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市和路桥区领导人的这种远见卓识,使路桥这些年的土地总量持平,虽然崛起了体育馆、会展中。汽车城、世纪广场但同时也用这些卖地的资金,投入到滩涂改造,再造了一大片新路桥。那天我们大家驱车走了很久,来到海边,亲眼看到了一片片正在改造过程中的土地。那些土地被围拢起来,像被缚起爪子的苍龙,安静地卧在那里,成熟了的地块上已经露出了黑黝黝的泥土,闪现着文明的光芒。据说,这是一项极其艰难的工程,更艰难的是它的开始,需要穿越历史的大视野和大胸襟。仅凭这一点,路桥人民就会永久地记住这些领导人的名字。大地上的水流是相通的,人类认识世界的真理也是共享的。多年前,诗人徐刚在一篇文章中告诫说:每一片叶子都是一个生命,你们不能随意伤害它。阿弥陀佛,这句话教育了不知多少大人和孩子,从此挽救了不知多少个生命!今天,我们大家已经越来越深刻地达成共识:爱护山川草木,爱护蓝天白云,必须像呵护我们自己的眼睛、肌肤和身体一样的精心。发展了地方经济的是功臣,但发展了经济却损害了一方环境的人,一定是千古的罪人!我祝愿路桥的天空、大地、绿树、鲜花、空气、食物永远能达到天台山的水平。
天台山是台州的宝山,李白曾有诗龙楼凤阙不肯住,飞腾直欲天台去,歌咏的就是这座四万八千丈的天台。天台山上有满山的绿意,有碧蓝得如同美玉的潭水,还有碗口那么大的天台杜鹃花,品类多达130多种。药圣李时珍曾在30岁年龄段走到这里,当时的他虽然还不懂得什么叫负氧离子,但这位药圣肯定是爱极了这座秀色可餐的大山,遂又在13年后再度重来。我猜想,他是来送自己的一颗心的——不错,李时珍把他的心留在了天台,那满山蓬勃的杜鹃花,就是药圣的精灵!我们绝不可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望啊!我也愿再来路桥。无论多少年后,都希望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美丽的图景:天上路,人间桥,上面奔驰的皆是路桥一环保号生态车,人人都成为美景中的活神仙!谢谢你——路桥!
兵马俑前的沉思
尽管已置身在恢宏的展览大厅里,眼前这胴体裸露的真实的黄土地,仍不失大西北的悲壮气概,令人嗟叹不已!恍惚间,但闻鼓角齐鸣,脚步踏踏,参观的人流已悄然隐去,黄色的空问中,列队走来兵马俑们那灰黑的方阵但我简直无法想象,他们每一张脸上,竟都堆着恭顺的微笑!这两千年前的威武之师!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全是高大、魁伟、相貌堂堂。威严的军服,整肃的纶巾,和他们身上那异常精美的小佩饰,更把这些七尺男儿的身躯衬托得英武无比。可以想象在当年横扫六合的无数次鏖战之中,他们曾怎样奋猛地浴血奋战,横扫千军。没有他们,秦王朝的伟业无从得以实现,始皇帝的声名无从得以流传;而那千秋功业的史册上,也无从写下辉煌的一笔。可是现在,面对着一个死去的女人,他们竟这样整齐地排着队,每个人都是两肩前耸,双手下垂,低属敛目,摆出一副恭顺的朝拜姿态。这难道就是他们留给后人、留给千秋万代的永恒吗?这是我所见到的最令人困惑的微笑。
我简直无法理喻,他们怎么能笑得出来?姑且不提那孟姜女哭倒长城的老话,单是面对着这铺张糜丽的始皇之母墓葬群,谁又能不感受到凝聚其中的血与泪?金碧辉煌的铜车马固然精美绝伦,但那金银,无一不是横征暴敛而来;场面宏大的俑坑固然震人心魄,堪称奇迹,然而遥想当年那肩挑手抬的原始施工,莫如说是累累白骨堆砌而成;成百数千个兵俑固然个个高大雄壮,气势夺人,可若有人去倾听他们内心的血泪,恐怕这墓道会轰然坍塌,爆起四方狼烟……不提防之间,讲解员突然把一个争执不下的千古之谜,硬梆梆地拽到面前:你们说,这兵俑,是先烧造好放进坑道里的呢,还是与坑道同时烧就的呢?甲说:我看就是在这墓道里烧的,不然怎么能排列得这么整齐?乙讲:不对头。别忘了,这么多兵俑没一个相同的,是因为当每一个俑都用一个活人做模特儿。啊!……我差点叫出声来。这就是了,从刚才见到这些兵俑的最初一刻起,我的心里就漾起一种恐怖的感觉,老觉得这些不声不响的兵俑们的身体内,都包孕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尽管讲解员并没有这么说,史书上也没有这样的记载,可这想法是那么固执地存在我的心里,怎么也挥之不去。我便死死地盯住兵俑的破损处,想看看那残破的伤口里,到底是泥土还是别的什么。然而历史到底是太长久了,即使是血肉之躯,也早就零落成泥了零落成泥碾作尘,仇恨却应当还在。徭役之重、苛捐之重、盘剥之重、压榨之重,也许没有超过秦王朝的了。仅从眼前这空前奢糜的墓葬中,就不难推想出那千古一帝本身的丧事,不知还要铺张多少倍!而在七国连年征战、秦王朝统一霸业之后仅数年之内,百姓哪能拿出如此众多的财富,来满足统治阶级骄奢淫逸的需求呢?由此可见,当年的阶级冲突,必定是极其酷烈的,绝不会是这样一曲太平大乐。这是我所见到的最令人心疑的微笑。
我一定要弄个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笑?于是,我溯着历史的源头,匆匆过清、明而跨宋、唐,走向他们那个残暴的时代不料我来得太晚了。还未跨进秦王朝那道黑漆漆的门槛,就见墓道的大门被轰然关死,里面便从此声息全无。只一忽儿,黄土地上面就悄悄地冒出青草,淹没了曾是那么真实的历史痕迹。我便又匆匆赶往骊山,想去看看还正在施工中的秦始皇陵。可惜里外三层的重兵防范得固若金汤,除了偶尔传来役夫们的一二声惨叫之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一砖一石。中国历代的封建统治者,不知为什么都那么重视他们的身后事,一个个还在盛年壮年时候,就急急忙忙地搜金刮银,自掘起一个比一个更加奢华的坟墓。难道他们真的相信,尽其所能带走的那些珠宝珍馐,真能保证他们在阴间继续纵情享乐吗?生前尚不能做到所谓的万世昌盛,还侈谈什么死后的福分呢!在这一点上,秦始皇比他们所有的人都更加贪婪。甚至在他的基业还立足未稳之时,就令风水先生找了骊山脚下的这块风水宝地,为自己修建起死后的地宫。这修造奢耗了全国老百姓多少财富,历史已无法查清,只知岁岁年年之后的今天,那环绕着陵墓而生出的层层密密的石榴树,依然在喷吐着愤怒的火焰。登上高高的秦始皇陵,果然是一派好风水。背倚骊山巍峨的山势,脚下是一览无余的八百里平。环顾四周,除却氤氲云气,便是呼呼的天风。不用再说什么,我忽然明白了许多事:却原来,始皇帝的用心何其良苦。他是想永世高踞于这半天之上,让千秋万代人永远匍伏在他脚下朝拜。正是这强烈的统治欲,驱使着他日夜兼程,赶造出成千上万个兵俑,向他微笑,向他称臣,向他山呼万岁。
至此,谜团似乎应该是解开了:为什么秦墓陪葬阵势是空前的兵马俑?这是因为秦始皇想要保住他的万世江山。为什么这成千上万个兵俑非要以活人做模特?这是因为秦始皇在死后也要继续奴役他们。为什么兵俑们的脸上不是悲愤反而堆起恭顺的微笑?这是因为秦始皇强迫他们作此笑脸,使之适应统治阶级意识的需要我不知道那些做模特儿的活人,当年是否也这样笑着?这是我所见到的最令人悲愤的微笑。他们在笑,我却笑不起来。我身后,也没有一个人在笑。在这气势夺人的展览大厅里,面对着一排排微笑不已的历史兵俑们,参观的人流在缓缓涌动。人们在用今天的观念审视着昨天。中华古国,泱泱五千年。西安古都,巍巍大雁塔。从全世界来的旅游者川流不息。在他们长长的队伍中,有美国总统、英国首相、日本大臣、荷兰女王、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据说,他们在看到举世无双的兵马俑时,全都赞叹不已。赞叹中国古老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博大的文明、深邃的内涵、先人的智慧、昔日的昌盛看得出,他们的赞叹都发自内心。以至于公允地将眼前这壮观的秦兵马俑,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从世界文明发展的角度,从历史的角度,眼前这些兵马俑堪称其誉。他们真正是华夏文明的精品,是中华民族的脊梁,是中国对于世界文明的贡献。我们这些两千年之后的后来者们,理所当然地感到骄傲。来此之前,我家中的书柜里,就早已摆上了一对灰黑的秦兵小俑,那是在北京的一座博物馆里发现而购得的。我一直十分珍爱他们,心心愿愿有朝一日能到他们的出土地来看一看。在北京,在文化界的许多名人家里,我都曾见到过这些不同神态的秦兵小俑,庄严地站在明亮的书柜里。只要同他们的主人稍一提及,便往往会于闲谈之中,听到亲游西安的同一向往人,过去说过许多风言风雨的人,现在也都小心翼翼地缄不做评论了,因为过去李书福的那些被人笑掉大牙的大话,居然一步一步的,像水晶宫的神话似的,都实现了。
人们已经学会了对他拭目以待。我唯一的一点意见,是想提出环保方面的忠告。当时,我在吉利展厅,对那辆靓红色的美人豹跑车太喜欢了,就情不自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可是我马上就出来了,因为车里的味道太重了,我的眼睛马上就被辣湿了——是化学的味儿,比刚刚装修的房子还厉害好多倍,不用测肯定超标!今年早些时候,不是有一位消费者状告某汽车厂,说他家太太购车半年就得白血病死去了,他认为是汽车污染所致。虽然最后他败诉了,司法理由是我国还没有相应的法规和标准对此进行核定(多么荒谬),但我们全体老百姓肯定是站在这位消费者一边的,这是血的教训,她的死和他的这场官司唤起了全体国民对此问题的重视。无疑,我认为更胡亥一伙追杀得抱头鼠窜。莫非兵俑们笑的就是这?他们在笑崩溃、笑灭亡:不可一世的秦帝国,倏忽一瞬就被埋葬掉了。他们在笑贪婪、笑妄想:越想做万世的皇帝,越是短命而亡。他们在笑虚弱、笑无能:在历史之簿上,没有哪一个皇帝能够长久地奴役人民。他们在笑那些匆匆的历史过客:他们个个自以为是历史的主宰者,却不知就在他们强迫人民俯首称臣之时,已成为世人永久的嘲笑对象这才是两千多年前兵俑们微笑不已的本意呀!
小村即景
这里是晋中南广袤大地上一个普通的小村庄。普通到你都不必问起它的名字。我曾到过许多名山大川,譬如归来不必看五岳的黄山,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西子湖,千里江陵一日还的长江三峡,疑是银河落九天的黄果树大瀑布等等。但不知为什么,在这些人口皆碑的天下胜景面前,我没怎么体味到地域文化给予我的心灵震撼。所谓地域文化,我是指初识某一方土地,便能从那独特的地形地貌上,获得到的一种当地才有的民风民俗生息氛围。我当然不是那种地域决定论的信奉者,记得第一次读到这学说时,曾从心底升起一种深深的不以为然:文化和历史的发展,竟能是由山川和河流决定的么,这只能是西方人才会有的怪异思维。然而世事却偏偏这么奇妙。这晋中南的普通小村庄,竟真的使我体验到了一种地域的魅力。
这一带的地貌真是奇特,令平原人看上一眼便永远难忘。人正在大地上行走,突然,脚起脚落之间,路便没有了。探身一望,脚下就是直上直下的悬崖有的深达数十丈,令人头晕目眩。而身后,人刚才走过来的地方,明明是平展展的土地。生着庄稼,长着树木,流着河水,跑着马车。还有一座座土砖结合而筑的农舍,和用秫秸秆隔成的农家小院。从里面,不时传来鸡鸣、羊叫与娃儿的笑声。倏地,一群漂亮的狗儿你追我逐地奔了来,撒了欢儿地在地上跑着、跳着、扑咬着,尽情地嬉戏,却没见有一只掉下崖去。人正在惊疑之间,崖上崖下的乡亲便喊起话来:之中,显得格外雄浑苍凉。倘是女子,便会于雄浑苍凉之间,又夹杂着缠绵徘恻的韵味,令人遐想无穷。一忽儿,月上高崖,清辉洒遍大地,崖上崖下便一起进入了这里才有的极其静谧旷远的夜世界借用地理学的名词术语,这是典型的丘陵地貌。再准确一点几说,这是平原与山地的交界地带,因而既呈现出平原的平整,又间有山地的起伏。
起起伏伏之间,便出现大断大裂而又错落有致的高崖低谷。人在高处放眼望去,但见对面崖壁是一面巨大的史前壁画,那上面的神秘的图形令你读不够也思不够。而远处,则是一派倒海翻江的山峁沟壑图,纵是天下最杰出的大师,也绘不出它们的英雄本伍至然践踏这片神圣的黄土地——有老乡告诉我,在乞战最严酷的940年,小鬼子也只有在大规模扫荡时,才敢来村子里指指戳戳。这到底是谁之功勋呢?人杰?地灵?还是天意?天意不过是人们自己编造出来的感觉。地灵向长也是依靠人杰才得以体现的。归根结底,我以勾,还是这里的人民是有血性的人民。自然环境的险恶,造就了他们的挑战意识。汉产们吃得大苦,经年累月侍弄着满坡满崖的庄稼。窭姨们耐得大劳,日日天天忙活着各路活计。正是色这发奋图强的过程中,奇迹被创造出来。由此我息到人类社会的发展历史:倘若人类不劳动、不创造、不抗争、不奋斗,只期冀天上掉下的馅饼悠哉悠哉地享受,恐怕这世界根本就没有了今天这高度发达的人类社会!这读不透也思不透的史前壁画,这倒海翻老乡们却绝少这样看景。他们更相信老辈人嘴上留下的传说。说是女娲炼石补天那会儿,补到这地界时伸了个懒腰,漏下一缕沙粒,地面上便不平起来。因为年深久,他们早已没有了对女娲的激愤,生命的因子里,只留下了择佳地而生息的顽强生命力。在极不规则的地表之上,他们竟顺势建起房舍,形成村落,荷稼养畜,婚丧嫁娶。于是,在这女娲的疏漏之处,人便也一辈辈繁衍下来。
虽然活得不轻松,但也能于春种秋收之中,闻得一些戏文。何况,当青草漫满黄土世界之时,山峁沟壑也显得蓊郁苍翠起来。鸟儿也能飞来几只,叽叽喳喳地叫上一阵。逢到晴天朗日,汉子们还能变得极和善,话语和笑容都比平时多几分,喜得婆姨和娃儿们笑的笑,跳的跳。这地方只是不能过冬天。一到荒凉的冬季,造化的穷凶极恶便再难掩饰了。当钻天杨的最后一片叶子被狂风吹落之后,生命的绿色消失殆尽,苍莽的黄土高坡就裸露出它的贫困。高崖与低谷之间,只萧疏着荆棘枯草的几根枝权,天低云暗,更载不动崖崖、坡坡、沟沟、壑壑的忧并愁。而夹带着黄土的狂风却全然不理会这些,只一阵紧似一阵地刮来,对准光秃的崖际,麻利地刮下一层又一层黄土,怪笑着抛向半空中。在这样的日子里,连狗儿也不敢跑出了,生怕被狂风卷起,抛向崖下。家家庄户院子,更是门户紧闭,汉子蹲在炕沿上抽烟叶,婆姨搂着被吓坏了的娃儿,满崖满坡满世界中,失却了一切人声兽语,只剩下狂风的怒号和黄土地的呻吟这一切,是平原人无论如何也经受不住的。与江南的鱼米之乡比,不用说,这样的地域环境是太沉重了。可无论是历史上还是在今天,这里始终被称之为晋中南宝地。庄户人家的日子红火,为历史上偏居此隅的各地诸侯们奠定了太平昌盛的基础。气势恢弘的中原文化,也由这里播往陕北高原,甚至远走河西走廊、祁连山脉。就连异族侵略者,也不敢。我清楚,在今后的人生之旅,我会常常想起它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