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美在何处?那日,貂蝉在花园里为恩主王允时空拜月,恰有一片彩云,久久为之遮月。王允说:是貂蝉的绝色美貌,使月亮见之自愧弗如,遂躲到彩云的面去了。这就是说,貂蝉具有“闭月之貌,极言其美也”,以至后来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的说法。但是,尽管貂蝉有“闭月”的姿容,可是也有缺陷。她的耳垂却偏小,不垂挂一对较大的碧玉耳环加以掩饰。结果,细耳碧环使她更加俏丽。
貂蝉的一生事关时政兴衰,她的为人乐道,经世不衰。她的美貌盖世,为人动情。她是一个深明大义、机智刚强的女子。是一个具有悲壮刚烈美的人物。
江苏京剧院的黄孝慈在演貂蝉时说:我认为貂蝉是一个悲壮的英雄,刚烈的女子。颇具现代意识。她出身寒苦,沦为歌女,使她具备了一种贫民思想和忧患意识。她美貌而善良,深为王允喜爱,待之如亲生,并授之书礼。而她善解人意,能察主人之忧,并立誓报效王允。在心理上貂蝉是成熟的。董卓乱世,“淫略妇女”而“百姓嗷嗷道路以日”。貂蝉毅然为王允的“连环计”而献身。我认为,她是个具有悲壮美的人物。
在黄孝慈的演出中,那深沉的脚步,悠长的叹息,水袖拂拭面颊的动作,最能体现貂蝉忍辱负重的心情,和她的太师府的苦痛了。
4.“从此君王不早朝”
1992年的中国,注定是要在历史的长河中,大放异彩的。邓小平南巡。神州大选美。第二次商潮。在电影经济中,自然也有一件值得一书的一件事。
1992年8月底9月初。电影《杨贵妃》在北京、上海、天津、广州等大城市的特轮影院隆重推出。
导演陈家林率领女主角周洁、男主角刘文治到天津参加首映式活动。一进场,立即被观众团团围住。人们争睹这位美丽善良、清纯活泼、倾城倾国的绝色“杨贵妃”。
这就是给唐王朝带来了国倾城倾灾难的,背负祸水、罪责千年的“杨玉环”吗?
周洁这位一级舞蹈家以她的美貌和演技,征服了现代中国人。为我们再现了中国四大美人之一的贵妃杨玉环。她成功地扮演了唐朝的风流皇妃这个不同寻常的角色。
杨贵妃生于唐明皇开元七年(719年),四川的一个普通人家。名玉环。她聪敏早熟,晓音律,长于舞,多才多艺。16岁时已芳体丰胰,曲线毕露,春情骀荡。是年,被叔叔杨元檄献上,成为唐玄宗第十八皇子寿王李瑁的妃子。
但她命中注定为天子命。一次她在华清池洗浴,被玄宗发现其绝美,遂夺子之爱,纳入深宫,倍加宠爱。
天宝四年(745年),敕封为贵妃,是时李隆基63岁,杨玉环27岁。一人得势,全家沾光,受荫显贵。堂兄杨国忠加御史大夫衔,官拜京兆尹,大姐被封为韩国夫人,三姐为虎国夫人,八姐为秦国夫人,并令三人一起入宫伴之。杨家姐妹一时间,成为玄宗身边的“红粉兵团”了。
天宝十四年(755年),安禄山即以讨诛杨国忠为名叛乱。玄宗逃难到马嵬坡下,六军不发,以咎在杨家,怒杀杨国忠,贵妃亦被缢死,以谢天下。杨贵妃死时37岁,美人断送了大唐江山。当然,她的风流艳事,后世也广为流传。
杨贵妃美得超脱凡俗,独树一帜。她天生丽质、风韵媚人。她身上透射着一种特别迷人的媚态,勾人心魄,荡人神态,美丽娇艳。
“环肥燕瘦,各有其美”。这是两种选美标准。
“环肥”即指贵妃杨玉环体态丰腴端丽之美。而唐太宗喜“肥”,喜爱人体的丰腴充盈,富满润泽之美。
“燕瘦”是指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身材有种苗条轻盈之美。汉代崇尚“瘦”,欣赏人体的纤细苗条,轻盈潇洒之美。《汉书》载有“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人”。
杨贵妃的体态丰盈,身体轮廓带有华夏人清新端丽的姿态,乃是唐代美女的典型。
“肥”的审美内涵,不是臃肿,不是粗壮,更不是涨胖浑圆,五大三粗的女人。肥是一种丰满的富态,而且是恰到好处,给人一种丰柔细嫩的性感,否则杨玉环绝不会成其为美人了。
她那悦目宜人的丰盈之美,是颇为独特的,从某种意义上说,那是盛唐风韵的一种折射。
妩媚,是青春女性风采的一种特殊辐射源。
妩媚,是“化美为媚”的艺术。只有不断地“化”,才有不断地新“媚”诞生,使它成为“一种稍纵即逝而又令人百看不厌的美,它是飘来忽去的”。“媚比起美来,所产生的效果更强烈。”(《拉奥孔》),正因为如此,莱辛认为:“媚就是在动态中的美。”
杨玉环的美,突出表现在一个“媚”字上。白居易在《长恨歌》中对她的“媚”是用了天下之绝笔:“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写出了“媚”的魅力。
每当她的眼神回转来轻瞟一笑,便生出了数不清的种种媚态,竟使得那大宫里的三千美人,都显得黯然失色,自愧弗如了。而唐玄宗正是在她的娇媚姿态下,走不动了。
正因为她那动人的美色,使得“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只专爱她一人而冷落了群黛,唐玄宗完全被她的妩媚征服了。“从此君王不早朝”。最终酿成一场历史悲剧,断送了大唐江山。
“媚”,是女性特有的一种表情美,眼波流媚,嘴角溢媚,是爱的娇态,是情的透露,是一种泛着娇羞红晕的醉态,是一种柔情漫卷的性感。
正如洪升《长生殿》里所写的唐玄宗的感觉:“有一个蛾眉狐媚,绝代风神”,使得自己“猛令一见,半响销魂,浑身骨头都酥软了”。
媚是一种“动态”之美,虽稍纵即逝,却又百看不厌。
歌德在《四季》一诗中写道:“我为何如此无常,哦,宇斯?”美这样发问。天神回答说:“我只使无常者显得美丽。”
作为一个女性,招惹男人喜爱,算不得本事。能让男人陶醉,却是一种功夫。
杨玉环生来就是为爱情而活着的,就是让人爱的。
温柔、娇美、永远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气息,永远天真烂漫得像个小姑娘,总是笑盈盈地面对生活,总会给人以快乐。
“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让人爱怜心动。
“轻盈臂腕消香腻,绰约腰身漾碧漪”。举手投足,都给人无限柔美的感觉。
她在艺术上才气横溢,千古难得。她能歌善舞,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听来便是一种耳福享受。慢收舞袖弄轻盈,翩翩似春风,看去都是一种陶醉。
她的美是健康的,她喜欢吃荔枝,龙眼等南国鲜果,很懂得美容要义,她知道这些东西特别适宜于女性肤质的滋润。所以,她的美永远不会凋零。
当她结束自己37岁的生命时,那玉体洁白水嫩,鲜美不衰的姣美模样,谁能相信那是她的真实年龄?女人显得年轻,除了美容、保健、运动,恐怕还得益于心情——爱的滋润。
对杨贵妃的美,就连放荡不羁的李白,也奉诏写过三首《清平调》,放下了孤傲之架子,也以“玉环捧砚”为荣。这是不是可以说:再强大的男人,在美得耀目的女人面前,也会汗津?不由诗人不甘心情愿地抖出心声。
那三首诗是玄宗与贵妃在宫中沉香亭赏花,命李白即席赋诗而作,李白才思敏捷,面对美人不能自持,人花互喻,人面花容交融而写,胡乱吹捧,赞美贵妃之美貌绝色,用诗为贵妃画了一副肖像,字字流葩,句句呈艳,可谓传神佳妙。惹得玉环芳心荡漾,亲自捧砚,为李白助兴。而唐玄宗则连连赐酒。李白捧杯凝眸,笑饮而尽。
诗是这样写的。
其一:“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说像贵妃这样超越人世的美容,世间难寻,只有天山仙境才能见到,极言其有超越凡尘之美。
其二:“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向汉宫推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写贵妃像一枝带露凝香的红芍药,其美是巫山神女和汉宫飞燕都无法相比的。以绝色相比都为之逊色,令人可以想见贵妃的超绝之美。
其三:“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传说,这三首诗,深为玄宗赞赏,时常吟哦之,贵妃更是熟诵在心,脱口而出。此诗当在这对伉俪生活中,增添了不少情趣。
李白也有媚俗、乱拍马屁的时候。他的出世其实是为了更大的入世。
杨贵妃是压倒群芳的一代绝世美人。在中国,人们对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时间久了,倒也并不以为然。
可在日本,却有一种奇怪的文化现象。日本民间传说着,杨贵妃在马嵬坡根本没有死,而是辗转逃到了日本。贵妃生死真是个谜,人们尽可以去作颇具传奇色彩的想象。
日本人喜爱杨贵妃、陶醉于她的美丽,把她作为偶象美神,其热情远远超过了中国人。
电影《杨贵妃》在日本上映时,首轮家家影院爆满,二轮、三轮亦如此,日本人争相一睹他们心中美神的风采,杨玉环的扮演者周洁倒是大出了风头。
在日本各地均有贵妃墓,有的神庙里有她的塑像,把她当作观音供奉。距京都东站10公里处,有一泉涌寺,进了大门,正面就是杨贵妃观音堂,庭前有胡枝子、樱花,这里供奉着用香木制成的圣观世音杨贵妃像,成了旅游各胜地之一。
日本社会是在崇拜祖先的土壤上建立起来的。但是惟独写下了在中国大陆生长起来了国色天香。他们承继了大唐盛世传出去的中国文化。在赞美日本女性是:“有着娇小可爱的手脚,小巧、苗条、整洁、美丽的女性”(《日本——一个试论》)拉夫卡边奥·哈恩)的同时,却也容下了中国的美神。
日本奈良朝贵族的女性,至今还流行着穿唐朝美女盛装的样式,足以说明中国文化的强大生命力。有些日本文人的书桌上,放着梅兰芳《贵妃醉酒》中的剧照,仿佛这个倾城倾国的美女杨贵妃仍然活在世上一样。
有首日本民歌这样唱着:世界上值得爱的两个美人,那是克莉奥佩特拉和杨贵妃。
古埃及女王克莉奥佩特拉是个迷人的美女,声势显赫的罗马独裁者凯撒大帝,来到埃及却被她的美色所征服。凯撒遇刺后,罗马的军事首脑安东尼来到埃及,也成了她的爱情俘虏,他贪恋于宫闱的寻欢作乐,把雄心壮志全磨光,一世英名付诸东流。
这和唐玄宗沉溺酒色,因贵妃而疏政误国有着相似之处。
“女人是祸水”是道学家的虚伪偏激。是你自己没出息,见了女人骨头就软,就走不动,怪不得别人。把罪过推在女人身上是不公平的。
美的确不可抗拒,莎士比亚的《安东尼和克莉奥佩特拉》、白居易的《长恨歌》、洪升的《长生殿》,都用艺术的笔触写了倾国倾城的女性美,而且都以历史上国家的兴亡为故事背景。但警世喻俗的告诫力量是微弱的,打动读者心弦的力量却强烈,这就是艺术上的审美胜利吧!美人使艺术家的心目中笼罩着一层神圣的光晕,而这些美人借助于艺术家的彩笔却获得永生。
杨贵妃是中国古代的绝世大美人。春季时节,看到日本人纷纷去杨贵妃之墓朝拜,并在她的墓前献上美丽的桃花和芳香的油菜花时,你又会作何想呢?
超越国界的女性美,当是一种永恒!
中国四大美人,个个都是悲剧人物,都是被以色待人,都落得个不幸结局,着实令人感慨。
“自古红颜多薄命”。难道果真如此?
貌美、年轻,却命运多舛。就是美女们的不幸。四大美人,各有绝色。都为极权所掠爱,并能得宠一时,也都尽享了天福。但她们无一例外地都被卷进了政治斗争的旋涡;不幸地充当了一种政治斗争的工具和角逐天下的“秘密武器”。
自愿献身也好,事出无奈也罢,其结果没有一个是善终的。
“富人与穷人共同毁灭美”。这句话语所言极是。民间的穷人,挡不住朝廷的选美诱惑。入得宫来,便以为福之将至。而一朝天子,耐不住美色的诱惑,钟情于此,沉迷于此。最终,美也毁了,江山也丢了。
美女对于男人,是一种绝妙的征服力。
人有贵贱之分,而美女却不论其出身如何,入选进宫,便是贵妃了。
她们在丢失自己的同时,也丢了自然。
如果美女不是表现自己的美,而是将此身留在民间乡野;如果民女不放弃对富贵的追求,而是将虚荣抛弃一边;如果美人们不试图以浮泛的心境掩饰自己的贫穷,而是让自己在精神上永久地富有;那就都会丧失了自然之美,陷入不可救药的坏趣味,使美的身形、美的境界荡然无存。
在这个意义上说,选美之风和被选上美之心,具有同等效力。那并不是什么好事。有时,那绝对是一种毁灭。富人与穷人一块毁灭美。
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伟大文学家莎士比亚给我们留下《哈姆雷特》、《奥赛罗》、《罗密欧与朱丽叶》等不朽名作的同时,也为我们留下一句名言:“女人的名字是弱者”。
女人既然是弱者,那就注定了她们必然是和悲剧联系在一起的。关于女性与悲剧的主题,可以追溯到人类的上古时代,甚至更遥远。
如果说,女性是美的最高体现,那么悲剧则是女性的永恒影子。
在女性和悲剧之间,仿佛隐匿着一条无形的锁链,沉落在历史的浩浩长江之中——
当特洛亚诚血腥褪尽,海论姗姗而来时;
当奥菲利娅绝望地溺死斜柳翠萍下的湖中时;
当萨达那帕拉斯的王妃们无辜地陪伴他走向死亡时;
当埃及艳后克柳巴无可奈何地以毒蛇引身时;
曾经有过多少关于她们的传说,曾经有过多少赞美,曾经有过多少叹息,也曾经有过多少诅咒。于是,一条漫长的探微、思幽的曲径向着后人寞寞地延伸,这就是:女性(美女)——悲剧——历史。
史学家们残瓷断瓦考证她们。
文学家以语言文字记录她们。
绘画大师以残条色彩描绘她们。
她们的身上即有历史的残迹与冷酷,又有神奇的幻想与浪漫。即有人间的血雨腥风,又有天国的凄云愁雾。
它们融江在一个女性多舛的命运中。
浓缩在一个悲剧性的历史场景中。
一个个被强权政治轮奸的女人!
一个个被愚昧和邪恶吞啜的女人!
女人成为命运的玩物!她带着自己唯一的财产——躯体和灵魂的创伤,躲在痛苦的阴影里呻吟。时代把她推上了“天堂”,也把她打下“地狱”。
命运之神,在那个时代里格外活跃,把光明与黑暗,善良与邪恶、美好和丑陋、真理和谬误,绿洲和荒漠,平坦大道和危崖陡壁忽隐忽现地交替摆在了整个民族的面前,使人们来不及思考便仓促作出了选择。要么生存,要么毁灭!
那个时代的特征,苍老的面容和青春的风姿,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各个集团的矛盾斗争,政治的狂热和道德疲软的厮杀,大事业大风险,大成功大毁灭,大幸运大灾难,大组合大裂变,所有尖锐对立的一切都集中显示出了国人充沛的精力和独有的兴趣。
一个美丽的女人或受悲剧支配,也或者导演悲剧,但不管怎么说,她们都在这一幕幕历史悲剧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化作没有肉体的欲望和灵魂追求的无机物,在无生命的状态下等待,等待着新时代的到来,新生命的诞生……
时代毁灭了她们的生命。
岁月也重塑了她们的生命。
她们在忍受了又一次次分娩前的强烈阵痛之后,在经过了血的洗礼,像一只凤凰经过了火的洗礼之后,能捧出一轮明月般的新生命,完成生命的第二次升华吗?
心中能够驱散黑暗吗?天间间的黑暗用什么来照亮呢?
我们沉痛地问!
5.美的极至:丑女
中国哲学的神奇,就在它的思辨味道。
丑在一定程度、场合、氛围下,并不一定就不甚入目。丑的本身,只是我们美感经验中的一个突出特征。它当然不像陈腐的东西那样不能感动或吸引我们的注意。
丑的反面是美。但丑在审美外观上,并不一定令我们感到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