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红山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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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她今格儿心不顺,累了,回屋……歇着去了。”葫芦家的大气也不敢喘地道,“……哦,要是没啥事儿,俺也先去给你揍饭去啦!”

说着,葫芦家的赶紧走了出去。

梁大磕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葫芦家的。

632

杨俊家正房西屋。

周凤兰正襟危坐在炕桌前,伸手从炕桌的底下掏出了一个纸包,又不放心地透过窗户上的玻璃镜向外看去。

院子里,葫芦家的出了客房,用手揪着胸襟长喘了一口气,向着正房走来。

周凤兰打开纸包,一枚瓜型手榴弹展现在眼前。

周凤兰看了看,赶紧把手榴弹掖在一旁的装着大公鸡的大筐里,又展开纸翻开着。良久,纸上的一行字似乎引起了周凤兰的注意;周凤兰看罢,左右撒摸了一下,拿起窗台上的一个茶壶,揭开盖子看了看,又向外倒了倒,茶壶里没有东西。周凤兰随后试着把手榴弹小心翼翼地装了进去,又把那张纸折叠成一段,塞进了茶壶嘴里。

“山菊!……你就看看,还有酒没,没有,就去镇子上打点儿;反正咱已经管饭了,就也别差着一壶酒惹着梁队长不高兴。”随后,周凤兰煞有介事地冲着外屋道。

外屋里菜刀放下的声音,随后响起山菊的声音:“俺知道啦,大少奶奶。”

周凤兰又道:“就去吧,骑驴去;不看等会儿再忘了。……也顺梢儿的,给葫芦和你家大憨带一壶茶去,今天天热。……你进屋来拿钱吧,我给你放在炕桌上啦。”

“来啦,大少奶奶!”山菊说着,撩开门帘,一边注意着外屋里的动静,进了屋子,目光询问地看着周凤兰。

周凤兰不动声色地朝放在炕桌上的茶壶瞄了一眼,然后装作累了的样子,打着哈欠躺了下去。

山菊会意,故意道:“那俺去啦,也正好出去透透气儿,伺候那样的人,都憋屈儿死俺啦!”

周凤兰假意呵斥道:“胡说!你不愿意伺候,就让葫芦嫂多受累吗?葫芦嫂就愿意伺候吗?……不管怎么说,那梁队长也是我们杨家的高客!”

“是,大少奶奶。”山菊也装作害怕了的样子,嗫喏着,手里拎着茶壶,一边走向外屋去。

到了外屋,山菊从西屋里出来,找了酒瓶子,又从挂杆上摘了小筐,把茶壶和酒瓶子都放在小筐里,向着外面走去。

葫芦家的趴在锅台上,一边用抹布擦着锅台,眼睛膘着山菊,见山菊向着屋门外走去,直起身了,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但终于又没有说出来,只是没好气地把抹布摔在锅台上,然后气咻咻地走到案板前拿起了菜刀,继续做着山菊没有做完的工作。

633

老爷儿在渐渐地向着西山头上落去。

山丘上。

正在纳着鞋底的喜鹊娘发现了什么,站了起来,手搭眼棚向远处看着。

不远处,一个农民打扮的人肩上背着绳子,一手拿着柴刀,一手拎着茶壶正在急匆匆地走来。

农民到了喜鹊娘的跟前,喜鹊娘疑惑道:“就……有啥事儿了吗,狗子?”

农民:“没。……是村子里有信儿传过来。……马书记呢?”

喜鹊娘:“还搁洞子里开会呢。”

“哦。”农民回答着,顺着土坡向下出溜去。

喜鹊娘眼看着农民进了她家院子,又朝远处看了看,又坐在那里,纳起了鞋底。

634

喜鹊家的窑洞里。

农民端起炕桌上的大碗喝着水,目光盯着马华。

窑洞里十个人的目光也都盯着马华。

坐在炕桌后面的马华从茶壶里掏出瓜型手榴弹,看了看,放在一边。

“铁西瓜!”有人惊喜地道,伸手想要抓起手榴弹。

另外一个人赶紧伸手打了那个人的手一下:“是香瓜!……别动!”

那个人把手又缩了回去;人们的目光又都看这马华。

马华把茶壶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了一会儿,发现了茶壶嘴里的纸团,取了出来,展开纸念着:“天黑龟下山,电驴为宝来;乐乎?……什么意思?”

蹲在地上的杨大憨把嘴上叼着的烟蒂啐出去,站了起来:“啥意思?还啥意思?不就是今格儿夜黑,有鬼子从牛河梁那儿送东西过来吗?……俺去;****个娘的!”

马华刚刚有了点儿笑容的脸孔又严肃下来,一边把手里的纸交给坐在一边的姜玫,冲着杨大憨道:“你?不行!……我不放心你;还是让姜部长去吧。”

杨大憨:“冲啥啊?冲啥这儿好事儿就都让她去啊?那俺这儿个区队长还有啥用啊?”

马华:“你另有任务。”

杨大憨急了:“啥任务啊?你不就是还想让俺领人去抓长虫吗?”

马华:“对,是去抓蛇。怎么,你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是吗?”

杨大憨几番欲言又止,沮丧地又蹲下去。

马华拿起瓜型手榴弹,冲着姜玫道:“这个,你会用吗?”

姜玫已经很不好意思,干涩地看着马华道:“要不,我还是和……大憨哥换换吧?”

人们都把目光看向马华。

杨大憨也希望地可怜巴巴地看着马华。

马华定定地盯着姜玫有一会儿,垂下眼帘,道:“不行。……你的任务随时都有意外情况可能发生,必须得保证万无一失。”

杨大憨又失望地垂下了头去。

635

山丘上。

喜鹊带着狗爬上了山坡,冲着喜鹊娘道:“娘!”

喜鹊娘停止了纳鞋底,站了起来,一边向院子里看着;喜鹊家的院子里,开会的人们正断断续续地走出去,消失在沟底小道的两侧:“咋?这儿说散就散啦?”

喜鹊向后看了眼,道:“俺看着大憨哥挺不高兴的呢,娘。”

喜鹊娘见杨大憨正出了院子,向着坡上爬来,愣怔着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似的,把喜鹊拨拉到一旁,小声道:“你甭管。就他那性子,也该好好的磨磨他。”

杨大憨已经爬上了山丘,见了喜鹊娘闷不吐儿停住,叫了声:“婶子。”

喜鹊娘看着杨大憨:“咋?是马书记他……又刻儿你啦?”

杨大憨:“他就还让俺去抓长虫。”

喜鹊娘:“那你……就还是不愿意去?”

杨大憨不吱声。

喜鹊娘:“那成。那你等俺去和马书记给你说说。”

杨大憨拦住欲走的喜鹊娘:“你甭去啦,婶子。……回头他还得说俺……搞小动作。”

“那你……真个……就想明白啦?”喜鹊娘望着杨大憨,“……俺也就说吗,你大憨也不是个笨人儿!……马书记他是在揪你的性子呢!也再说啦,那抓长虫,不也是为着……不让鬼子……把咱的金子都抢去吗?”

“俺去就是了,婶子。”杨大憨说着,迈步走了去。

喜鹊娘又道:“那你就……不搁这儿吃了饭,再走啦,大憨?”

杨大憨没有吱声,径直走了去。

“走吧,咱也家去。”见杨大憨走远了,喜鹊娘疼爱地拢着喜鹊,也向着坡下走去。

进了院子,正好马华从房山后走过来,欲进屋子里去。

喜鹊娘赶紧道:“咋,你这儿也饿儿啦?俺这儿就揍饭去。”

“也没有。我就是想看看杨大憨走了没有。”马华道。

喜鹊娘仔细地看着马华的脸,加重着语气,想要引起马华的注意道:“走啦,还冲着俺又发了一阵子牢骚呢。”

马华却没有多想,蹲下身子,朝着冲他摇着尾巴的狗招着手,一边道:“你也不能再宠着他。那样反而会耽误了他。”

喜鹊娘欲言又止,便想要进屋子里去,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喜鹊抓住狗,把狗拥到马华的手上。

马华不经意地看见喜鹊娘那副犹豫的样子,道:“怎么啦,大婶?”

喜鹊娘还是有点犯难,道:“啧!……就要俺咋说呢?……俺总觉着,你对大憨,好像是……总也在难为他?”

马华一边喜欢、逗弄着狗,道:“是吗?……说实在的,大婶,有时候我的确是在难为,给他难堪。但我的心里也挺矛盾的。大憨他敢触硬儿,不计较个人得失,斗争热情也高,总之吧,他的有点也很多,是个好同志。我一直也希望他能成为一块独当一面材料。可是他有时候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分不清家庭与事业、个人与工作、集体和自己的关系;这怎么行呢?……所以我是有意的在摔打他。有时候看他那受委屈的样子,我也很心疼,你知道吗,大婶?”

喜鹊娘疑惑地又道:“那你……真个不是……对他有那个啥殴……成见?”

马华放开狗,站起身来,拍打着双手:“怎么会呢?做为一名共产党人,要善于团结大多数,和帮助同志共同进步才是。……我也是希望,大憨能早日的成熟起来,好担当得起他应该担当的大任。”

“那……就好。”喜鹊娘这才放了心,道,“……那俺去做饭去啦。”

说罢,喜鹊娘进屋去了。

636

夜晚。

一辆摩托车开着大灯,在山道上疾驶着。

摩托车近了;可以看见,开摩托车上的日本兵戴着风镜,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的日本兵背着大枪,车斗里放着一个木箱子。

摩托车继续向前疾驶而去。

一处狭窄的山道旁,山岗上杂草树木随风摇动着。

渐渐地看以分辨出,姜玫和混混儿甲、乙、丙、丁等几个人潜伏在杂草树木的后面;姜玫的手里拿着盒子枪。几个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山道。

远处,摩托车的灯光射过来。

混混儿丁:“来啦!”

姜玫:“都不要出声儿;听我的号令;……准备!”

几个人都用黑布遮住了脸孔。

混混儿甲手里握紧了绳子。

姜玫又把手榴弹交给混混儿乙:“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

“明白!”混混儿乙把手榴弹攥在手里,目光依然紧盯着山道。

摩托车疾速地驶来。

蓦地,摩托车大灯的灯光中,一条横贯山道的绳子悬了起来。

“哎,哎,哎……”开摩托车的日本兵用日语惊叫着,惊慌失措中,摩托车向着山道边冲去。

天地翻滚,树木横冲直闯。

摩托车的灯光倏地消失,周围霎时宁静下来。

混混儿甲、乙、丙、丁等几个人面面相觑着。

姜玫睁大着眼睛观察了一会儿,见再无动静,低声道:“快,赶快把绳子撤了,消除痕迹。”

混混儿甲身子很轻地冲了出去。

“其他的人,跟我来。”姜玫又道,也躬着身子冲了出去。

摩托车翻扣在地,车轮还在转动着。

开摩托车的日本兵已经脑袋扎在地上死了。

车斗里的木箱子被摔裂在一旁。

坐车的日本兵平躺在一堆碎石中,还在费力地喘着气,身子一动一动的想要起来,去抓断了背绳落在一边的大枪。

姜玫和混混儿甲、乙、丙、丁等几个人相继出现。

借着一根火绳的亮光,混混儿丙看见了坐车的日本兵还活着:“这儿还有个活的?”

混混儿丁想要去捡日本兵的大枪。

正在向摔碎了的木箱子前走着姜玫扭过头,冲着混混儿丁和丙道:“枪不要动!……活的?……你看着办吧。”

“咋办?”混混儿丙道。

混混儿丁放弃了捡枪的想法,走到混混儿丙的身边:“你说就还能咋办?”

说着,混混儿丁随手搬起一块大石头,站直了身子,扭过头去,道:“你起开!”

混混儿丙向一旁躲去,混混儿丁又道:“该不该死,你凭天由命去吧!”

混混儿丁松开了手里的石头;地上传来“噗嗤”的一声。

混混儿丁扭回头来去看,只见石头砸在日本兵的胸部,日本兵的嘴里汩汩地冒着血,大睁着眼睛死去了。

混混儿丙也走回来,把砸在日本兵胸口的石头推到一边去,检查了一下,看见日本兵确实已经死了。

另一边,混混儿甲从开车的日本兵的身边走到正在从摔裂的木箱子中向外掏着什么的姜玫身边,道:“他的身上也有香瓜手炮?”

姜玫:“什么都不要动;他们就是自己开车不小心,掉下山沟摔死的。……不能给鬼子留下把柄。”

混混儿甲:“知道。……找着了没?就是啥宝贝?”

姜玫把刚掏出来的一团棉花扔在一旁,道:“还没有。……口子太小,掏不出来。”

“你看俺的!”混混儿甲随手拿了块石头,朝着摔裂了的木箱子砸去。

姜玫:“小心!不要伤了里面的宝贝!”

混混儿甲随后放轻了动作,用石头一下一下地砸向木箱子。

这时候混混儿乙、丙、丁也走了过来。

箱子终于砸开,混混甲伸进手去,良久,诧异地捧出了一枚闪着亮光的“玉猪龙”。

混混儿丁疑惑而又失望地道:“这儿叫啥宝贝?不就是一块玉饰件吗?”

姜玫把“玉猪龙”拿在手里,借着火绳的亮光看了许久,肯定地道:“是宝贝!……一定是宝贝!要不然,鬼子也不会对它这么重视!”

混混儿甲:“对,俺看也是!”

姜玫收好“玉猪龙”,道:“好,我们先带回去再说。……再检查一下,都弄得干净利落一点儿,别给鬼子留下把柄。”

随后,几个人分头散了去。

637

怪石山洞前。

隐约还可以看出是怪石山洞。但已经完全面目全非,变成了一个矿洞。矿洞前有日本兵在看守着。

蓦地,几名干活的农民相继从矿洞里跑出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八嘎!什么情况的?”日本兵小头目用日语道,快步地走过来。

“长虫,长虫,太君;里面又有长虫啦!”一农民假作害怕地道。

日本兵小头目没听懂农民的话,疑惑地打量着其他的几位农民,又朝不远处站在竹内身边的翻译官摆了摆手,用日语道:“喂!你的,过来一下的!”

翻译官不卑不亢地过来,用日语道:“你是再叫我吗,太君?”

日本兵小头目用日语道:“他们的,不肯进洞去的,什么的情况的?”

翻译官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众人。

有人假作惊惧地道:“长虫,山洞里又有好多的长虫。”

翻译官回过头来,冲着日本兵小头目,用日语道:“哦,他们说,矿洞里面的,又有好多的蛇。”

日本兵小头目向一旁的日本兵要过手电,疑惑地走进了山洞去。

不一会儿,日本兵小头目从山洞里绊绊拉拉地跑出来,腿上被一条蛇缠着。

“八嘎,八嘎亚路的!”日本兵小头目摔倒在地,一边骂着,在另一名日本兵的帮助下,抓下腿上缠着的蛇,撇向远处。然后,日本兵小头目站起来,恼羞成怒地从日本兵的腰上摘下两枚瓜型手榴弹,拉开保险,扔进了矿洞里去。

周围的人们都害怕地捂住耳朵躲避着。

“轰轰”的两声巨响,从矿洞里冒出大团大团的灰尘。

一旁,竹内正在恼怒地和一名前来报告的日本兵说着话;竹内用日语道:“八嘎!摔下山去啦,这怎么可能呢?”

日本兵立正,用日语道:“是的大尉,我们都仔细地检查过了,枪支弹药都在,的确是出了交通事故。只是,只是,箱子的摔碎了的,里面的东西,没有找到。”

“八嘎!”竹内还想说什么,但身后传来的爆炸声,又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扭着头用日语恼怒道:“什么人的?为什么又要炸掉洞子的?”

远处山岗上密林中,杨大憨得意地看着。

杨大憨的身后不远处,马华正在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