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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最不可思议的破产——雷曼兄弟破产

美国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控股公司2008年9月15日根据美国破产法,向美国联邦破产法庭递交破产保护申请。以资产衡量,这是美国金融业最大的一宗公司破产案。

具有158年历史的雷曼兄弟公司在破产之前是一家全球性的投资银行,其总部设在美国纽约市,在伦敦和东京设有地区性总部,在世界上很多城市都设有办公室和分支机构。它在很多业务领域都居于全球领先地位,包括股票、固定收益、交易和研究、投资银行业务、资产管理和风险投资。

作为华尔街上的巨无霸之一,被称为“债券之王”的雷曼兄弟,从无限的光荣岁月走到破产的凄凉境地,不但给他的股东带来了巨大的损失,也引发了所谓的“金融海啸”。回顾它在短期内由盛而衰的历程,我们可以找出其风险形成和业务失败的原因。

一是金融创新过度。创新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好,不创新反而会失去动力和灵魂,但创新过度了就会走向反面,甚至带来严重的破坏性后果。这次美国的次级债风险引发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就是金融创新过度、滥用和透支金融资源带来的恶果。其中更令人失望的是各种创新的定价模型、风险管理系统以及各种预测工具,几乎全部失灵,没有发出任何警示。试想一下,给那些无力还贷的低收入阶层放宽条件借贷购房,而且无限制地扩大,其结果必然是一发不可收拾。此时无论用什么样的避险工具都无济于事,因为是源头出了问题。正如那两句古诗所云:“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源清则流清,源浊则流浊。”

二是金融监管缺失。美国爆发次贷危机,从监管层面总结,至少有三个方面的缺失:首先,对创新的金融监管不力,鼓励多,监管少。美国的许多金融创新都是从规避监管开始的。其次,监管体制改革滞后。在混业经营已经向纵深发展的时候,仍保持原来的分业监管体制,各监管部门之间缺乏足够的沟通与合作,留下许多监管真空,直到次贷危机爆发后,美国财政部长保尔森才提出一套监管体制改革方案,但因分歧太大而被束之高阁。最后,对中介机构的监管乏力。此次次贷危机爆发前,一些中介机构的不法行为已开始暴露,最典型的当属安然的假账丑闻,但更为严重的是一些信用评级机构作假行为助推次贷危机愈演愈烈。

三是公司治理不完善。现在美国著名的大银行,一般都是百年老店,有自己独特的品牌和企业文化。它们在具备这些独特的竞争优势的同时,却也容易固步自封,特别是在公司治理上不能与时俱进。经过上百年的演进,这些公司的家族色彩已经淡去,逐步由职业经理人来主导公司经营活动。这本是时代的进步,但它们通行的做法是,职业经理人既是董事长又兼首席执行官,集决策与执行于一身。这种做法有利的一面是,可以充分发挥个人的能力和智慧,执行力强,效率高;不利的一面是,容易导致独断专行,不能充分发挥董事会的集体力量和智慧。

雷曼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富德在雷曼工作40多年,人脉好,能力强,可谓一言九鼎,在雷曼,人们对他形成了一种精英崇拜;大家都相信他有能力使雷曼走出困境,结果却助长了他的专断和自负,在危机早期该撇账的时候没有及时处理,待风险全面暴露时,又舍不得将公司廉价出售。由于错过了两次机会,最终导致了雷曼申请破产保护。这种精英崇拜,不仅存在于雷曼,而且风行整个华尔街。资料表明,华尔街的精英显贵们,一般都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同时具有超群的实战本领和显赫的业绩。这些耀眼的光环,形成了人们对这些精英们的崇拜,进而夸大了精英的作用,弱化了制度对防控风险的基础保障作用,其教训是极为深刻的。

雷曼兄弟的破产,将从三大方面影响美国和全球经济。首先,雷曼兄弟有约6000亿美元资产,占据美国金融业16万亿美元资产规模的4%。雷曼兄弟的资产平仓应该不是问题,但其股东和各种关联方都会出现问题——损失发生后,股东的钱肯定会赔掉,而持有该公司债券的债权方,也会面临债券缩水,根据优先权的不同,雷曼兄弟的各大股东势必要对这些机构进行资产清偿,如果仍旧清偿不了,就需要政府资金的介入。对于美国市场中长期影响显现——金融股价值重估以及新一轮资本金补充要求,意味着短期内股市会有下跌的可能。与此同时,由于价值重估造成的资本价格上升,又会令所有企业的股票出现价值重估,金融问题将直接打击消费需求并提升融资成本,上市公司盈利能力面临新的估算,非金融股出现下跌只是波澜影响一环扣一环的必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