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无冕之王:吕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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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倒霉的彭越

彭越是昌邑人,出身贫寒,曾在钜野泽中打鱼,后来,伙同一帮人做了强盗。陈胜、项梁揭竿而起时,有人对彭越说:“很多豪杰都争相树起旗号,背叛秦朝,咱们也可以效仿他们那样,起兵造反吧。”

彭越说:“现在两条龙刚刚搏斗,还是等一等吧。”

又过了一年多,泽中年轻人聚集了一百多人,大家前去找彭越,对他说:“请你做我们的首领。”

彭越说:“我不愿和你们一块干。”年轻人们执意请求,彭越才答应了,跟他们约好第二天太阳出来集合,迟到的人要被杀头。

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迟到的有十多人,最后一个人直到中午才来。当时,彭越很抱歉地说:“我老了,你们执意要我当首领。现在,约定好的时间,却有很多人没有来,这么多人虽然不能都杀头,但我只杀最后一个。”说罢,彭越命令校长杀掉最后来的一个人。

这些人平时散漫惯了,大家都嘻嘻哈哈地说:“何必这样认真呢,今后不敢再迟到就是了。”

可是彭越却不管这一套,拉过最后到的那个人当场杀了,然后设置土坛,用这个迟到者的人头祭天,号令所属部众。谁都没有想到彭越会这么做,大家大惊失色,都非常害怕彭越,不敢不听他号令。

从此彭越收集诸侯逃散的士兵,率领大家夺取土地,很快聚居了一千多人马。沛公从砀山上攻击昌邑,彭越援助他。但昌邑没有攻下来,沛公带领军队向西进发。彭越也领着他的人马驻扎在钜野泽中,收编魏国逃散的士兵。

项羽进入关中之后,分封诸侯之后就回去了,此时彭越的部队已发展到一万多人,但他这支队伍却没有归属。

汉元年秋天,齐王田荣背叛项王,他知道彭越这支队伍没有归属,就派人赐给他将军印信,让他进军济阴去攻打楚军。楚军命令萧公角率兵迎击彭越,却被彭越打得落花流水。

汉王二年春天,汉王和魏王豹以及各路诸侯向东攻打楚国,彭越率领他的部队三万多人在外黄归附汉王。

汉王说:“彭将军收复魏地十几座城池,急于拥立魏王的后代。如今,魏王豹是魏王咎的堂弟,是真正魏王的后代。”就任命彭越做魏国国相,独揽兵权,平定梁地。汉王在彭城战败之后,向西溃逃,彭越把他攻占的城池又都丢掉,独自带领他的军队向北驻守在黄河沿岸。

汉王三年,彭越经常往来出没替汉王游动出兵,攻击楚军,在梁地断绝他们的后援粮草,史称“彭越挠楚”。

汉四年冬,项王和汉王在荥阳相持,彭越趁机攻下睢阳、外黄等十七座城邑。项王听到这个消息,就派曹咎驻守城皋,亲自向东,夺回了被彭越攻克的城邑,彭越只好带着他的队伍北上谷城。

汉五年秋,项王的军队向南撤退到夏阳,彭越又攻克昌邑旁二十多个城邑,缴获谷物十多万斛,用作汉王的军粮。汉王连连吃败仗,他派使者叫彭越出兵,合力攻打楚军。彭越说:“魏地刚刚平定,还畏惧楚军,不能前往。”

汉王举兵追击楚军,却被项羽在固陵打败,便对张良说:“诸侯的军队不跟着来参战,可怎么办呢?”

张良说:“齐王韩信自立,不是您的本意,韩信自己也不放心。彭越本来平定了梁地,战功累累,当初您因为魏豹的缘由,只任命彭越做魏国的国相。如今,魏豹死后又没有留下后代,何况彭越也打算称王,而您却没有提早作出决断,您和两国约定:假如战胜楚国,睢阳以北到各城的土地,都分封给彭相国为王;从陈以东的沿海地区,分封给齐王韩信。齐王韩信的家乡在楚国,他的本意是想再回到自己的故乡。您能拿出这些土地答应分给二人,这两个人很快就可以招来,即使不能来,事情发展也不致完全绝望。”于是汉王派出使者到彭越那里,按照张良策划的那样说,彭越听了大喜,亲率大军在垓下和汉王的军队会师,楚军大败,项羽自杀。

那年春天,刘邦封彭越为梁王,建都定陶。

汉十年秋天,陈稀在代地造反,汉高帝亲自率领部队前去讨伐,到达邯郸时,刘邦向梁王征兵,梁王推说有病,派出将领带着军队来到邯郸,自己却没有来。

刘邦很生气,派人去责备彭越,彭越心里害怕,打算亲自去见刘邦,向他谢罪。他的部将扈辄说:“大王当初不去参战,被他责备了才去,去了一定会被捕,不如就此出兵造反。”彭越不听他的意见,仍然继续装病。

彭越有一个太仆惹怒了他,他很生气,打算杀掉他。太仆慌忙逃到汉高帝那儿,控告梁王和扈辄阴谋反叛。于是皇上派使臣出其不意地袭击梁王,梁王不曾察觉,刘邦逮捕了梁王,把他囚禁在洛阳。

经过主管官吏审理之后,认为彭越有谋反的罪证,司法部门请示刘邦如何处理彭越。刘邦看在彭越战功卓著的分儿上,赦免了彭越的死罪,把他废为平民百姓,流放到蜀地青衣县。如果说,把彭越流放到偏远的地方任其自生自灭的话,历史上也许就少了一段血腥的冤案,但是,偏偏彭越的运气不好,什么倒霉的事都让他给碰上了。

彭越一路向西,走到郑县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从长安出来的吕后,她本来打算去洛阳,在路上正好遇到了去往流放地的彭越。

说起来彭越也算是吕后的恩人,如果没有几个诸侯鼎力相助,改变了战争的格局,她也许会在楚营中度过残生。

彭越遇到吕后之后,感觉遇到了救命的稻草,他认为刘邦铁石心肠,但吕后一定可以帮助他说服刘邦。彭越对着吕后哭泣,分辩自己没有罪行,希望皇后能说服皇帝,放他一马,让他回故乡昌邑去度过残生算了。

吕后听了彭越的哭诉之后,立刻爽快地答应了,并且让他跟自己一起回洛阳。

回到洛阳之后,她好言相劝,把彭越软禁起来,然后找到刘邦,对他陈述利害,她说:“彭越是一个豪壮而勇敢的人,如今把他流放蜀地,这是给自己留下祸患,不如杀掉他。所以,我带着他一起回来了。”

为了罗织罪名,吕后就让彭越的门客再次告发彭越,说他再次阴谋造反,廷尉王恬开呈报,请求诛灭彭越家族,这一次刘邦很快就批准了。

于是,彭越的封国被废除,家族被灭门,他自己被吕后施以醢刑,把人剁成肉馅之后,做成肉酱,并被分赐给各路诸侯品尝。

彭越的下场刺激了英布,在这样一个人人自危的情况下,英布起兵造反的理由是非常值得同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