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日本行,中国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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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言行也美丽

日本人有世界上最丰富的礼貌语言,根据长幼尊卑和生疏亲热不同恰当地使用,以体现序列关系。

接电话首先说“谢谢”,过三声才接要说“让您久等了”,通完话后往往等对方撂下自己才撂;到家时说“我回来了”,在家的说“您回来了”。初次见面时说“请多关照”,迟到时说“我失礼了”,有事出去时说“失陪一会儿”。

日本人强调不给别人添麻烦,处处替别人考虑。在吸烟场合,吸烟者会向别人征求意见,得到允许后,才歉意地说“对不起”。中国人出于热情,好敬酒敬烟,用自己筷子为别人夹菜,有时难免强人所难。

中国古人掩口而对,就是把手罩在嘴上,以防说话时把唾沫星子溅到别人身上,而今这种习俗礼节早已经失传,有的滔滔不绝者不顾场合大声讲话,恨不得把所有的唾沫喷到对方脸上。阅览室、会议室里,说话声、擤鼻涕声、吐痰声、打电话声,声声刺耳,旁若无人。美国有一个笑话说,两个中国人正常交谈,美国人以为吵架,就急忙报警。警察一到,两人说我们正在耳语。

日本人体现良好的体态语言,不当众掏鼻孔、剔牙缝,也不轻易打呵欠、打喷嚏,实在忍不住,就用手遮住嘴。与一个人说话,一个人听到;与两个人说话,两个人听到;与十个人说话,十个人听到。看电影,听音乐会,开会,没人吸烟、聊天、出声,出入时压低自己的身体说“对不起”,或做个劳驾的手势再通过。拥挤的地铁中,只有“对不起”的道歉声。夜半时,电视屏幕有“夜深音量要小”、“电话号码不要拨错,以免影响他人”的警语。装修房间时事先去邻居家道歉,并送礼物安抚。男排教练汪嘉伟定居日本时,邻居对他道歉说,自己三岁孩子可能造成影响,请多原谅。

日本有句谚语是“打架双方各打五十大板”,意思是说无论多有道理,唇枪舌剑不解决问题。因此日本人能够相互谦让礼让,和睦相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中国人则好辨别是非,使局面更加僵化。因此有人说,日本人只在国会争吵,中国人则在街上争吵,甚至斗殴。

日本人最严重的骂人词汇是“马鹿”,出自秦朝赵高指鹿为马的典故,意为马和鹿都不分的蠢货,这也是中国人熟知的“八格牙路”。日本前首相吉田茂用“八格牙路”和“你懂个屁”辱骂国会议员,遭到弹劾。

中国菜香飘四海,中国人口福不浅。然而,比起日本小儿科的骂人话“八格牙路”,中国国骂则为博士后级,利用辈分、人格、生理缺陷骂人,简直不堪入耳。

性在中国骂人话中最具有杀伤力,最常用的是“他妈的”。带性名词的辱骂,牵扯两性器官和性行为,上及祖宗父母,旁及兄弟姐妹,下连子孙后代,以此宣泄惩治的快感。蒋介石的“娘希屁”,张作霖的“他妈拉个巴子”,几乎家喻户晓。被认为是全国文化程度最高的北京市民中的球迷在足球比赛中称自己队为“牛B”,对方为“傻B”,响声震天。日本人翻译中国骂人话时,因为没有相应的语汇传神,劳思费神无计可施后,只好直接用,再加注释。

中国很久以来就有一种说法,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是日本女人,最坏的男人是日本男人。

1924年5月,中国大诗人徐志摩陪同泰戈尔访日,他创作了长诗《沙扬娜拉》这样赞美日本女人: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

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沙扬娜拉!

日本人鞠躬形成一种严格的礼仪文化,甚至用机器人示范教授如何标准鞠躬,鞠躬的次数和力度可直观地反映等级秩序。

通常,遇到客人时鞠躬15度,普通朋友间鞠躬30度。非常感谢或对不起时鞠躬45度。女子鞠躬双手放腿前,男子脊椎挺直,双手直贴身体两侧,一般鞠躬30度,持续3秒。

售货员接待顾客,第一句话是“欢迎您”,鞠躬30度;双手将商品或钱递给顾客说“让您久等了”,鞠躬15度;送走时说“请您再来”,鞠躬45度。

中国人也在一些场合,尤其是公开场合开始鞠躬,但是往往把祖传的鞠躬搞得如同随意的点头哈腰一样,毫无规范可言。下跪是中国的传统礼节,当时用来维护等级尊卑关系,近代给人以卑躬屈膝、人格侮辱之感,辛亥革命时被取消,改用握手或作揖。

日本列车上,司乘人员尽量不坐座位,因为座位是给乘客的。打扫卫生在乘客下车或车停时进行。查票员见旅客睡觉,便绕过去,等醒来时再查,以免影响休息。反观一下,中国列车员查票时,必然喊醒睡觉的旅客。

1992年,香港歌星郭富城在日本购物,当时商场已经下班,服务员仍然耐心微笑地为他服务。郭富城每经过一个楼层,全体服务人员向他鞠躬,谢谢声不绝于耳。走到大门口时,他大吃一惊,经理、课长、服务员共100多人向他鞠躬致谢。这时商场已经下班一个多小时了,这些人正在等他。日本人不知道他是明星,依然让他宾至如归,享受上帝一样的待遇。

日本人在窄处或门口相遇相撞,都相互礼让说“对不起”。不小心踩了别人的脚,被踩者还说“对不起”,意味着自己的脚放的不是地方。

柏杨认为:“一个国家是不是礼仪之邦,在排队上可以一目了然。”不排队而是加塞儿,被日本人视为变相抢劫。

东京迪斯尼乐园经常有上万人排队,都不急不躁,从容不迫,他们平静地移动,像专为排队而来。有中国人感叹,“为体验几分钟的快乐,而甘排几个小时的队,大概只有日本人做得到”。有些中国人则不爱排队,有时人不是很多也你拥我挤乱作一团,甚至导致口角打架。

柏杨在东京迷路,于是到一家饭店问路。一位日本老人请他坐下休息,侍者捧茶款待。老人为柏杨打了许多电话,并带他走了半个小时到达目的地。柏杨慨叹,“呜呼,八年流血抗战,一百年反日仇恨,在那一刹间,便从心头一笔勾销”,“如果此事发生在敝中国,我的遭遇将是如何耶?想及至此,不禁打一个寒战”。

日本人均年行车里程高于中国,但交通事故远少于中国。中国汽车保有量约占世界的3%,但交通事故死亡率在世界上最高,死亡人数连续十余年居世界第一,占世界的16%。2004年,中国交通事故导致10万人死亡,公安部称“甚至超过一场惨烈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