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一条裙子的励志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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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帆不可以停止选择风向 (1)

儿时,母亲因为子女众多,疾病、劳累、贫困,和对生活的抱怨,让她的情绪无端烦躁。记得她常常用粗粗的荆条抽打我的双腿。我疼痛得大哭。本想用哭声引起她的怜悯,进而得到她的安慰。可是母亲锁上门出去了,我一个人被关在屋内。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停止了。因为我发现泪水是咸的。我用舌头舔着泪水,变得专注和津津有味,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本来是要哭下去的

几十年后的今天,我在午后的阳光中阅读。读到的,却是让心灵晦暗的文字。

1943年,荷兰籍犹太少女埃尔加?德恩偷偷写下了一本日记,真实记录了自己及家人在纳粹集中营的悲惨经历以及内心的痛苦感受。这段“大屠杀时期的爱情”让我泫然泪下。我体会到了另一种疼痛,那是让一切疼痛在它的面前,终将变得微不足道的疼痛。

这位当时被关押在纳粹集中营34B号营房的花季少女,用细腻的笔触真实记录了布满虱子的集中营营房,自己与集中营看守的争执,以及内心无法排遣的郁闷和恐惧。她每天看到的是一批批难友从集中营转移到“灭绝营”,生存的梦想将在那里破灭。当死神一天天临近,巨大的阴影覆压过来,少女忽然想到了自己“最亲爱的”男友,想起了和平时期那段美丽的生活。生与死,是一个问题,更是一种考验和折磨。用什么来战胜恐惧和悲伤?她选择了日记,她拿起笔,记录下当时的生活和心灵的幻想。她写道,“每天我们都要从带刺的铁丝网向外张望,直到对自由生活望眼欲穿”。时光像攀越过绝壁悬崖的藤蔓,跳过眼前的现实,生命从它的侧面拓展出意义——追思和倾诉,并把这一切记录下来。

1943年7月16日,少女德恩与她的哥哥和父母双亲在波兰索比堡灭绝营惨遭杀害。

1943年7月16日——时光已老而又老,像远处泛黄的钟声,我无法想象年轻而美丽的生命如何像花朵一样被狂风暴雨摧折。无法想象一个少女面对死亡的心情和姿态。或可安慰的是,在肉体“灭绝”之前她的心灵没有提前死亡,最感疼痛的时候,她让疼痛拐了一个弯,心灵化成了蝴蝶,从泛黄的纸页羽化而出。让几十年后处在今天的我们,看到了生命在凄艳中的舞蹈,看到了幽暗中侧立的火焰,看见了一个人临渊的绝望和最终的超越。

这些朴素的文字,没有对生命的理性阐释。因为真实的经历和活生生的感性,客观上,她的每个字都显得深刻,让人颤栗。人类太多的智慧,是生存的智慧,教人在平庸的日子里打发闲暇和无聊;其实,死亡是更沉重和必修的一课。如何面对和学习死亡,没有人告诉你。你只能从这些文字中去寻找。

生命不是一个抽象的符号,也不是一个生僻的隐喻,而是肉体和意识都布满敏感神经的活生生的感知体。疼痛追随着生命,似乎与生俱来,无可避免。肉体和心灵对于疼痛的感知都有着承载的极限。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肉体临近着险象环生、万劫不复的绝地,灵魂只能在无可选择中选择。那就让灵魂升华而出,做一次转移。即便是最后的一刻,船可以沉没,帆却不可以停止选择风向。

在德国的普劳森监狱,一条叫“莱登路”的小径,通往当年的行刑室。行刑室现在已辟为纪念馆。与奥斯威辛集中营不同的是,这里关押的是反对希特勒的德国人。1944年6月9日,一名叫莱登的修女,告别了柏林的春天,被纳粹组织的人民法庭送上了行刑室的断头台。

行刑室的墙上,如今留下了当年莱登修女一份明细的清单。她留下了24.39帝国马克的零用钱,35.70帝国马克的劳动津贴,信夹一只,手袋一只,发刷两把,手帕九条,手套一副,发夹一只,大衣两件,袜子四双,护领一根,衬衣一件,夹克两件,裙子两条,衬裙三条,睡衣两件,裤子四条,乳罩一只,梳子一把,羊毛衫两件,毛巾两条,男式衬衣一件,紧身胸衣一件,两套礼服,几件衣服。

临行前,她指定一名叫列保尔德的女士来继承她的遗物,由该女士从监狱中取走这些东西。

即便在监狱,她也要用两把发刷梳理秀发,仅手帕就有九条。莱登的生活何等精细优雅。这不是一位悲观和厌世的修女,从遗物清单,人们可以看到,莱登对生活的眷恋和热爱。生命最后时刻来临,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被莱登的镇定和从容拾掇得那么条理清楚。修道院的重门和监狱的铁栅栏,锁不住女性爱美的天性,和她蓬勃的青春。

本来,她可以在修道院山坡上的密林,聆听夜莺的歌唱,也可以养在深闺,喝上等的葡萄酒。生活安逸而自在。然而,远处隆隆的炮声打断了莱登平静的生活,身边的青年一个个被送往战场当了炮灰。那些鲜活的灵魂和肉体必须得到拯救,莱登帮助了一名应该服役的青年逃避当兵。她在践诺着上帝的箴言,然而,不幸旋即而来,她藏匿青年逃避兵役的事被发现。不久,莱登被投入纳粹为德国人自己建造的监狱。经历了几年的集中营劳役之后,莱登被判绞刑。

几乎整个民族为一位独裁者的手势而疯狂时,一位修道院的修女却始终保持着清醒。每一个生命的逝去,都让她哀婉;生命存在的价值,远远高于任何一切貌似崇高的理由和狂热的口号。对她而言,为拯救另一个生命,她愿意舍身饲虎付出自己。

当暗夜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总有流星微弱的光亮划过,比如这位莱登修女的义举。最黑暗的一刻,也正是茨威格所预言的“人类群星闪耀时”。光亮即便微弱,也标明了一种对立的存在。

在这堵冰冷的墙上,来自世界各国的人们,触摸到那个年代这个国度仅存的一点体温。正是这点体温,让不同肤色的人们从中感受到,即便大难临头,对于生命和爱的激情,却可以生生不息,永不绝望。

"献血怎么走?"长春市的大街上,市民们急切地互相询问。长春市中心血站门前突然喧闹起来,20多辆出租车汇集门前。这些非亲非故、互不相识的人们,匆匆赶来,是为躺在吉大二院的产妇徐凤红献血。

就在此前,一位神情焦虑的男子,走进了交通之声广播电台的大门。这名男子叫王凤宇,他的弟妹临产住进长春市妇产医院,大夫告诉他们,产妇的血小板太低,如果在生产时出现大出血的情况将会有生命危险,该院没有B型血小板。转到长春市中心医院,也没有,后来转到吉大二院,还是没有,连长春市的血库没有B型血小板。

一家人心如火燎。情急之下,徐凤红的丈夫王庆超想起自己在长春开出租车时经常听到电台对人实施救助。王庆超立刻让哥哥王凤宇到交通之声广播电台寻求帮助。

电台的工作人员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暂停了其他节目的播出,播出了这则救助信息:"现在有一名孕妇急需B型血小板,如果您是B型血请到自由大路中心血站献血"很快,电台的呼吁收到了效果,第一位打进电台热线要求献血的是一名的哥。

没料到的是,要求献血的不仅仅是这位的哥。三三两两的人,打听着血站的方位,朝这边走来。

一个一个地来了,心情是那么急切,他们急切地要求抽出自己的血来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