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后宫传奇之失宠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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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上官灵飞

承瑞宫,虽然规模比不上蘩炽的坤仪宫那么宏伟,但是因为龙飚事先特意的安排,所以这里进行了重新的翻修。总的来说,现在的承瑞宫,无论是外观规模还是内部设施,倒也可以说配得起皇后的身份。

龙飚对于我的身体仍然有些担心。虽然我已经可以自如地活动,但是,毕竟是初愈,所以他在皇后理应配置的仆从数量上,又增添了几个近身宫女和十余名御林军的侍卫。

龙飚原本应该,对皇后病愈后正式统领六宫一事召告天下的。但是因为羌戎大兵进犯国境,情势危机,龙飚权衡再三,还是放弃了此举。虽然,我的心里小小的有点失望,不过从国家大局出发,我还是可以理解龙飚所为。

当我微笑着接受龙飚对此事的处理意见时,连龙飚自己都愣住了,显然在他认为,我一定会为此十分不满。看着龙飚一并带过来的金银珠宝,我知道,他可能怕我不高兴,特别带来这些赏赐,打算对我聊以慰藉。

他,真是小看了我。

“夕雾,你……不怪朕吗?”龙飚认真地对我说道。

我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明白朕这样做的用意?”龙飚问道。

看起来,他并不认为我能够猜透他的想法。我忍不住有点生气,他不会当我是沈蘩炽那样的头脑吧?我看着他,缓缓说道:“蘩炽的父亲沈敬光剿叛不利,几乎被叛军联合羌戎全军歼灭。虽然沈敬光战败有因,但是战败却总是事实。现在,羌戎更是嚣张地大举进犯,倘若此时对天下宣布,由从没有进入过人们视线的皇后来取代皇贵妃统帅六宫的消息,恐怕势必引起朝野和民间的大肆猜测。这样,不仅仅会引起民众的不安情绪,也会在一干朝廷重臣中产生负面影响,更会让沈敬光等为国拼杀的将士们寒心。”说完,我淡定地微微一笑,“不知道,臣妾这番话,可说中了其中之一二?”一二?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龙飚震惊地看着我,眼神中的诧异和欣喜,显而易见。

“所谓皇后当如是……”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看向我的目光里,第一次流露出认真的赞赏,“夕雾,你让朕很意外……”他动容地说道。

只是,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夕雾了。

我和龙飚正在闲聊,明福匆匆进来,对龙飚说道:“万岁爷,康亲王有要事求见。现在正在御书房候着呢。”

龙飚闻听,神色紧了紧,回过头对我说:“阿骁一定是来请战的。”他叹了口气,“昨天他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开始沉默寡言。对了,朕叫皇后查的那个宫女,可有消息?”

我就知道,当时一定是打击到了龙骁。可是,不那样做,我又该如何呢。我对龙飚说道:“好像后宫里,并没有叫裳霓的女子。可是康亲王说错了?”只能这样先瞒着了。

龙飚想了想道:“也许是朕听错了也未可知。既然这样,那就先缓缓。当前的情势很紧急,阿骁要带兵去打仗,恐怕此时他也没什么心情。不如,就等他凯旋回来的时候再说吧。到时候,朕一定要给他风风光光、隆重其事地操办婚礼。”

见龙飚认真的神情,可知这兄弟二人的感情是不错的。这在皇家,是难得的情谊。

龙飚径自离去,我愣在座位上,心里说不出的惆怅。龙骁是不是因为误会了我,伤了自尊才会来请战?如同诺地曾经说过的那样,化伤痛为战斗力?可是,我真的在心中忍不住地为他担心,怕他出事。

“娘娘,这是内务府的管事宫女送来的,本月宫中用度的明细,请娘娘过目。”恋水递上来一叠友书简。

我回过了神,接过明细,将之摊开在书案上认真看了起来。只是简单地看了几眼,我的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恋水,把那个管事宫女叫进来。”我对恋水说道。

不大一会,恋水便引领了一个宫女走了进来。那宫女大约二十四五岁年纪,算是宫内年纪较长的。见了我,那女子连忙跪倒,“奴婢若诗见过皇后娘娘。”

若诗,倒是个很雅的名字。我忙叫她起身,并让恋水给她搬来锦墩坐下。

“若诗,这个明细上面有些内容本宫不是很明白,所以叫你来解释一下。”我淡定地说道。

若诗连忙一欠身道:“奴婢才疏学浅,想是明细上的文字词不达意,奴婢真是该死。”

我微微一笑,“你可不是才疏学浅,不过一句话,就说了两个成语。还有,这明细上的蝇头小楷是你写的?”

若诗红了脸,“是奴婢不才……”

“过分的谦虚等于骄傲啊,”我对她笑道,“你不用太紧张,本宫不是责怪你,是真的有些不明白的事情需要问你。你放松一些好吗?”这女子有些才华,留在内务府恐是屈才。

若诗大概没想到我会这样和气地和她说话,脸上原本的紧张随之缓和了些。

“若诗,这明细上写的:晋升部费总计一千三百两。何为晋升部费?怎么会有这么多?”我问道,宫妃的月利最多如蘩炽不过也才二百两,低级的宫妃少的不过几两,内务府怎么收这么多钱呢?

若诗回答:“回娘娘,宫中惯例,凡是得到升迁的主位,要上交内务府一定数目的银两。具体的数目,要根据品阶而定。本月升迁的主位共有三位,分别是严婕妤、文美人和程才人。婕妤和美人每人四百五十两,程才人四百两,共计是一千三百两。”

这个龙飚,好花心啊!我在内心将他狠狠骂了无数遍,“这是谁定下的规矩呢?”我问。

“这个……”若诗想了想,说道:“是皇贵妃当时立下的规矩。”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若诗见我不太高兴,忙补充道:“倒也不是皇贵妃自己的主意,当时奴婢是在场的,这原本是德妃娘娘向皇贵妃建议的。”

德妃鸾如?我诧异了片刻。

“那这些钱交到内务府后,有何用处?”

若诗回道:“具体的事情,奴婢不曾知晓,这都是由云音处理的。”

云音,好熟悉的名字,啊——对了,如歌跟我提起过她,知道夕雾当初花粉过敏的人里,有她一个。我好奇地问道:“云音?是不是德妃的宫女?”

“回娘娘,正是那个云音。”

“她是德妃宫里的宫女,怎么还会在内务府理事?”我问。

若诗苦笑道:“回娘娘,这些事情奴婢不知道。”她这是有顾虑,不敢说。

我替她说了出来:“因为,德妃与皇贵妃交情不错,在内务府安插个亲信不是难事。想来,这些上缴的晋升部费,大部分也落入了皇贵妃和德妃的腰包了吧?”

若诗低头不语,默认了我的问话。

腐败啊——我暗叹了一声:“从今日起,取消晋升部费。这一千三百两,内务府必须立即归还给当事人。至于云音,即日起离开内务府,不得再插手内务府的事情。”我看了看明细上其他的内容,又说:“炭敬和冰敬,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冬夏两季,各宫主位孝敬内务府的规例吧?此次一并取消!节寿礼一项,数目过多,删减三分之一。还有,现在的局势大家都心中有数,大批的将士已经开拔去了前线。咱们后宫内眷,不能帮上什么大忙,唯有从自身开始节约用度。省下的钱物,全部捐给军中。”

若诗听完了我的话,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敬意的微笑,“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回去传旨。”

我想了想道:“这样一来,想是会有很多主位一时不能适应,也许会找到内务府滋事。倘若有的话,你们也不要担心,就说是本宫的意思,让她们来找本宫。”

若诗领命而去。一旁的恋水笑道:“娘娘取消了晋升部费,不知道宫里多少娘娘都要感激您呢。”

“我这样做,可不是为了收买人心啊。”我对恋水笑笑。

恋水脸一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拍拍她的肩,“我知道你不是。只是,别人不见得不这样想啊。”

“启禀娘娘,太医院监理王崇贤求见。”门外的侍卫通报。

我的头生生开始疼起来,越是不想见谁,越是要见谁,“他没说什么事吗?”

“王太医没有说。”

我犹豫起来,现在真的不应该见他,龙飚对我们已经产生了怀疑,更有无形中监视我的人在时刻注意着。可是,不见他,我又忍不住地好奇。左右为难啊。

“娘娘,想是王太医来复诊吧。您不是说,右腿还有点麻木吗?”恋水机敏地在一旁提醒着。我的犹豫她是知道的。

我对恋水笑了笑,这个丫头,聪明机警,蛮有可塑性,“那就宣吧。”我对外面说道。

王崇贤穿着红色官服,低头进来,“微臣叩见皇后娘娘。”

“王太医不必多礼。”我让恋水扶起王崇贤,“本宫最不喜欢这些虚礼,以后,王太医来见本宫,不用行大礼。”

“微臣遵旨。”王崇贤风度翩翩地谢过我,抬起了头。

我的心,随着他目光的投射,突然地痛了起来。我忍了忍,对恋水说道:“你先出去吧。本宫要和王太医说点事情。”明知这样独自与他相处,不合事宜,更会惹人猜忌,可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亲自问他才可以。

待恋水离去后,我看向王崇贤,问道:“你找本宫,有什么事?”

王崇贤脸色一沉,“其实……”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我攥了攥拳,“有话就直说吧。”

“真的没想到,你成了皇后。”王崇贤有点凄然地看着我,英俊的脸上表情沉重,“早知如此,我……”

我们之间,难道真的发生过什么纠葛?我认真地看着他,“王太医,我必须要对你说句实话。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夕雾。”

“我明白,你现在的身份再不是当初的夕雾。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当时让你走,也是出于希望你能过得好。我,没有能力让你幸福……”王崇贤黯然地说道。

一瞬间,我竟被他的话弄得心里发酸,“不要这样,我……”我平静了下情绪说道,“进宫后发生了意外,导致了自己失忆。你是太医,想来应该知道失忆是怎么回事。所以,对于我们从前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我全然没有印象。”

王崇贤震惊地看着我,“失忆?”

“所以我会说,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夕雾。”我认真地说道,“但是,我看着你就觉得你很面善。不知道是不是残存的记忆使然?”

“也就是说,你已经不记得上官灵飞了是吗?”王崇贤受伤地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幽然,让我看了极为难受。

我决然地摇摇头,“不记得了。”

王崇贤绝望地看着我,仿佛十分痛苦。呆了片刻,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在我面前打开,“难道,你也不记得这封信了吗?”

我向那封信看了过去,上面写着:“山无楞,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夕雾不负令飞,生生世世,有情有意。”落款是:夕雾亲笔。我惊呆了,这是夕雾给上官灵飞的情书啊。

夕雾,竟然是识字的。那为何如歌当时对我说,以前从没有见过夕雾写字呢?这封信,会是真的吗?我和王崇贤,不,应该是上官灵飞之间,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呢?

“从头说吧。”我知道,应该是揭开真相的时候了。

他忧郁地凝望着我,缓缓开口:“上官灵飞是我的真名,我的舅舅是前京都督查使于枫。而你夕雾,就是我舅舅府里的丫鬟。我第一次在舅舅那里见到你时,你正被府里的嬷嬷打骂,是我给你解围。由此,我们便相识了。”

……

上官灵飞英俊潇洒,人品又正直,所以夕雾对他的印象很好。两人便渐渐产生了一种隐隐的情愫。只是,灵飞毕竟是个主子,而夕雾只是个小丫鬟,两人在门第观念盛行的夜兰,很难走到一起去。

于枫有一次带领全家去寺院上香,夕雾也一并随行。一行人在经过一处残破的小桥时,木质小桥因为年久失修,突然在此时断裂。大队人马其实已经过去,唯有跟在后面的夕雾这些丫鬟的车,碰巧赶上。于是,马车翻到了河里。真正的夕雾并不会游泳,在水里拼命挣扎。那么多的人围聚在岸边看着,却因为河水污秽,没有一个人愿意跳下河来救她。就在夕雾即将绝望的时候,是上官灵飞纵身一跃,跳到河里将她救上了岸。

死里逃生的夕雾非常感激灵飞,毕竟,救她的这个人,是她的主子,并且还如此年轻英俊,对她也有些情意。年轻的女孩子,春心萌动理所当然。两人就这样开始了一段秘密的相恋。情到浓时,两人甚至发誓此生定要结为夫妻。

不过,仅仅到此,夕雾和上官灵飞,并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关系。这就是所谓灵飞救了夕雾,而夕雾为了报恩而要嫁给他的事实真相。与我听到的相关传闻,似乎有些出入。

……

“但是我们最终没有走到一起。”我知晓了这件事的脉络,心里也安然了许多。好像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严重。不过,人云亦云,传来传去,很有可能就会让真相变质。龙飚得到的消息,就是已经被擅改的结果。也说不定,是被人故意歪曲。

“因为舅舅犯事,全家人俱被关押。而我虽是他的外甥,但毕竟算是外姓人,所以当时得以免于被牵连。而你,则同其他女眷,一同被没入皇宫的辛者库。”灵飞叹息道,“其实你明明可以选择嫁给我,从而脱离皇宫。可是……”他看着那封信道,“你却只留了这封信给我,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

我微微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我从他手里接过信,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狐疑地对灵飞说:“我以前在于枫的府中,做的是什么样的工作?”

“好像是在厨房帮忙。”灵飞有些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我点点头道:“就是说,我做的工作很辛苦,应该算是重体力的那种吧。如果,我会写这么漂亮的字,知道这样的古诗,应该不至于沦落到如斯境地吧?”

听闻我的话,灵飞也是一愣,认真想了想道:“确实有道理。”

“这封信,如果不是我写的,那么又会是出自谁人之笔?”我看向灵飞,心里莫名开始有点担忧,“当时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的人,现在还有人在宫里吗?”如果于枫府里的丫鬟没入后宫,不会只有我和如歌两个人。绝对有别人的,我竟然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

“我对于其他的人印象都不太深。”灵飞不好意思地笑笑:“文美人算是一个,还有……那日在太医院,曾经见过来给她主子拿药的云音。目前,我也仅仅知道这两个人。”

已经足够了。如歌,我自然要去问。没想到云音,竟然也是夕雾的旧人。我不禁对这个从未谋面,却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女子好奇起来。

“为什么改名字当太医?”我忍不住问起这个问题。

灵飞脸上微微一红,略低了头道:“因为这封信……我以为……进宫,是希望能够有一天能在这里遇到你。灵飞是罪臣的亲属,如果被人得知,就不可能进宫当太医。所以,我改成母亲的姓氏。因缘巧合,不才治好了皇上的病,得以被皇上赏识,才可以出入内廷医诊。”说完,似是解嘲地一笑,“今天才知道,也许是自己错了。”

看着他低落,我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过。倘若,夕雾仍有一些当初的感觉不曾泯灭的话,也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灵飞曾是夕雾心中的所念,也许两个人是真心地相爱过。否则,我绝不会有这样不由自主的痛感。只是,我不是夕雾,纵然仍有夕雾残存的一些感觉,但是,今时今日,站在这里的是冯裳霓。灵飞,是一个好男人,只是,不应该属于裳霓。

“灵飞,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应该对这个男人说什么,明明不是我的错,但我却必须要替夕雾抱歉,“我们现在的身份,已经再不是从前那般。我们不可以再有任何的交集,希望你能理解。”我似是残酷地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于他于我,今后在这宫里,相对要好一些。希望他可以明白我的用意。

“皇上对你很好的对吧。”灵飞讪然地苦笑道,“夕雾,你一直等的,就是这天吧。如此说来,曾经受过的苦,倒是值得的。”他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我,缓缓说道:“皇后娘娘,微臣知道自己的本分,也一定不会成为娘娘的障碍。”

唉,他一定以为,我是那种得到荣华富贵就变得势利的女人。

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侍卫洪亮的传话声:“皇上驾到!”

龙飚,竟然又折返了回来。而此时,内殿之中,就只有我和上官灵飞两人。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自心底生了出来。他的到来,难道真的是巧合?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龙飚已经走了进来,原本就没有一丝笑容的俊脸,在看到灵飞之后,变得更加阴沉。

“夕雾,你到底还是骗了朕。”龙飚冷冷地看着我,慢慢说道。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表面上看去十分沉着,但是内心中,早已经在飞速想着解释的说词。龙飚的出现,真的是太巧了。

“来人,把王崇贤给朕拿下。”龙飚看也不看灵飞,冷冷吩咐着跟进来的侍卫,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我,愤怒的目光几乎要冒出火来,“皇后,你真的会挑时间啊,朕不过刚刚离开一会,你就……”

“皇上,你缘何突然回来?”我不信他只是巧合地回来,看他进来时严肃的神情,我想一定是有人在这期间和他说了什么。是谁,到底是谁?如此之巧,灵飞刚刚来一会,皇上也回来了?

龙飚皱着浓眉,眼神凌厉,“不突然回来,又怎么能知道皇后在做什么?”他冷冷看向被侍卫摘掉顶戴扒下官服,五花大绑的灵飞,说道:“上官灵飞,你隐瞒身世,骗得朕的信任,如此费尽心力进得宫来,所为的就是她吗?”

灵飞被侍卫紧紧地束缚,表情略有些吃紧,闻听龙飚的话,却并不慌乱,“回皇上,微臣有负皇恩,情愿一死抵罪。微臣自幼喜好医术,当太医是微臣的梦想。但是由于微臣的舅舅犯事,倘若微臣不改名换姓,就不会有机会进宫。所以,微臣才想出如此下策。但是,微臣和皇后娘娘,纯属医者和病患的关系。还望皇上明鉴。”他选择了否认。

“把他带下去,关进天牢。”龙飚并不信他,威严地扫视了他一下,随即示意侍卫们将灵飞带走。

灵飞被侍卫们推搡着,将离去时,匆匆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似是决然,似是解脱。看在我的眼里,如此伤痛。

“皇后手里的信笺,可不可以给朕看看?”龙飚终于看到了我手里的那封信,阴冽的眼神中,生起了些许肃杀。看样子,他也是知道这封信的事情。

也许,自穿越后最大一次的考验,就要到了。

明福将我手里的信接过,呈到龙飚的面前。龙飚拿起来粗略一看,顿时暴怒,“你果然和上官灵飞有私情!”

我叹口气,说道:“皇上,先不要生气。请先冷静一下……”

“你还好意思让朕冷静?”龙飚粗暴地打断我的话,对我喝道:“你这个女人真有心计,连朕,都会被你清纯的样子给蒙蔽。朕怎么会信了你?”他的神情有点痛楚,声音有些嘶哑,“朕,还为了曾经那样对你而深感歉疚,打算好好地补偿于你。原来却是被你玩弄于股掌间……你口口声声对朕说,自己无辜,和上官灵飞是清白的。那这封信又是什么?”

我摇摇头,“这封信,应该不是夕雾写的,她不过是个粗使的丫鬟,怎么会写得如此漂亮的毛笔字?那上面引用的诗经里的词句,以夕雾的才识,又怎会知晓?”

龙飚冷笑道:“朕不是曾经也以为,你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粗笨愚蠢的宫女?结果呢,在明德宫匾额上题写“怡红快绿”的是谁?在皇太后寿宴上技惊四座的是谁?在朕面前一番番大道理说得流畅自如,让朕都深感震撼的女子又是谁?”他冲我慢慢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你倒是将韬光养晦这四个字运用得恰如其分,竟然连朕对敢去欺骗!”

我被他一步步逼到了墙角,忍不住大喊:“你完全都说错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样子,让我觉得好可怕。

龙飚用双手将我重重地摁在墙壁上,迥目闪着危险的亮,对我说道:“朕说错了吗?到现在,都已然被朕亲眼所见,还有你自己写的信,证据确凿,你还要嘴硬吗?”他捧起了我的脸,灼然地注视着,半晌,叹道:“你这张脸,的确让朕看了会心痛,会怜惜,甚至于会觉得你无辜。朕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的心却如此的阴暗?”

“你看到了什么?我和灵飞,无非就是在说话聊天,之所以单独和他在这里,乃是因为我同样怀着皇上那样的询问之心,有些问题想问他。但是这样的话,定然不可以让外人听见,于此,我才将侍从支使出去。至于皇上手里的信,我刚刚说了,那根本就不是夕雾写的”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不要太气愤,“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说白了,我和灵飞的事情,根本就是有人在幕后操纵。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的,你要相信我。”

龙飚的喉间轻轻发出了一声冷笑,他的手指轻柔地在我的脸上划过,“你的表情看起来,很诚恳。可是,你的话是真的吗?”他这样的撩拨,此刻看起来,那么像是在羞辱我。

我反感地将头一偏,躲开他的手,说道:“如果你不信,那么请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找出答案来让你看清楚。”

龙飚闻言,略微一愣,嘴里嗤笑了一下,“好,既然皇后如此坚决,朕就等着看你的答案。”他有些霸道地将我的脸再次扳过来道,“皇后觉得,这个过程需要多长的时间呢?不会是一日拖一日吧?朕倒是无妨,只是,那上官灵飞在天牢里,会不会坚持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呢?”

我的心紧缩了一下,龙飚如此说,倒也不完全是气话。天牢是关押要犯的地方。夜兰有一个非常不人道的规定,不管嫌疑人是不是被冤枉的,只要是进了天牢,所有人都是要过刑的。为了逼迫嫌犯说出实情,审案的官僚还会使用各种刑罚。灵飞那样文质彬彬的人,我还真有些为他担心。

“最多一个月,我一定会查出来。”一个月,太紧了些,很多人和事,都要从新去访查。可是,时间太长,我怕灵飞会在残酷的重刑之下,身体支撑不下去,或者,屈打成招。

“好,朕给你一个月时间。”龙飚严肃地说道,“如果事实确如你所说的,乃是被奸人陷害,朕一定会还给你和上官灵飞公道,严惩恶人。但是,如果你查不出来,朕……”他深邃的星眸,闪过一丝杀机,“绝不会饶恕你的欺骗。”

我的心沉了沉,“不会饶恕,你的意思是杀了我?”心里陡然生出了些许酸痛。

龙飚的脸色同样深沉,凝视着我的双眼,轻轻点头,“否则,朕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他的眼神中似有丝丝的凄凉和痛楚。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他会这样做。不能怪他,皇后毕竟是国母,身份特殊,当然不允许出现这样荒谬的问题。只有杀了“欺上瞒下”的皇后,他才能去面对自己的臣民。他是皇帝,这样去做,毫无问题。只是,当看到他点下头的时候,悲哀仍然无法抑制地从心里冒了出来。

“我是无辜的。”我虽然难受,但是依然很坚定地对龙飚说道:“我不会让你杀掉我以谢天下。”说完,我推开了他的手,昂着头,走出了内殿。

好,既然想害我,我就奉陪到底。让我查出来到底是谁,我绝对不会轻饶。这一次,我是当真被激怒了。我丝毫不理会身后龙飚的叫唤,径自地来到承瑞宫的书房,抓起毛笔,就在宣纸上狂写了起来。

“如查出真相证明夕雾无辜,请皇上还给夕雾名誉、严惩恶人。并且,废掉夕雾另择良人担当皇后重任!此皇后头衔,夕雾早已嫌恶,后宫生活,已然厌倦!倘若夕雾无能,查不出真相,情愿赴死,绝无二话。”我当然怕死,但是,与其苟且偷生,没有尊严被人随意欺侮,真还不如死了干净。也说不定,在这里死了,我的灵魂就会回到21世纪。这样想着,原本对死亡的恐惧,竟少了几分。

龙飞凤舞地写好,我一把拿起,急急走到内殿中。龙飚仍站在原地,见我突然又回来了,脸上愣了一下。

我将写着字的宣纸扔在龙飚面前,大声说道:“这才是夕雾的字迹,请皇上认真看看吧!”

龙飚弯腰捡起飘落在地的宣纸,拿在手中,认真地看起来。突然,他抬起了头,眼神有些异样地看着我,慢慢说道:“你所写的这些,是真心话?”

我郑重地点头,看着面前这个俊美的男人,第一次,我如此平静和坦然。

龙飚深深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渐渐收紧。许久后,他将手中的宣纸叠好,放进了自己的胸口,用一种非常淡漠的声音说道:“好,朕答应你。”

龙飚就这样答应了我的请求,让我不禁有点意外,也有一点点的失望。就算不喜欢我,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哪怕礼貌性地挽留一下也可以吧,毕竟曾经那样对我,我是被伤害的一方啊。我想,现在心中的失落,大概不是因为爱他所以舍不得,而是一种十分自然的不甘心。好,反正我也是不稀罕当这样的皇后,龙飚怎样的态度,我不去管就是了。只是,心里仍有些酸酸的感觉,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一个月,皇后不可以因为这件事,疏忽了治理后宫。”龙飚把自己的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开,语气也变得漠然,“一日为后,就要尽一日的责任,希望皇后明白。”

“皇上说得好像冠冕堂皇,其实,也是在给我增加难度。”我冷笑,“不过,我答应你,属于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

龙飚点了点头,转过身,似要离去。我忙叫道:“皇上,我想问几个问题,请你告诉我。”

龙飚看看我,似笑非笑道:“现在就开始查证了?似乎皇后十分心急啊。以朕看来,上官灵飞还不至于那么快就撑不住。”

我没心情和他斗嘴,所以上前停在他面前,认真说道:“随便皇上怎样说吧,但是,问题我还是要问的。我想知道,那天去勤政斋向皇上告密的人是谁?”

龙飚愣住了,不由疑惑地问我:“你怎么知道有人去勤政斋向朕告密?”

我也微愣,不可能对他说是龙骁告诉我的吧。我想了想,说道:“皇上那天不是说自己要去勤政斋吗,还说和大臣们议事就不回来了。结果,半夜就怒气冲冲地折返回来,对我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如此突然的态度,如果不是听了别人说什么,又怎会如此?平白无故发怒,也不是皇上的个性啊。”虽有些牵强,但是勉强也可以说得过去了。

龙飚看了看我,说道:“宁嫔。”

宁嫔,怎么不是德妃?宁嫔?我仔细地想了想,宁嫔,好像就是当日在皇太后寿宴上,狐假虎威,甚至要当众打我的那个女人。她,不是蘩炽的人吗?怎么会是她向龙飚告密?我的天呢,这后宫的势力派别,果真是纵横交错。德妃和云音我还没有理出头绪,这边又出来个宁嫔,看来,这一个月的期限,真的是太短了。

不过,也不算是太糟,至少,又出现一条线索了。

我对龙飚笑了一下,“多谢皇上。”

龙飚竟看得呆了,“怎么这样就信了,你不怕朕骗你?”

我笑道:“皇上怎么会骗我?君无戏言是其一,再者,皇上骗我也没什么意义啊。”

龙飚点点头,对我牵强地一笑,“还有别的问题吗?”

我摇摇头,“暂时没有了。”

“夕雾……”龙飚看着我,欲言又止,忍了忍,还是别过了头,离开了承瑞宫。

看着他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