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用间奇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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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兵不血刃擒众敌

882年春,四川邛州牙将阡能起兵反唐。朝廷派杨行迁将军率大军镇压,被阡能击败。其后,蜀人罗浑擎、句胡僧、罗夫子、韩求等人又相继率万人联合响应,切断了唐军的退路峡江,一时交通和联系全部中断。朝廷急忙委派高仁厚为都招讨指挥使,仅“将兵五百人”去接替杨行迁。

正当高仁厚要出发的前一天,发现有一个卖面的人,从早上到中午,总共到军营里来了四次。巡逻兵对他产生了怀疑,抓起来一审讯,果然是“阡能之谍”。高仁厚闻讯让手下把间谍押去见他,“命释缚”,并温和地让他说出真情来。阡能间谍说:“我只是一个村民,阡能把我的父母妻儿都囚禁在狱中,对我说:‘你侦察到唐军的实情回来后,我再赦免你全家。不然就全部处死。’所以请将军明鉴,我并非是心甘情愿替阡能做间谍的。”

高仁厚沉吟良久,心生一计。他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怎么忍心杀你呢?我这就放你回去,好救你的家人。不过你要去对阡能说:‘高仁厚明天将出发前来,只带五百人,根本没有什么大部队。’我现在救活你一家人,你应当报答我,只要你暗地去叛将营地里说:高将军很可怜你们这些良民百姓,知道你们是受阡能威逼的,迫不得已。高将军一心想救出你们,洗刷罪名。如果高将军率兵到,你们就丢下兵器投降,高将军会让人在你们背上写上‘归顺’二字,就可以回去安居乐业了。高将军真正要杀的只是阡能、罗浑擎、句胡僧、罗夫子、韩求等五人,一定不会牵连良民百姓的。”阡能的间谍听后说:“这正是我们老百姓的愿望啊!高将军能够体谅并宽恕我等,有谁不高兴得手舞足蹈欣然听命呢?这样的事,一口传百,百口传千,民情沸腾,不可遏止。阡能必将孤立无助,马上就能抓住他了。”

第二天清晨,高仁厚率五百兵亲临前线。阡能从间谍处得知唐军前来,下令罗浑擎固守五个营寨,并“伏兵千余人”,准备截击唐军。高仁厚得知这一情报后,就“引兵围之,下令勿杀”。并派间谍换上当地人的衣服,混入营寨之中。把昨天高仁厚对那个间谍谈的话四处散布,营寨中的士兵一听,“大喜呼噪”,纷纷“弃甲投兵请降”。高仁厚让人在他们背上写上“归顺”二字,再让他们回到营寨中去告诉其它士兵。于是“寨中余众争出降”,共归降四千余人。罗浑擎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化发展得如此之快,只得“狼狈逾寨走”,但被部下抓获,押到了高仁厚营中。高仁厚严厉地喝斥道:“套上枷锁,押往官府!”高仁厚又下令焚烧五个营寨和所有的兵器,但“惟留旗帜”。

第三天清晨,高仁厚对降兵说:“我还要辛苦大伙一下,请你们到前边的营寨里去,把背上的字给那里的士兵看,然后就可以回家团圆了。”于是几千人倒拿着旗帜,奔到句胡僧的十一个营寨前,“扬旗疾呼”:“罗浑擎已经被活捉送官府了,朝廷大军就要到了!你们赶快出来像我们一样归降,就成为良民,万事大吉了!”“寨中人争出降”。句胡僧大惊,拔剑竭力阻止,士兵纷纷向他投掷瓦石,打得他抱头鼠窜。大伙一拥而上抓住了他,“献高仁厚”,“其众五千人皆降”。

第四天清晨,高仁厚又让降兵像昨天一样去韩求的十三个营寨中如法炮制。“降者执旗先驱,一如双流”,“十三寨皆迎降”。韩求见大势已去,跳下悬崖自杀。大家又要焚烧营寨,高仁厚忙阻止说:“你们还没有吃饭,先把粮食取出来再烧掉营寨吧。”归降士卒极为感动,边吃饭,边“语笑歌欢”,“终夜不绝”。

第五天清晨,唐军又不费一枪一人攻占了罗夫子的九个营寨。罗夫子“脱身弃寨奔阡能”。

第六天清晨,高仁厚率唐军及降兵最后攻打阡能大本营。阡能和罗夫子“谋悉众决战”,但“诸寨知大军已近,呼噪争出”,寻捉阡能。阡能走投无路,投入井中,被拉出后五花大绑。罗夫子绝望之下,拔剑“自刭”众人提着“罗夫子首级”,“缚纤能驱之前迎官军”。见高仁厚后便纷纷“泣拜”说:“自从那个间谍生还后,我们都知道将军犹如父母,天天引颈盼望。今遇将军到来,使我等死而复生。”一时全军上下“欢呼不可止”。

《资治通鉴·唐记》说:“仁厚生军凡六日,五贼皆平。”明代冯梦龙在《智囊·兵智部·不战卷》中评论说:“只用敌方一个间谍,叛军就争着投降。只用降卒数队,叛军的二十四营寨即望风诚服。那种认为一定要以杀掉俘虏首级多少来计功的说法有什么道理呢?”高仁厚之所以会大获全胜,主要是依据敌人叛乱的时间短,民众百姓尚未附就,匆忙起兵,内部军纪训练等皆不严,易于求隙攻破等弱点,又从阡能以要挟家人派村民为间谍一事,高仁厚看出了阡能的残忍暴戾和手下缺乏强将能人。因此,高仁厚正确采用了“威恩并施”和“首犯必惩,胁从不问”的心理战策略,将敌人的间谍为我所用,成功地瓦解分化了敌军。其主导思想与李世民出征高丽,捕获莫离支间谍厚待不杀的做法完全一致。这是一种“软攻击”谋略,正如《孙子兵法》所说:“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诸葛亮则说得更明白:“攻心为上,攻城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