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中国大商三十年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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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无声的结局 (1)

简介:戴国芳,江苏铁本钢铁董事长,1963年出生于江苏常州,现年48岁。2004年4月19日因“涉嫌偷税漏税,且数目可能巨大”被警方带走。2008年10月,戴国芳取保候审。2009年4月,常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戴国芳虚开用于抵扣税款发票罪判处其有期徒刑5年。因戴国芳已被羁押5年,宣判之日,也是戴正式获释之时。

目前状态:在家修身养性。

东山再起这个词不适合戴国芳。

从戴国芳出狱之后,我去过他位于常州市武进区煌里镇安北村的老家四次。第一次大门没敲开,第二次遇到戴的亲戚,第三次见了一面,他捂着喉咙告诉我刚做完手术说不了话,等他好了再聊。半年后我估计他好了,再次来到煌里,我们隔墙通话,他说正在北京,我说要马上回北京,他才说了实话:“还是不要见了吧,最近什么事也没做,就想安静待着,如果要做什么事的话,给你打电话。”

我知道是等不到戴国芳电话的。一位接近戴的舅舅蒋锡生(铁本案的诉讼代表人)的人士透露,他曾通过蒋打听戴是否愿意通过法律手段讨回铁本老厂的资产,据说戴国芳并不积极。戴被羁押时曾有一张广为流传的照片,两腮深陷,疲惫不堪,2009年8月3日,与他见面的那一次,我的印象是,戴尽管消瘦如初,精神状态还不错。或许是因为他“真的想开了”?

2004年3月,宏观调控的大幕突然笼罩铁本。戴国芳冲击千万吨钢铁产能的大梦破灭,很快戴自己也身陷囹圄。

2008年10月,戴国芳取保候审。2009年春节,上戴家拜年的人宾客盈门,鞭炮格外响。最初外界对戴国芳和铁本的未来曾有多种想象:有的说他打算继续办钢厂,还有的说当地政府会给他几千万帮他重振旗鼓,后来证明都是空穴来风。一位匿名的当地银行负责人说,“事情都过去五年了,因为铁本的事当地银行行长都换了几任,他要东山再起比较难,谁还敢给他贷款?”

2009年4月,在被羁押5年后,常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戴国芳虚开用于抵扣税款发票罪判处其有期徒刑5年。宣判之日,也是戴正式获释之时。

有两块与戴国芳有关资产的处理,随着他重获自由提上日程。一块是铁本老厂,也就是位于东安的戴国芳发家之地。戴国芳被拘捕后,产能为150万吨,占地800亩的老厂在当地政府安排下,交由常州鑫瑞特钢租赁经营,年租金为10万元。鑫瑞特钢在2002年年底方成立,最初产能不过40万吨。铁本事件成为其董事长刘建刚和戴国芳命运交错的十字路口。

另一块资产是铁本新厂,也就是因违规建设而轰动全国的铁本“江边项目”。在铁本事发前从6家江苏金融机构获得的43.4028亿贷款中,25.6亿元贷款已对江边项目做实际投入,而这些资产自从宏观调控后,每天都在风雨中腐蚀,总面积6541余亩的土地已无法复耕。

“铁本事件”爆发5年来,先后传出十多家企业有意重组铁本,其中既有沙钢、宝钢、南京钢铁联合公司(以下简称南钢联)、重庆钢铁等钢铁公司,也有北大方正、华润五矿机械公司等非钢企业。过去大家都认为,新铁本厂址仍会建钢厂。因为新铁本的几千亩土地已难复耕,而尽管多数投入的设备接近报废,续建钢厂成本仍小于建同等规模新厂。还有,濒临长江的物流条件是不可复制的优势。

复星集团旗下的南钢联曾是重组铁本呼声最高的企业。早在2005年下半年,南钢联即完成对铁本重组方案的环境评价。按其重组方案,铁本项目将从800万吨压缩至400万吨。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所有的重组计划都不过是一相情愿而已。

2007年11月前后,常州鑫瑞特钢被沙钢收购,后者占股51%。沙钢此举大有“曲线救国”之意——占据重组铁本优质资产的先机。江湖上本来就一直传闻,戴国芳在长江边上大兴土木,上马现代化钢厂,引得苏南地带两大钢铁集团不爽,其中就有沙钢。

2009年我曾拜访刘建刚,在还散发着油漆味的新办公室里,七八个人都等着他签字。提到戴国芳的归来,他有些不耐烦。“一切听政府的,无论是重组还是清算,我都不会参与。”他隔着宽大的办公桌递过来一支烟,含混地承认戴回来后见过几面。当地有个顺口溜,大意是“肥了鑫瑞,瘦了铁本”之类,暗指刘在租赁经营老铁本期间,通过关联交易转移资产。最近的一次电话中,他告诉我说,外界对他有很多误会。

2009年7月22日,铁本破产清算组成立。根据评估结果,铁本东安厂区的固定资产评估价为11.1亿元(含土地),江边项目资产评估价为2.77亿元。

2009年年底,经过两次流拍后,两块资产终于易主。距离铁本老厂不足一公里的常州金松特钢以7.108亿元的保留价格取得了老铁本的资产。铁本新厂资产则由废旧品回收企业、常州嘉江物资有限公司以1.994亿元的价格拿下,该公司在拍卖前两天刚刚成立,出资人中有原戴国芳的下属朱运国。而朱正是戴国芳从沙钢挖过来的职业经理人。

新厂土地因为手续不合法,不在拍卖的资产中,据说中石油将在这里建成成品油集散中心和化工产品集散交易中心。

从2004年铁本违规兴建钢厂被查处,到2009年戴国芳被判刑、铁本公司走完破产清算路,延宕5年,这一震动全国的宏观调控大案,终于画上了一个艰难的句号。

沙钢对为何没有参与铁本竞购不予置评,但是在当前钢铁业产能过剩的形势下,老铁本资产对沙钢已非一块蛋糕;而新厂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不能续建钢厂,对同行来讲,也失去了最后一点吸引力。

而对常州市来说,铁本事件一直隐隐作痛,越快处理完越好。铁本新厂土地主要分布在常州,小部分土地分布在扬中,但常州却将中石油江苏项目主导权交由扬中,项目中也尽量回避“铁本”二字。

对戴国芳而言,如今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铁本的债权人有近1000位,确认金额达到38.4亿,而拍卖总价尚不到10亿元。

中国民营钢铁企业是一个在悖论中成长的群体:来自地方政府和地方产业政策的鼓励与来自国家层面的控制始终交织在一起,戴国芳是在这个悖论中折戟沉沙的极端例子。与其他入狱的企业家不同,戴国芳在事发前并未因他的经营能力著称。

“近代以来,常州工商界有两大悲剧人物,”上文中的匿名金融界人士称,“一个是盛宣怀,一个是戴国芳。”

时势造英雄,时势有时也将普通人推入难以挣脱的旋涡,戴国芳就是后者。

龚家龙:几多石油梦

简介:龚家龙,前长联石油控股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1954年出生,湖北荆州人,现年57岁。2007年2月,因涉嫌经济犯罪经鄂州市检察院批准逮捕。2008年8月5日,以违规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年零7个月。2008年9月,刑满出狱。

目前状态:仍担任长联石油控股公司董事长,已收购了两家加拿大石油天然气上市公司。

江湖已不是那个江湖,龚家龙还是那个龚家龙。

2010年6月26日下午,昆仑饭店阳光酒廊,龚家龙忙着见客人,一批走,一批又来。客人很国际化,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美国……他们的中心话题是龚正在运作的“大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