

梁大磕巴也不多言,“啪”地把信和信封拍在桌子上:“今儿、今儿、今儿、今儿……晚上,必、必、必须……抓……抓回来!王、王、王、王王八羔子……的!”

然后,梁大磕巴大步地向外走了去。

丁协卫愣怔着,看着梁大磕巴走了,紧忙抓起信和信封看着,很快地看完了,转着眼珠自语道:“他妈了个巴子的。这日本人他吃错药儿啦?也对这儿件事儿恁么上心?关他妈了个巴子的屁事儿啊?”

保安试探着道:“那,咱们咋办,丁协卫?”

丁协卫转身看着保安,有许久,又打了保安一个脖溜子:“你他妈了个巴子的,你说咋办?……那日本人的命令你抗拒得了吗?……你就是糊弄得了日本人,你也敢抗拒梁队长吗?……妈了个巴子的,你紧着去,去给俺叫人,这儿就去抓!”

“嗳,嗳!”保安扶正帽子,向外跑去。刚跑出去几步,又顿住:“抓,抓谁儿啊,丁协卫?”

丁协卫气得跺了下脚:“你他妈了个巴子的是承心,还是咋的?当然是去抓张晋的那几个儿子啊!”

“俺知道啦,俺知道啦!”保安这才跑了出去。

丁协卫拽平展衣服,也跟了出去。

143

喜鹊家。

喜鹊娘从房后走出来,想要进到屋子里去。

蓦地,被绳子拴着的狗蹿起来,朝着外面咬了两声。

喜鹊娘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忙又停止动作,静静地朝大门外看着。

离开喜鹊家的房子有一段距离,张发家和张发财顺着沟底下的小道摸黑走着,一边低声地说着话。

张发财朝后看了看,道:“妈的,这儿一片的狗咋就恁么多呢?……咱都躲了两天了,俺看,也没啥大事儿了吧,三哥?”

张发家:“你保得准儿?……要说没啥大事儿,也就是今格儿晚上吧。俺想,就是有人搁咱家门口守着,今格儿晚上也该撤了。”

张发财:“俺说的也是。……要不,咱就回家先看看,等明格儿一早上咱再出来?”

张发家没再说话。

俩人继续向前走去。

喜鹊娘忽然抄起门口放着的一柄锄头,向着门口跑去。

姜玫刚好从后院过来,听见声音,循声看去,见喜鹊娘已经打开了柴门,想要冲出去。

“嗳,大婶!”姜玫紧着跟上来,“……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大婶?”

喜鹊娘顿住,看了看姜玫,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锄头,渐渐地又泄了气,木讷地道:“没……事儿!”

说罢,木木地一步步向回走去。

姜玫疑惑地关了柴门,也跟着向屋子里走去。

姜玫进了屋子,朦胧胧地看见喜鹊娘正坐在炕沿上发呆。

姜玫从灯窝里取出油灯,点亮了,放在炕桌上,也在炕沿上坐下来,侧身弯腰朝上看着喜鹊娘的脸:“大婶,你到底是……怎么啦?怎么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子就……”

喜鹊娘咬着嘴唇,渐渐地,眼泪啪达啪达地落下来,哽咽道:“俺……就还能干得了啥事儿呢?连给他……报个仇,都……下不去手?……俺……可真是白活了呀!”

说着,喜鹊娘蓦地转身趴在炕上,呜呜滔滔地哭了起来。

姜玫站了起来,看着喜鹊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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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家的窑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