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
保安队梁大磕巴家。
“王、王、王、王王八羔子……的,哪、哪、哪、哪个……就、就、就、就啊就……说是……给、给、给、给给你们……们,发、发、发、发发牌……牌、牌匾……啦?……就、就、就、就啊就……给、给、给、给给俺……撵、撵、撵、撵出……去、去、去!”梁大磕巴靠在垫高的被子上,肚子上缠着绷带,仰躺在炕上,被气得小胡子都翘了起来。
地上,站着杜保长、山菊和一个保安。
保安听罢,就想轰杜保长和山菊走。
山菊却没等保安说话,就捩住了杜保长的脖领子,劈头盖脸地就打,边打边道:“你糊弄俺家大少奶奶,你糊弄俺家大少奶奶,俺家大少奶奶活不成啦,俺也不活啦,不活啦!……你多收保安费,你打着保安队的名义骗俺家大少奶奶的钱,还骗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你说有梁队长给你顶着,谁儿不听你的话,你就让梁队长枪崩了他……”
杜保长猝不及防,上下遮挡着。见山菊揭了他的短,又赶忙的去捂山菊的嘴,捂了,又赶紧的松开:“哪、哪、哪个就瞎、瞎说啦?你你,你不要胡说!”
山菊立刻一屁股坐到地上,蹬着腿道:“你非礼俺?俺,……俺不活了啊,俺呢!”然后就捂着脸大哭起来。
杜保长一下子麻了爪。
保安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梁大磕巴先还愣怔着,继而,更加来气,一拍肚子,拍在了伤口上,疼得龇牙咧嘴地道:“唏……哈!……放、放、放、放肆!……王、王、王……”
“王、王八羔子的!”保安看着梁大磕巴说话费劲,咽了口唾沫,赶紧像丁协卫似的给梁大磕巴补上一句。
“啊、啊、啊、啊对!……就、就、就、就啊就……是,……王、王、王、王王八羔子……的!”梁大磕巴坐了起来,手指着杜保长,渐渐地,因为肚子上伤口的疼痛,手指抓挠着抽搐起来,在外表上,却像是在叫杜保长过去。
杜保长不明就里地向炕沿前靠去。
梁大磕巴的手本已经放下,身子想躺回去,见杜保长靠过来,伸手够着,就给了杜保长一脖溜子:“你、你、你、你还……来、来、来、来劲……你?”
杜保长又是猝不及防,想要躲闪开,使劲一低头,脑门却“咚”地一下撞在了炕沿上,疼得他“哎哕”一声,捂住脑门在地上转着圈子。
忘了哭看着的山菊禁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梁大磕巴瞟了山菊一眼,一边向着炕上躺下去,命令保安道:“撵、撵、撵、撵出……去、去!”
保安也板不住笑着,过来轰杜保长和山菊:“走吧,你们二位?”
山菊恍然大悟似的又捂了脸,哭起来:“俺、俺不活了啊!俺可没脸见人啦啊俺呢?……他杜保长就不是人,骗了俺家的大少奶奶啊,还非礼俺!……他说得板儿板儿的,说是梁队长要给俺大少奶奶,发慰劳皇军有功的牌子啊!可梁队长说话不算数,俺家去就咋向大少奶奶交代啊俺呢?……”
“撵、撵、撵……”梁大磕巴烦弃地挥着手。突地,目光甩向坐在地上的山菊,眨巴着眼睛,道:“等、等、等、等一、等一、等一、等一下!……你、你、你、你就、就、就啊就……在、在、在、在说……啥?”
屋子里的人都惊愣住。
山菊愣了一会儿,抹了把眼泪,道:“是他,杜保长说的,说你梁队长要给俺大少奶奶发慰劳皇军有功的牌子,可他说话不算数!”
梁大磕巴眼珠转悠着,身子向炕沿前蹭着,朝杜保长招着手。
杜保长被打怕了似的向后退着。
梁大磕巴:“王、王、王、王王八羔子……的!……叫、叫、叫、叫丁、丁、丁、丁……协卫!”
保安朝四周瞅了眼:“丁、丁协卫……不是搁……日本人哪儿呢吗;队、队长?”
梁大磕巴坐在那里又想了会儿,禁不住带着笑意摇着脑袋,自语似的道:“高、高、高、高啊高!……即、即、即、啊即可以、可以、可以啊、自保,又、又、又、又、啊又……自……自、自、自、自格儿……打、打、打、打自、自、自、自格儿……自格儿的,嘴、嘴、嘴、嘴巴、巴!”
“啊啊……啊?”杜保长显然又领会错了梁大磕巴的意思,一下子又傻了眼,瞥着保安和山菊,不情愿地伸手抽着自己的嘴巴。
梁大磕巴忽地挪着,下了地:“备、备、备、备备驴、驴、驴!”
保安忙着给梁大磕巴穿着鞋,回答道:“是!”
然后,向外跑了去。
梁大磕巴大幅度地侧歪着身子,自己提上了还没有提好的鞋,伸手抓了柜子上的帽子,也向外走了去。
山菊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瞥了眼杜保长。
但只见杜保长还在有气无力地自己打着自己的嘴巴。
501
红山镇上。
人们乱锵锵的,熙来攘往地都在忙乎着各自的事情。
梁大磕巴披着上衣,露着包着绷带的肚皮,骑在毛驴上,由一名保安牵着毛驴,不紧不慢地走了来。
梁大磕巴的身后不远,杜保长用舌头在口腔里面添着腮帮子,一只手抚摸着脸颊,龇牙咧嘴地牵着毛驴,毛驴上坐着山菊,也走了来。
梁大磕巴目不斜视地看着毛驴的耳朵。
牵毛驴的保安左顾右盼地看着街道两边的店铺牌匾。
一个飘着的“写字”店旗,吸引了保安的注意。保安侧脸冲着梁大磕巴道:“队长,是不是这儿?”
梁大磕巴端详了一会儿,没有吱声,下了毛驴,蠢着身子,向着店里走了去。
店里高挂着各种诸如“妙手回春”、“ 华佗再世”、“第一神算”的旗子。
一张桌子前,写字的先生正在一块木头上写着什么。
梁大磕巴进来,四周打量着。
写字的先生从眼镜的后面瞄了瞄梁大磕巴,放下写字的笔,嬉笑着走过来,道:“老总,您要写点儿啥,老总?”
梁大磕巴不吱声,眼睛还在四处的看着。
蓦地,一块长条型的木匾,显露在梁大磕巴的眼前。
梁大磕巴用手指了指木匾。
写字的先生从眼镜后面看了看,走过去,把木匾拿过来,递给梁大磕巴:“老总,您真是好眼力,老总;这是上好的楠木匾!”
梁大磕巴用手指敲了敲木匾,又用鼻子闻了闻,扔在桌子上,道:“写、写、写、写……写!”
写字的先生又手扶着眼镜,仔细看了看梁大磕巴,道:“写、写、写什么呀,老……老总?”
说罢,写字的先生像是吃什么东西被噎着了似的,使劲地向下咽着口水。
梁大磕巴眼皮一麻哒,并没有介意写字先生的顺拐儿,向写字的先生伸出了手,强咽着唾沫,道:“……笔!”
写字的先生不敢怠慢,赶紧把毛笔沾满了墨水,递给梁大磕巴,又拿来一迭黑纸,放在梁大磕巴的面前。
梁大磕巴绾了袖子,在黑纸上写道:慰劳皇军典范
梁大磕巴写完了,把毛笔扔在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三块大洋,也扔在案板上,就转过身去,立等着。
写字的先生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的拿过木匾,也不敢再说话,写了起来。
502
红山镇的街道上。
离着写字店不远。
杜保长的毛驴被拴在一根木桩子上,静静地站着。
杜保长靠在木桩子的另一边,一手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脸,“咝哈咝哈”地捂着嘴。
不远处,山菊饶有兴趣地蹲在地上,挑拣着地摊上的小镜子和发卡之类的东西欣赏着。
张晋穿得破衣啦撒的,微驼着身子,一手拄着棍子,一手向前举着碗,跟在一位穿着阔绰的胖女人的身后,乞讨过来。
“讨厌吧你?你老直跟着俺干啥?……滚!”胖女人忽然转了身子,骂了张晋一句,又轮着挎着的小包打了张晋一下。
张晋手里的碗被打落在地上。
胖女人转身离去了。
被打落的碗滚到了山菊的脚旁边。
山菊诧异地放下手里正在欣赏着的东西,拾起大碗,向着张晋递去。
张晋刚伸出手来接,马上又缩了后去。
山菊也倏地站起来,发现了是张晋。
两人都很惊讶地对视着。
蛾子忽然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爹,爹!……俺不是说给你了吗,就搁俺的眼皮子底下歇着,你咋又跑出来恁么远呢,爹?”
正说着,蛾子也认出了山菊,也僵住了。
“对不住,让你见笑啦!”良久,蛾子勉强笑了笑,从山菊的手里拿过大碗,又扶了张晋,道:“……走吧,爹,咱回去,啊,爹?”
张晋用手抹了把脸,似乎是流了泪。然后,蹒跚着,在蛾子的搀扶下,向后走去。
“三嫂!”山菊犹豫着,叫了声。
蛾子又回过头来,看着山菊。
山菊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币,攥在手里,走到蛾子的跟前,拉了蛾子的手,道:“三嫂,俺没把你当过外人儿,三嫂!”
蛾子嘴角扭曲着:“可……俺,咋还有脸……见咱庄里的人?”
山菊:“三嫂,哪一家儿没个磕磕碰碰呢?……大憨从前也是……各为其主,你明白的,啊,三嫂?”
山菊说着,把手里攥着的纸币塞进蛾子的手里。
蛾子:“俺……理解,大憨家的。……也都是……俺家做的……不是!……这儿个,俺……不能再要,不能!……你和大憨,……原先对俺们家的好儿,俺还没还呢,大憨家的!”
山菊:“别,三嫂!……拿着,啊!……不管咋,俺现今的日子,还比你们好过,啊?”
蛾子咽了好几次口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眼里浸着泪水,不再争执,默默地攥了纸币,扶着张晋,低着头,走了去。
山菊一直看着张晋和蛾子的背影,忽地想起什么,也赶紧转身向回小跑而去。
503
日军军营里。
杨大憨被绑在墙边的一根木桩上,一名日本兵正在给杨大憨蒙上眼罩。
杨大憨骂着:“****娘,俺日你们的娘!……冲啥就这儿样的待俺?放开俺,放开……”
离开杨大憨一点儿,竹内、翻译官和丁协卫各怀心事地站立着,两名日本兵正在做着射击前的准备。
丁协卫渐渐地沉不住气,向着翻译官靠去,道:“就、就就……就恁么……他妈了个巴子的,给崩啦?”
翻译官蔑视地:“那你还有什么高招?”
丁协卫:“俺、俺、俺……没想到,这儿是真的啊?”
翻译官:“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被这儿样!”
丁协卫:“你咒俺?……你妈了个巴子的!”
翻译官:“懒得!……就你,还用咒吗?”
丁协卫讨了个没趣,讪讪地想要走开。
就在这时,翻译官的眼睛一亮,急着向竹内的身边走去,一边用日语道:“竹内大尉,你看?”
竹内随着翻译官的示意转过身来,正好面对着丁协卫。丁协卫以为是翻译官使坏,被吓了一跳,赶紧要去摸枪,又紧着松开,倒退了两步,又讪笑着向着竹内走过去:“你别听他瞎说,别听他瞎说,太君!”
竹内扬了下头,扒拉开挡住他视线的丁协卫。
丁协卫更加吃惊,却随即顺着竹内的视线看去,也呆住了。
504
日军军营里。
丁协卫顺着竹内的视线看去,也呆住了。
但只见梁大磕巴独自骑着毛驴,腋下夹着一块牌子,像是在和谁生着气,不紧不慢地正在走过来。
杨大憨感觉到周围没了声响,也住了声,用耳朵使劲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丁协卫紧着向梁大磕巴跑过去:“队长,队长,你……咋也来啦,队长?……他妈了个巴子的,日本人不讲理,杨大憨那小子也想乱咬,都让俺……给挡回去啦!”
梁大磕巴抬手向着丁协卫的身边抽了一马鞭。
丁协卫赶紧地禁了声,躲闪开,傻愣愣地看着梁大磕巴向着竹内跟前走了去。
梁大磕巴到了竹内的跟前,赌气地从驴背上把牌子扔到地上:“你、你、你、你让、让、让、让俺……俺咋办?……王、王、王、王王八羔子……的?”
竹内莫名其妙地看看梁大磕巴,又看看被扔到地上的牌匾,又看着翻译官。
翻译官看样子早就看清楚了牌匾上的字,却故意的用脚趋了趋牌匾,歪着头看着。
竹内用日语问翻译官道:“什么的意思?”
翻译官这才捡起牌匾,用日语念着上面的字,道:“慰……劳……皇……军……典……范!……竹内大尉,刚才梁队长发牢骚说,他们正准备学习皇军,褒奖杨大憨呢,可现在……皇军要是枪毙杨大憨,那往后就没人敢亲近皇军了,他这社会治安,也就没法维持了。……也是啊,咱们现在又没有证据,就要枪毙杨大憨,他梁队长说……说他的保安队,没法干啦,没法再给咱们……维持治安了!”
竹内愣住了。扭头瞥着等待处决的杨大憨,也犯了难。
梁大磕巴见竹内不说话,更加来气,勒过驴头去,大腿夹了夹毛驴,不声不响,款款地就想要离去。
翻译官观察着竹内的脸色,用日语火上添油道:“怎么办,竹内太君;看样子,梁队长他……很不满意?”
竹内又犹豫了一下,用日语道:“你的,叫住他的!”
翻译官用日语道:“叫他回来好办,可我还该怎么说?”
竹内眼珠转悠着,突然的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用日语道:“……玩笑的,玩笑的!”
翻译官见竹内已经回心转意,便朝着梁大磕巴的背影喊道:“喂!梁队长!……梁队长!……竹内太君叫你回来;他说,是在和杨大憨开玩笑呢!……你回来吧!”
梁大磕巴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在毛驴上杠荡着,走着。
跟在梁大磕巴身边的丁协卫:“队长,太君他妈了个巴子的在叫咱们?”
梁大磕巴举起马鞭,又朝丁协卫的身边抽了一下。
丁协卫再不敢吱声。
竹内见梁大磕巴不理他,脸上的笑容突地消失,用日语命令站在一旁的两个日本兵道:“拦住他的!”
两名日本兵跑步到梁大磕巴的前面,端着大枪逼住梁大磕巴和丁协卫,用日语道:“巴嘎!……大尉的叫你,回去的!……回去!”
梁大磕巴虽然听不明白,却站在那里,头不抬眼不睁地就是不动。
丁协卫却有些慌了手脚,看着梁大磕巴:“队长,咱……顶不起吧,队长?”
梁大磕巴瞥着丁协卫,又把马鞭子抬起来。
丁协卫赶紧躲开一步,闭了嘴。
翻译官看着竹内。
竹内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良久,竹内终于沉不住气,向着梁大磕巴走了去;翻译官赶紧的跟在一旁。
梁大磕巴扭转着驴头躲开日本兵,又要走。
还离着梁大磕巴有一段距离,竹内就打着哈哈用日语道:“……梁队长的,老朋友了嘛,开个玩笑而已,玩笑而已!”
翻译官即时的翻译着。
说着,竹内向梁大磕巴伸出了手。
梁大磕巴回头看了眼杨大憨,见杨大憨还绑着,还是不理睬竹内。
竹内看着翻译官。
翻译官躲开竹内的目光,也看着远处的杨大憨。
竹内似乎明白了什么,用日语命令两名日本兵:“放开的去!”
两名日本兵向着杨大憨跑了去。
梁大磕巴这才磨蹭着下了毛驴。
505
日军军营内。
梁大磕巴磨蹭着下了毛驴。
竹内讪笑着用日语道:“案子的,还要仰仗梁队长的侦破;治安维持的,照旧的!”
翻译官即时地翻译给梁大磕巴。
梁大磕巴咧咧嘴,道:“合、合、合、合作……作、作嘛,要、要、要、要相……相互、互、互、互信……信、信、信信……信任,才、才、才、才才是、是!”
翻译官咽了口唾沫,向竹内用日语道:“梁、梁队长……说,合作,要相互的信任。他很信任太君,太君也很信任他!”
竹内喜滋滋地笑着,用日语道:“有理有理!”
这时候,杨大憨被押了过来。
翻译官向杨大憨使着眼色,道:“还不快谢过太君!”
杨大憨揉着手腕,僵硬地道:“谢太君!……俺****个娘的!”
翻译官踢了杨大憨一脚:“你诚恳点儿!”
杨大憨翻愣了翻译官一眼:“那俺的枪呢?”
“你……?”翻译官被气得哭笑不得。
丁协卫也上来,踹了杨大憨一脚,急头败脸地道:“你他妈了巴子的,还敢……和太君讲条件,你?”
竹内纳闷地用日语问翻译官道:“他的,在说什么的?”
翻译官忍着气,又警惕地向四周瞥一眼,用日语向竹内道:“哦,杨大憨说,他感谢太君对他的信任,可再也不敢给太君……送东西了!”
竹内向杨大憨摆着手,用日语道:“不、不、不!你的,继续的,继续的。皇军心中有数的,有数的!”
说着,竹内霍地抓住丁协卫,把丁协卫枪盒子里的枪拽了出来。
“嗳!嗳!……俺的枪!”丁协卫想把枪抢回去。
竹内生硬地扒拉开丁协卫,把枪递给杨大憨,又用日语道:“……这儿个的,奖励给你的!……喏,你的,翻译给他听的!”
竹内回头又冲着翻译官道。
翻译官感到吃惊,却掩饰着,不屑地看着丁协卫,向杨大憨翻译道:“杨大憨,这把枪你拿着吧,这是太君奖励给你的!”
“那,那俺呢?”丁协卫傻了眼。
梁大磕巴也气得抽了丁协卫一马鞭子:“废、废、废、废物!”
然后,梁大磕巴气呼呼地走到杨大憨的面前,把杨大憨刚刚接过去、还在疑惑地看着的枪,一把抢回来,走回到正揉着被抽的胳膊的丁协卫的身边,把枪又插回到枪盒子里。
竹内看着梁大磕巴做完这一切,呵呵地笑着,走到气呼呼地扭着头生气的梁大磕巴的身边,拍了拍梁大磕巴的肩膀:“……梁队长的,小气的不要!……枪的,皇军随后的,给你两枝的!”
说着,就又抓住丁协卫,连同枪盒子都给摘下来,看着梁大磕巴,走到杨大憨的跟前,给杨大憨佩戴好在身上,然后,离开杨大憨几步,看着杨大憨。
“俺,俺……”丁协卫嘎巴着嘴,看着梁大磕巴。
梁大磕巴已经被气得看着一个地方,愤愤儿地喘着粗气,但也没再动手和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