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中国农村的历史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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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7 食粮

俗话说:“倚山食山,倚海食海。”新石器文化遗址既然多坐落在傍近小河的丘陵或台地上,就注定当时的经济生活除以农业为主外,渔猎和采集仍然是辅助的手段。大体上早期渔猎采集的比重大,愈后农业愈进步,渔猎和采集的比重乃逐渐减轻。这种趋势可以从遗址出土的生产工具和野生动物的骨骼得到说明。

裴李岗与磁山出土的渔猎生产工具并不多,前者有弹丸、骨镞,后者还有钢梭、鱼镖。尤其裴李岗,生产工具主要是农具。单以这一点来说,两地的农业似比年代较晚的新石器遗址还进步,事实恐不然,需待更多的资料出土才能解释。关于先民的劳动生产,现在仍以发掘资料比较齐全的半坡和河姆渡来讨论。半坡遗物正可说明古人“以佃以渔”的生活状况。当地发掘大量的石、骨角等渔猎生产工具,有射弋的镞、投刺的矛、掷打的弹球、捕鱼的网坠、钓钩和鱼叉。镞尾带铤,有的还具双翼倒钩;鱼钩、鱼叉多倒钩,有的末端结节,便于系缚。彩陶上的鱼鹿花纹应是渔猎经济的反映,遗存的兽骨主要有斑鹿、水鹿和竹鼠,当是半坡先人狩猎的对象。遗址还有成堆的榛子、松子、栗子、朴树子,是他们采集的部分成果。

南方的河姆渡出土相当多的骨镞、骨哨、木矛、弹丸和陶球,动物骨骼可分辨者达47种。从动物的生态习性推知:有鲤、鲫、鲶、青鱼等淡水鱼类,有雁群、鸭群、鹤群和獐子等生活于芦苇沼泽地带的水鸟和走兽,有过半树栖半岩栖的猕猴、红面猴,还有生活在密林深处的虎、熊、象、犀。河姆渡居民门前捕鱼龟,屋后射鸟兽,也是相当倚赖渔猎过日子的。遗址出土橡子、菱角、酸枣等富有淀粉的果籽,可见采集也是辅助生活的一种手段。单论地表的天然生活资料,长江流域远比黄河流域丰富,所以这地区的渔猎采集经济也维持得较久。晚至西汉初期,司马迁还说:“楚越之地……果隋赢蛤,不待贾而足。”唐人张守节注云:“隋同种,果种,猎种叠包裹也,今楚越之俗尚有‘裹种’之语。楚越水乡,足螺鱼蹩,民多采捕积聚,种叠包裹,煮而食之。”渔猎采集犹占生产的重要部分。自然生活资料太充足往往成为文明进步的阻力,正如司马迁所说,这裹“地熟铙食,无饥馑之患,以故此窥偷生,无积聚而多贫。”7000年前江南已有农庄,农业发展不逊于北方,然而从三代至汉末这漫长的2000年,中国农业文明的重心在黄河流域而不在长江流域,地表生活资源丰富也是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