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该死的疯狂
这是尹灏雪第一次正式登门拜访山口信雄,心脏的位置,不受她的控制地“怦怦怦”地像打鼓般响个不停。直觉的,她知道山口信雄并不喜欢自己。但,为了可以和夜泽炎相守在一起,她已经翻越了太多太多原本不可逾越的高山。她,不会中途停下,中途放弃。
山口信雄独居在一所纯日式的老宅,和自己家的老宅有几分相似之处。屋内,简洁雅致,干净得纤尘不染。这幢屋子,有点太安静了,静得没有了一点点人气,灏雪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夜泽炎含笑安慰她:“别那么紧张,义父只是严肃一点,人其实很好的。”
灏雪的心中涩涩地干笑了两声,那是因为他是他的义父的关系吧?
山口信雄见到她,并没有特别热情,也没有特别冷落她。山口信雄沉默寡言,冰冷严肃,喜怒不行于色。他是一个很传统的人,甚至中国的传统都已被他发扬光大——即食不言,寝不语。
饭后,山口信雄说:“炎儿,我可以单独和尹小姐谈一谈吗?”
“当然可以。”夜泽炎起身退了出去。看得出来,夜泽炎很敬重他的这位义父,希望他最爱的人,可以得到他最敬重的人的认可。
山口信雄的目光落定在她的身上,他坦言道:“尹小姐,说句真话,我并不赞同你和炎儿在一起。可是,我知道,炎儿很重视你。炎儿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十几岁的时候,身边的女人已经多如过江之鲫,却没有一个女人可以留得住他的心。遇见你,他终于想要安定下来,本来也是一件好事,可是,你的身份,却会成为他前途的最大的阻碍。”
“他是一个中国人,我当年对他委以重任的时候,帮会中的很多兄弟就不是很服气,尤以山本纯和竹中次郎为首的一批人态度最为激烈。炎儿完全是依靠自己在帮会中立下的赫赫功劳,站住脚的。他聪明,机智,体恤兄弟,身先士卒,不但得到了帮会中老一辈人的认可,更是得到了年轻一代的爱戴和拥护。”
“现在我老了,也该到了退休的年纪,我信任的人,唯有炎儿而已。可是,历届教父都由民主选举产生,炎儿最轻而有力的竞争对手,就是——山本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他居然要娶一个来自警察世家的女警察,我怕——他会失去帮会中兄弟的信任。”
“我——我不会离开他。”尹灏雪静静地望向了他,眸光温柔,却是无比坚定,“我很不容易才可以守在夜泽炎的身边,我们决定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想过了所有的不可能。可是,我们依然选择在一起。除非,夜泽炎他亲口对我说,让我走。否则,我一定不会离开他。”
“该我面对解决的问题,我都已经面对了,并且做出了最后的选择。山口先生,我放弃了家庭,放弃了我最喜欢的工作,只因为——我没有办法离开夜泽炎。没有了他,我就像是没有了石油的汽车,没有了电源的灯、电脑,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尹灏雪说,“所以,山口先生,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放弃夜泽炎。放弃他,就好像放弃了自己的呼吸,幸福,和生命。”
山口信雄沉默地看着面前这个原本瘦弱纤细、相貌美丽、却也不是美得倾国倾城、有多么特别的小女子,就像是西素宴说给他的听的一样,他也忽然之间有一点明白炎儿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了。
无比温柔,无比沉静,却也是无比坚持,无比勇敢。
归途,夜泽炎问:“义父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嫣然一笑:“他要我好好照顾你。”
夜泽炎安然地说:“我就知道没有人可以逃脱你的魅力。”
“如果他让我离开你呢?”她忽然之间,童心大起,“我是不是该听话地离开?”
“你要是敢,你就死定了!”夜泽炎俯过身,抱紧了她,“你只可以听我一个人的话,别人的话,都不许听!”
她的脸上漾开了一片幸福的笑容,在这夜色里,淡淡的散逸开来,一种懒洋洋的、无可比拟的、言语难以形容的、无比舒适的幸福。
……
和尹灏雪在一起后,夜泽炎就将西素宴调给了她,彦一和美穗不在,他最相信西素宴,也只信任西素宴。
起初,西素宴还有几分不乐意,在他的心目中,夜泽炎如兄,如父,他的生命是最重要的,交给谁,他都不放心。他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后,蓦然回首,才发现,陪伴在尹灏雪身边,保护她的这一段日子,是他生命中最宁静、最幸福、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尹灏雪并不难伺候,她几乎是安静的,安静的常常让人忘记了她的存在。可是她安静的存在,却能让你感受到最舒服的幸福。她很喜欢听歌剧,炎哥不在的时候,家里始终飘荡着音乐的旋律。她喜欢听着音乐整理房间,在厨房里跟厨师学习做中餐,有时,她也会坐在落地窗前,捧着一本书,静静的听,静静的看。她好像——是一个很能够自得其乐的人。
他也听不懂是些什么东西,不过,却并不讨厌。好像也没有炎哥说的那么夸张,炎哥把歌剧通通归纳为一句——被踩着脖子的鸡的音乐。
婚礼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不用她操任何的心。在这诗一样、音乐一样宁静的幸福里,他还是会常常的看见,她时常会站在窗前,怔怔的出神。西素宴知道,她的婚礼,只有唯一的一个亲人出席,那就是她的弟弟——尹浩臣。
正看着她的背影出身,她忽然意外地走到了他的面前:“阿西,我想要出去一趟,好吗?”
西素宴有几分为难地说:“炎哥并没有禁止你的行动,可是最近,他和山本纯正明争暗斗到最激烈的状态,炎哥的意思,你最好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那——算了。”
“你有要紧的事吗?”
“我昨天听到《窈窕淑女》中的一段唱段《Without You》,就想要听全剧。”
她微微失望的表情,他的心脏忽然就揪了起来,忍不住又说:“我问一下炎哥。”
夜泽炎也知道灏雪被关得太久了,自己这一段时间又太忙,忙得没有一点时间陪她。他沉吟片刻,也不忍拒绝她难得的雅兴。灏雪从来都很乖,对于物质,几乎是无欲无求。除了对歌剧,有一种近乎恐怖的痴迷。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陪她去吧,多带几个人,别去偏僻的地方。”
“知道了。”西素宴挂断电话以后,说:“我们走吧,炎哥同意了。”
……
已经有很多年,夜泽炎没有了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经历过太多的风风雨雨,刀枪剑影,鲜少事情,再能令他坐卧不安。今天,义父将他正式介绍给内阁大臣们,他们都与义父有着深厚的、千丝万缕的交情。
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对他至关重要,在他的心脏第一次惊悸时,他已经飞奔到灏雪的身边。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借口去卫生间,打了一个电话。灏雪的电话关机,他的手心顿时冷汗直出。灏雪曾经答应过他,会二十四小时开机,不会让他找不到她,为她担心。也许,也许重承诺如灏雪,手机也难免会意外没电。
他又拨通了西素宴的电话,同样的关机,他的心,顷刻间,彻底的凉了。打拼了这么多年,他深深地知道一件事,这个世界啊上,没有如此众多的巧合。他知道,他们出事了。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山本纯:“炎哥,我知道你现在和会长在一起,我不想让会长知道这件事,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你说,我现在在外面。”
“炎哥,你是聪明人,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尹灏雪在我的手上,你是要尹灏雪,还是要会长的位置,二选一,最简单的选择题。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但,仅限于你和我之间,我不希望别人、特别是会长知道这件事情。这件交易的前提就是——不能让会长知道,会长一旦知道,这个交易就算作废。”
“选择一,你选择尹灏雪,在媒体上要公开宣布,自动放弃竞选会长。在我看到新闻的时候,就是你见到尹灏雪的时候。选择二,你选择竞选会长,那么,尹灏雪将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我向你保证,从此以后,你将再也见不到尹灏雪,你会连尹灏雪的一根头发都找不到的。”
夜泽炎的声音低沉,阴冷:“山本纯,我也向你保证,如果灏雪少了一根头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会让你后悔你妈生出了你,让你在这个世上走了一遭。我不是吓你,我一定会让你后悔,除非我死了!”
山本纯低低地笑道:“真没有想到,我们拥有女人无数的炎哥还是一个情种呢。早知道是这样,我之前何必费了那么多的手脚,让那么多的兄弟白白牺牲了性命呢?那么,炎哥,我等着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得太久,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没有什么耐性,说不定就改变了主意呢。”
“西素宴呢?”
山本纯懒洋洋地说:“我的目标只有尹灏雪,别的人我没有兴趣。不过好像听我的手下人说,他为了保护尹灏雪身受重伤,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呢!真是看不出来,这小子平时吊儿郎当的,对你还挺忠心的嘛。”
“山本纯,你最好祈祷他没有事。”
惬意的笑声中,山本纯挂断了电话。
山本纯的电话刚刚挂断,方剑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方剑是西素宴最信任的一个手下:“炎哥,对不起,大嫂被人抓走了,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猝不及防……”
夜泽炎打断了他:“阿剑,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阿西的伤势如何?其他兄弟怎么样?”
方剑哽咽道:“其他兄弟都挂了,西哥身受重伤,我已经将他送到了我们自己的医院,现在正在做手术。”
“阿剑,你呢?还好吗?”
“炎哥,我不要紧,只是皮外伤。”
“好好照顾阿西,我等一下就到。”
西素宴醒来时,只见一个高大的背影伫立在窗前,晨曦的光芒中,他看不清楚他。他低声地呻吟:“水,水,我要喝水……”
那个背影听见他的声音,快步走到了床前,扶起他,将水杯就到了他的唇边。看清楚他,西素宴的心中不由得被内疚、以及自责填满心间:“炎哥,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灏雪,我……”
“阿西,什么都不要说了,好好养伤,幸亏没有伤到内脏,休息几天,就好了。我已经失去了彦一和美穗,不想再失去你。”夜泽炎说,“这件事,不全是你的错,是我低估了山本纯狗急跳墙后的疯狂。”
“他提出了什么条件?”
“让我在媒体前公开发表声明,退出这次竞选。他给了我三天的期限。”
西素宴情急道:“山本纯素来阴狠狡猾,如果让他竞选成功,他一定会对我们全体杀无赦。”
“我知道,”夜泽炎点头道,“我已经派出了所有的兄弟去寻找灏雪的下落,如果到期限的最后一天,还是没有找到她,我只能按照山本纯说的去做。我不能拿灏雪的生命,去做赌注。”
时间一分一秒地、一天一天地流逝,夜泽炎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的快。他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合过眼了,马不停蹄地寻找,灏雪却有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在帮会中不可避免地见到山本纯,他俯在他的耳边,低声地浅笑着说:“炎哥,想好了吗?明天可就是最后一天了,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山本纯生得极美,比大多数的女子更为美丽。他美得阴柔,美得邪气,却也美得倾国倾城。他的笑声低低地、魅惑地传来,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依旧若隐若现。
……
空气中,回荡着《歌剧魅影》中那最经典的一段——《我只喜欢你》,音乐,整夜地响着,夜泽炎,整夜地伫立在落地窗前。这段唱段是灏雪最喜欢的唱段,这扇窗前是灏雪最喜欢呆的地方。灏雪最喜欢听着音乐,窝在这里看书。静静的一个人,一呆就是一天。自己没有时间陪她,她一句怨言都没有过。
关于灏雪的消息从四面八方传来,却没有一个奇迹。
晨曦渐渐地染白了窗子,在拥有过灏雪以后又失去,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办法独自度过这漫漫长夜。
门外,西素宴面色苍白地守候在那里,夜泽炎微微地吃了一惊:“阿西,你身上有伤,为什么不好好地呆在医院?”
“只是皮外伤而已,不要紧。只是现在,我想要待在你的身边。”
夜泽炎笑了:“那,现在陪我去见义父吧。”
他的清晨来访,令山口信雄颇感意外。
“父亲,我今天会召开记者招待会,正式宣布退出东和会会长一职的竞选。”夜泽炎欠身致歉,“对不起,辜负了您一直以来的栽培。”
“知道辜负了我,你还是要一意孤行吗?”
夜泽炎说:“我——我已经考虑了很久。”
山口信雄勃然动怒:“炎儿,你真的令我太失望了,男子汉大丈夫,应以事业为重,感情和女人,不过是一个男人生命中小小的点缀而已。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如此荒谬的选择,炎儿,炎儿,你真的是炎儿吗?”
“父亲,对不起,我意已决。”
从山口信雄的住所出来,夜泽炎对他说:“阿西,帮我联系电视台和各大媒体的记者,今晚我要召开记者招待会。手机开机,不能错过一个关于灏雪消息的电话。”
“我知道。”
从夜泽炎向山口信雄宣布要退出竞选一事后,夜泽炎的电话就没有停止过,登门拜访的组织中的中高层更是踏破了门槛。夜泽炎不胜其烦,干脆提前赶到了新闻发布会现场,躺在休息室里休息。
整整三天,不眠不休,他头痛欲裂,却是难以入眠。他仰躺在沙发上,手遮在眼睛上。
“如果——如果这次可以救出灏雪,我——我就放了她。”
西素宴意外地望向了他,眼神中充满了悲悯:“全世界的人都反对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们偏偏要在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你们终于可以结婚了,你却要放手了。你确定,你真的可以放手吗?”
“不能放,也要放。”夜泽炎低声地说,“我最初的决定是正确的,跟我在一起,带给她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灾难。她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只想要过最简单的生活,这恰恰是我没有办法给她的。那时,我真不应该为了自己,那么自私的招惹她。我还以为,自己有能力保护她,全都是自欺欺人。”
西素宴有几分担忧地说:“可是,你说分,尹灏雪就会答应你分吗?她外表看似柔弱,其实骨子里倔强着呢,心里的主意可是个大。只怕,你也做不了她的主吧?”
夜泽炎轻声地笑了,三天以来,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你倒是蛮了解她的。”
“她那个人根本就很好了解好不好?有时候明明看似聪明无比,却其实是其笨如牛。”
夜泽炎轻轻地笑出了声,很形象的比喻,到时说给灏雪听。想到灏雪,他的鼻中忽然一酸。还能——还能见到灏雪吗?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无助过,原来,他什么都不能为灏雪做。他说:“总有办法让她离开。”
西素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炎哥,已经到时间了,你该出去了。”
雍容华贵的酒店大厅里,水晶吊灯、镁光灯像天上的繁星一样的闪烁,晃得夜泽炎的眼中一片白光。但是第一眼,他就看见了站在遥远的人群外的山本纯,山本纯望着他,邪气地笑着,一片得意。然后,山本纯接了一个电话后,脸色突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匆匆离去。
夜泽炎正在迷惑,西素宴匆匆地走到他的身边,压低声音在他的耳边说:“炎哥,阿剑带着兄弟们找到灏雪了,我已经让所有的兄弟向阿剑那边集合,这是灏雪用阿剑的手机打来的电话。”
夜泽炎接过电话,匆匆离开:“阿西,这里就交给你打发了。”
他一直走出酒店的大门,上了自己的车,才开口说话:“喂?灏雪吗?”
电话的那一端,传来了灏雪疲倦的、有气无力的声音:“是我。”
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忽然之间,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夜泽炎?你还在吗?”听不到他的声音,她试探着呼唤他。
“我在,”夜泽炎叮嘱她,“你就在那里好好的呆着,我一会儿就到。”
她温柔应允:“好,我等你。”
远远地,就看见她坐在方剑的车子里,瑟瑟地发抖。她也已经看见了他,从车子上跳了下来,向着他飞奔而来。
他张开了双臂,紧紧地抱住她,恨不能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肉中。只是三天不见她,却恍如隔世。他的眼光贪婪地、又担心地流连在她的身上,她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一看就是人力所为,强行扯烂的。她的身上,披着方剑的外套。他故意忽略她身上的破衣烂衫,和她眼中的羞辱,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他们有打你吗?有欺负你吗?”
她迟疑了一下,摇头说:“他们抓到了我,只是将我关了起来。”
“你先回家去休息,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等一会儿就回家陪你。”
她抱紧了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我不想和你分开,现在。”
夜泽炎心疼的抱紧了她,想要为她遮挡住外界所有的风风雨雨,所有的伤害。他的心脏仿佛被人深深地插进一刀,一滴一滴地,一滴一滴地,淌着血。
他的眼神阴冷,暗沉,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却都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烈火,一团火热的愤怒,一团毁灭一切的欲望。
所有胆敢伤害灏雪的人,都该死!
他对方剑下令——杀无赦!
来的途中,方剑在电话中告诉他,他们是在一处废弃的旧仓库旁找到尹灏雪的,尹灏雪说,她就被关在那里。他们已经将那所旧仓库包围,里面的人已经被处理干净。就在一分钟之前,他亲眼看到山本纯走进了这间旧仓库。
夜泽炎问方剑:“解决那些人的时候,没有让灏雪看见吧?”
“没有,大嫂一直都呆在我的车里。”
……
策划了这么久,成功在望,这些该死的家伙们却令他功败垂成。
山本纯盛怒之下,一走进仓库,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仓库内,悄无一人,寂静无声,空气中,流淌着一丝血腥的气味。顿时,他后悔了自己的一时冲动。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一时冲动,往往就意味着死亡。
他正要退出,夜泽炎堵住了他的去路。夜泽炎一步步地逼近他,目光森冷,毫无暖意:“山本纯,以前,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看在我们是同门兄弟的分上,看在水的分上,放你一马。可是,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怎样对付我都没有关系,可是,不要动灏雪。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来到了这个世上。”
“你还记得水吗?”
“这是我和水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夜泽炎的枪抵在了山本纯的头上,“山本纯,去死吧!”
在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山本纯的唇边绽开了一抹奇异的笑容,不知是满足、是开心,是喜悦、是幸福,还是别的什么,他说:“夜泽炎,死在你的枪下,我不会怪你,也不会怨你。谢谢你,我已经很累了,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
冷冷的看着山本纯倒在地上的尸体,他吩咐手下:“这件事,不许对灏雪提起。”
他不想在灏雪的心目中,是一个嗜杀如狂的冷血怪物。
夜泽炎从仓库里出来,立刻紧紧地抱住她:“灏雪,我们现在就回家。”
“山本纯呢?”
“我将他驱逐出了日本,从此再也不许踏上日本的土地。以后,他将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她窝进了夜泽炎的怀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她好累。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沉沉的梦境。
夜泽炎心痛地抱紧了她。
……
夜深时,夜泽炎醒来,身边是空的,只有清冷的月光,无心地照满了一屋子。然后,他听见了浴室里传来了流水哗哗的声音。门虚掩着,他走进去,只见灏雪一遍一遍地、拼命地刷洗着身体。他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
在他的怀里,忽然之间,她失声痛哭:“夜泽炎,我好怕,好怕,他在我的身上不停地吻着,不停地摸着,好——好恶心!可是,我为了想要逃出来,我故意迎合他,骗他解开了捆在我身上的绳索,我才有机会制服了他,逃了出来。可是,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中都是他恶心的嘴脸,我再也没有办法睡着,我觉得自己好脏,好脏,好脏……”
夜泽炎吻住了她的唇,一吻过后,他声音沙哑地说:“不许你再说自己脏!在我的心中,你纯净美丽就如那初初盛开的樱花。我要你永远记住一件事,你的生命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最重要的是能够保住你的生命,其他的代价我都不会计较和在乎。灏雪,告诉我,你记住了!”
灏雪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目中感动,她点了点头,然后投进了他的怀里。
夜泽炎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睑,吻掉了上面楚楚可怜的泪珠。他的吻顺延而下,滑过了她的鼻尖,嘴唇,脖颈……他吻遍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吻去了烙印在她身上的污秽和耻辱……
灏雪泪流满面,抱紧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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