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中国农村的历史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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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1 生产工具的改进

我们的祖先在新石器时代早期从一片洪荒世界,创造出中国文明的雏形,他们凭依的工具却非常简陋。生产工具不外清除杂木的斧锛,挖泥起土的锄铲和收割禾穗的刀镰。资料有木,有石,有骨,后来还有蚌彀。

先秦文献经常提到的早期农业生产工具是耒耜,“易”、“辞传”曰:“神农氏作,斩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耜之利以教天下。”“世本”、“作篇”:垂作耒耜。宋衷注:垂、神农臣。那么耒耜是农业萌芽最重要的生产工具了。耒耜的形状怎样?大概是一根木棒,前头削尖,烤火,把柄部分稍微弯曲,故曰“揉”。单齿起土功效不大,前头往往再歧齿。这种双齿见于汉代武梁祠石刻神农和夏禹的刻象,庙底沟早期龙山文化的窖穴和小屯殷墟的窖穴壁上都有它的痕迹。把 耒的下端改装上一个石、骨或木制的平板就成为耜,这部分要“新”。其柄有直、曲二型,“考工记”曰:“坚地欲直庇,柔地欲勾庇;直庇则利推勾庇则利发。”庇即是耜冠。直柄便于刺土,曲柄耜便于翻土。林希逸“考工记解”云:利推可以用力犁硬地,利发可以大量翻田土,是完全正确的。考古发掘常见的石铲大多当做耜冠用的,骨耜和木耜则比较少见,河姆渡第四文化层的骨耜和第三文化层的木耜最引人注目。骨耜用偶蹄动物的肩胛骨制成,多砍掉骨脊,表面平整,利于起土。略呈梯形,上端缚柄,厚而窄,下端为刃,薄而宽。两侧刻槽有孔相距四公分以上。有一件骨耜标本,横穿方孔部位十多圈藤条紧缚木柄的末端,可见方孔不用来安装脚踏横木。第三文化层的木耜有三角形捉手,柄把不及20公分,也只能用手挖,不能拿脚踩。

以耒耜翻地,改变土壤结构,于是可以人工施肥,增加地力,延长土地使用的年限,脱离“原始生荒耕作制”,进入“熟荒耕作制”。从河姆渡遗址成堆的稻彀和木桩建筑看来,耒耜发挥的功用是可以肯定的,因此有人认为我国早期的农业应该叫做“耜耕农业”。然而,河姆渡的耜尚未安装横木,“幽风·七月”曰:“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淮南子”、“主卫训”和“监铁论”、“通有篇”皆曰:“躔耒而耕。”这些加装横木以助踏力刺土的农具不属较晚的时代才有,至迟商代就发明了,因为甲骨文的耒字,起土部位的上端一横即表示横木。

从考古资料认识新石器时代工具之简陋益使我们缅怀先人创造文明的艰辛,体验双手万能的道理。因此,我们也才了解“精卫填海”、“愚公移山”之类的神话是有现实基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