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宁夏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杨天林文化散文系列丛书:《史前生命》《远去的文明》《游牧宁夏》。一位作者集中出三本著作且内容穿透时空,从生命起源到文明古国,从长江黄河到“两河流域”,从西夏王朝到贺兰山岩画,横跨七大洲,纵越四大洋,无不包容,在宁夏出版史上可数者必不多。
作者站在历史角度,立足人文观点,追溯人类自身发展进程。以史料为基础,进行科学系统的分类,勾勒出清晰的人类文明轮廓谱系,理清了进化序列的基本线索,把文明的“断章”尽可能补缀完整,给读者打开了全新的阅读视野:历史不是一堆堆寒风中的残砖断瓦,而是一行行落满生命痕迹的脚印!其时间的一维性,空间的无限性,每一阶段的运动,都是推动人类自身进步的契机,提醒读者:我们享有今天,得感谢自然孕育了万物,得感谢祖先创造了奇迹,更要感谢历史承载了这一切!
这三本书的作者一直在化学学科领域工作,与历史和文学的亲缘关系并不近。一位自然科学工作者对历史与文学的执着情怀,与他从事科学研究的时间一样长,公开发表的作品除了专业学术领域文章,还出版了关于历史领域的研究著作。了解了作者,在阅读中就能感受到这三本书,有化学实验室无形的药品味道还混合着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息。科学与艺术是相通的,爱因斯坦擅长用悠扬的小提琴表达心绪,丘吉尔是政治家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毛泽东是政治家,又是诗人和书法家,艺术从来无疆界,只有延续与传承。基于这种认识去阅读,就可以发现单纯从历史角度研究历史作品,其本来面目真实晦涩,经岁月的无情冲刷,增加了读者阅读的难度;从历史文化散文的角度出发,读者沿着历史的遗踪,跟随作者的脚步,聆听充满感情且富于诗意的讲解,历史对普通人不再是沉寂的岁月,而是厚重的积淀与鲜活的“当代史”。
“一切历史皆为当代史”,“历史是一面镜子”,这都是我们熟知界定历史的经典话语,但没有一位智者能以个人眼光,洞悉历史进程中全部的奥秘,只能从某一点出发,发现某一发展链条上生命质变的微妙症结,提供给时代作为参照,共享神奇的永恒与瞬间,阅读《史前生命》就能感受到这样的愉悦。
《史前生命》依据时间线索,叙述从宇宙洪荒孕育生命的种子到生命起源的轨迹,从远古中古到近古,每一阶段的演化都有其内在的辉煌与苦难。地质年表的新生代、中生代、古生代这些专业术语,通过作者化繁为简的解说,普通读者也约略能够领悟。如果把历史当作一件古董陈列在博物馆,相信真正了解历史的人仅限于专门研究的学者,沿着古迹在幽深的历史缝隙中艰险探索,并享受发现的情趣,得是执着坚守既定方向的人。所幸读到这本书,就遇到了这样一位学者,他沿时光之河溯流而上,追寻生命起源的神话,向读者展示被时间淹没的废墟之下,曾经涌动的生命火种,星星点点的光焰。他在自序中说“自然的演化不会按照某种教条的方式或机械的程序进行,演化是一切创造的开始。生命的过程也是一样,那是一种充满了神性的过程。当我们思考自己缘何而来时,我们就会发现,任何一个生命的出现都是无限多偶然因素随机排列的结果。在概率上,那是无限小的,但又是不断得到涌现的。所以我们要珍惜这种缘分。”生命本身就是一种神性的集合,当我们人类千百年来,在不断探索生命起源的征程上,对各种自然的存在,每一时代的人们都只能见到存在的实相,却不能打破时代的局限,从中理清人类生命最初的原点到底附着在何处,是神的意志,是地水风火四大元素,还是山川河流,抑或是动物植物?作者作为一个从事科学研究的人,在化学领域寻找某些质变的契机,自然地回归了历史领域。从历史唯物主义哲学观出发,《史前生命》探究每一阶段生命延续的自然痕迹,饱含感情的诗意抒写,将丰富的想象嵌入被风化的历史罅隙,让“木乃伊”般的封存,如莲藕的种子,在笔下呈现诗意的涌动:
高山草甸
深海平原
都是昨天的风景
沧桑的古道上
生命已经走过
只留下一片绝世的美色
在梦幻的原野
……
——《史前生命·消逝的辉煌》
这一段文字不是诗人的咏唱,而是作者用凝练的诗歌语言,概括生命的“神性”与牵延不断的“缘分”。古人说“万物皆有灵”,一个不曾对万物抱有敬畏之心的人,恐怕不能领悟其中的寓意。作者说“所以,不要轻视每一个生命,包括我们自己。”相信作者对此是有体认的。相反“当你对生命的本质有了更深的理解之后,你就知道,生命演化其实是背离了善的本质的。”这两相矛盾的观点,是从不同的角度解读生命本源,前者肯定每一微生物的生命价值,后者揭示生命真相的残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法则是生命得以延续的真理。
当历史“逝者如斯”,我们不必喟叹生命源头的遥远,也不必哀怨未来世界的渺茫,每一代人都在历史的书页上踏下自立的足迹,创造“当下”的历史,留作未来历史的“前言”。生命的墨迹与记载历史的书简一样漫长,或隐或现,总会有奇迹被枯叶覆盖,让青草点破。读这本书让人向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的节奏不紧不慢,生命的牧歌悠扬婉转,锦绣河山清晰可见,自然的韵味随处可感”的境界。(《后记·路在脚下》)
阅读《远去的文明》,须知“茹毛饮血”与“钻燧取火”是人类生命历程的分水岭。
《远去的文明》从空间格局,对古代埃及文明、两河流域文明、古代伊朗文明、古代希腊文明、古代印度文明、古代中国文明、中美洲文明、南美洲文明,分板块进行叙述。依次从自然地理环境、政治经济、宗教哲学、科技、文化、艺术等方面进行解析,引导读者深入了解每一种文明产生的历史渊源,现实条件,必然性与偶然性的关系,沿袭与传承,繁荣与消亡等等蕴藏于文明内里的史实,透过催生文明的地缘现象,从中探寻不同区域文明发展的本质属性与个性特征。
作者在《自序》中概述:“人类的文明是从人类各个时期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和把握中创造出来的。一切文明的发展,无不受当时经济环境和地理条件的制约。而且,不同地域的文明和文化总是处于永不间断的交流、渗透、影响和吸收的过程中。”按照西格蒙特·弗洛伊德的说法推断,文明是人类共同认识自我,强化自我,最终必须更多放弃自我,去私而趋同的标志,在一定程度上说,文明的价值正是建立在个人的痛苦之上的。关于文明各时代有不同的界定,暂不考虑得出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定义。这本关于文明的史书是作者为其开设的课程《文明的历程》所写的讲义,在作者的笔下,“古代社会的所有创造不仅是一种有象征意义的符号,也是能印证一个时代曾经存在过的标签。”“创造”才是文明社会的核心概念之一。
古埃及人创造的金字塔,宏伟的建筑本身就是一个时代文明的剪影;狮身人面像在希腊神话产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1000多年,“这巨大的、身子蜷缩着的巨像是在一个软石灰石小丘的基础上雕刻而成的。它卧在金字塔旁,为法老的陵墓增添了超越人间的威仪和神秘。”神秘还伴着“斯芬克斯”之谜:有一种动物,早上四条腿走路,中午两条腿走路,晚上三条腿走路。这不解之谜其实预言了人类自身在文明的进程中,人生必然经历的三个阶段。这两座建筑,基于古埃及发达的天文历法,算术几何学,更毋用说其技术与工艺的精湛。象形文字的完整,文学艺术的优美,从一首打谷人的歌谣可窥一斑:
给自己打谷,给自己打谷,
哦,公牛,给自己打谷吧!
打下的麦秆来好给自己当饲料,
谷子都要交给你们的主人家。
不要停下来啊,
要晓得,今天的天气正风凉。
这首诗发现于埃卡博(E—Kab)地方的帕赫里墓壁上,属于第18王朝的作品。这首诗在古埃及语中是否与译文是同样的味道,无从得知。倒让人想起《诗经》中《伐檀》与《硕鼠》的叙述口吻,估计农耕时代的文化,劳动、牲畜、粮食都有点“同音相和”的情形。
古埃及地处非洲沙漠,依托尼罗河,其对人类文明的贡献是多方面的。
让我们继续沿着作者的书写轨迹,探讨两河流域文明。说两河流域可能知其名者不甚多,但要说就是今天的伊拉克,人们关注的焦点准会停留片刻;再要说《圣经》中所记载的伊甸园就在这里信不信?曾经有一个游牧民族称作亚述人,“自有史记载以来,狮子一直是两河流域的心腹大患,在阿苏班尼帕之前,就有一个国王宣称有1000头猛狮丧命于他的手下。亚述人的勇敢暴戾由此可见一斑。”读这样的史料,对我们今天呼吁保护濒临灭绝的凶猛动物,怎样解释?对占星学、巫术和祭祀有没有特殊的兴趣,如果有,就在两河流域文明的“断章”里寻找有关十二星座的起源知识。还记得世界八大奇迹之一的古巴比伦空中花园吗?《圣经》中提到过一座通天塔,据说是诺亚的后代建造的,这就是著名的巴别塔,“巴别”即“变乱”的意思,世界各地不同的语言从这个传说中可以找到源头。中学历史课本上介绍的“巴比伦文明”“汉谟拉比法典”“楔形文字”,还有没有印象,如果没有了就去读这本书,准能找回记忆曲线上划下的某个痕迹!在我们今天人类文明的梦想该是什么呢?有一首苏美尔诗歌最先提到了这个黄金时代:
从前有一段时间,
没有蛇蝎猛兽,
也没有饥饿和死亡,
……
人们与世无争
……
从巴比伦文明到古希腊文明,从两河流域到爱琴海,我们追寻特洛伊战争、雅典、城邦、荷马史诗、伊索寓言、希腊神话、阿基米德、毕达哥拉斯学派、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唯心主义、亚历山大、炼金术士、希腊古典建筑、雕塑,这些概念不能完全见证古希腊文明的辉煌与衰落,在整个人类文明史上他们的贡献是独特的。河流像哺育人类文明的“营养液”,是印度河与恒河孕育了古代印度文明。印度是一个神秘的国度,作为佛教的发源地,“想一想《西游记》中的某些情节描写,不难体会印度文化对中国文化的影响。”“比如,我们今日常用的表示无限大的词汇‘恒河沙数’就来自印度。”
古代中国文明不必细数,老子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孔子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人类文明从来都是依托山水滋生的。
中美洲文明史上,“玛雅文明的出现与消亡、辉煌与衰落,留给我们一个又一个难解之谜。”玛雅文明的神秘消失,是人类文明史进程中落下的一个悬念,如断裂的峡谷,成为人类探寻自身迈向文明旅途上无法破解的谜底。这本书没有收纳非洲文明,最近热议非洲是人类始祖共同的发源地,提出这一观点该有依据,有中国学者也表示赞同。那一块土地不管怎样贫穷落后,同样是地球文明,人类文明的一分子,与人类不同文明板块在历时与共时的空间里遥相呼应。“远去的文明”与我们“当代文明”一脉相承。
阅读《远去的文明》能体会到“钻燧之火”照亮了人类文明的前方,同样也引发了民族与地区利益纷争的干戈。“本书虽有学术气息,但不是学术专著,而更像一部弥漫着科学精神的历史文化散文。”作者追求可读性和学术的韵味,希冀其具有一定的学术思想和文学的审美价值。作者以真实淳朴的风格,书写古代人类细碎和艰辛的生活、思想、情绪,与读者分享。
作者在后记中还专门指出生活中常常不注意区别的两个概念:“文化”和“文明”。
“‘文化’,是一个与农耕有关的上至石器时代的概念,泛指石器时代特别是新石器时代,包括金石并用时代的原始部落人类的遗迹;‘文明’,属于城市的出现及市民阶层的形成有关的概念,泛指人类进入青铜时代以后的物质和精神范畴的构建。”
相信读者在以后使用这两个概念时,将会多一分小心,增一分信心,少一分粗心。
读过两本书,像穿越了“一念万年”的时空隧道,放眼贺兰山,游牧宁夏川,踩在脚下平实的土地上,从宇宙的历史,人类的历史,终于回归了“我们自己的历史”。贺兰山是宁夏平原永恒的绿色屏障,“贺兰山永远具有一种冷色调,一种随时都会被生命的喧声感染但又不轻易被人们所感知的几何图示。它始终以那种平静悠然的存在屹立在遥远天边的一隅……”作者触摸贺兰山生命脉搏的一腔真情,即使画家的浓抹重彩又当如何!贺兰山是宁夏文明的自然史,而浓缩本土人文历史的标志性建筑首推承天寺塔。“这是一个极富有诗意的名字,还浸透着某种哲学的意味。天人共处于一个系统,那里是人类精神的永恒住所。”承天寺标志着佛教在西夏的兴盛,这座塔像一位饱经沧桑的长者,见证了西夏王朝近200年兴盛与陨落的历史,也关注着改革开放之后,银川平原的风物变迁。这座古老而神秘的建筑在作者的笔下诗意地展现。“西夏”也是一个富有诗意的名称:“西夏,一个曾被遗忘在甜蜜的梦乡中的存在,一个在凄风苦雨中撑起过一片蓝天的王国,一个在红色云团映衬下的北方大地上追求过轰轰烈烈的生活的地方。”在纯粹的历史文献记载中,我们肯定见不到西夏王朝,天地之间如此绚丽的色彩,也不会知道西夏王朝梦乡里的风云际会,眼见的只有西夏王陵的落寞与荒凉。世界奇观贺兰山岩画“是原始先民把自己的要求、欲望、欢乐、悲伤、痛苦、恐慌等等内在心理表现用粗笨的工具写在岩石上的历史性遗存,它向我们展示了一种远古的文化意蕴和原始的生存状况。”所有参观过的游客,能有几人读懂岩画的历史意蕴,堪称知音?宇宙万物,山川河流都将生命的活力极尽挥洒,我们能够感知领悟的又有多少呢。有人说世间灵气多集中在艺术家身上,文化、艺术、哲学、科学等等每一领域的探索者,都是人类自身延伸历史印迹的领航员。阅读《游牧宁夏》之后,再去欣赏雪后的贺兰山,春天的西夏王陵,秋天的承天寺塔,相信不会再用平常的视角去看待这些熟悉的景观,将会用另外一种眼光,精灵式的和形而上学的视角,去发现并诗意地叙述那些远离我们的历史的物质的存在,及其背后所隐藏着的魔力。
这三本书有各自独立的历史苑囿,又共同合成一段绵长的历史画卷,从时间空间历史内涵几方面圆满具足了自身的系统。
一、时间的延续性。《史前生命》从宇宙洪荒起笔,以时空为经纬,串联了每个时间点上自然演化存遗的痕迹;《远去的文明》紧随其后,以人类生命的起源为开端,对地球上各个角落有代表性的文明遗址进行概述;《游牧宁夏》对本土的历史文化遗址作了翔实的考察,借鉴史料,对人文景观进行还原、填充,再现其历史风貌。三本书在时间上呈线性系统,如考古学家捡拾宇宙进化中自行剥落的鳞片,收集、整理、分类、组合、书写,将文明的碎片补缀完善,并发现其中充满着生命活力和情趣。自然万物与人类玩捉迷藏的游戏,必定躲不过那些好奇心极强而又头脑清醒的科学家、文学家、艺术家……因为他们的智慧结晶与时间一同延续着。
二、空间的广阔性。这三本书,从宇宙到地球,人类视域所及的空间都有所涉足,给读者展示出一个作者在研究领域个人心灵、思想、感情的空间。
三、叙事充满感悟和想象。文化散文是一个大而化之的概念,在余秋雨笔下读者领略了基于历史的厚重生发出来的情感抒写、对湮灭在时空之下的历史遗迹进行人文灌注,叙述史实充满感情和想象,为落寞的历史遗迹点染生命的焰火,历史不再是沉寂的历史,而是鲜活的“当代史”。在阅读《游牧宁夏》之后再去远眺贺兰山,近观岩画能感觉到他们内里蕴藏的温暖与柔和。
四、深重的历史忧患意识。一位科学工作者,倾向理性思维是正常的,具有深重的历史忧患意识更弥足珍贵。《游牧宁夏·湮没的城堡》中讲述盐池草原植被遭到破坏,作者痛心地说:“我想,人类与环境的关系是决定人类社会和自然世界未来发展的根本因素了。而且,在一个缺乏秩序、理性、民主和法制(法治)的社会里,人类对环境的破坏远远大于正在建设的一切。自然的衰退和人类生存环境的严重恶化与某种病态的传统体制的深层联系恐怕不是每个人都清楚的。”在脚下的土地上,每个人的童年,都会储存一个风和日丽、鸟雀叽喳、草木疯长、随处可以采摘“山珍”的故乡。世易时移,彼消此长,在那些相对的时空里,有“千种风情渲染,有万道景观相拥,有人文历史点缀。”这种今昔之别的忧虑,对环境恶化的焦灼心情,不只是对盐池一个小小县域生态状况的警呼,对中国、对世界、对地球都是同样的。
五、浓厚的人文情怀。读这三本书,会想到黄仁裕《万历十五年》的叙事风格,当年明月《明朝那些事儿》的轻快,易中天《品三国》的趣味,于丹《〈论语〉心得》的诚挚,这些解读历史的著作中饱含个人感悟。从纯粹的历史学研究角度出发,并不一定符合历史研究方法的规范,但能引领读者更有兴趣地涉足历史领域。这样的作品可以为初中生高中生学习中国历史、世界历史打开广阔的视野,可以为大学生提供历史人文学科方面的参考,可以让普通读者在历史的天空轻松漫步,以史为鉴,评品回味。比如去沙湖观景:“在水的一边,就是沙的世界,这沙的世界远比这水的世界更浩瀚,更博大,也更迷人。不论是它的深度、它的广度,还是它的诱惑力。没有这黄沙,这湖就缺少了诗意,就缺少了更多的苍凉和悲壮的美。”历史经岁月磨砺,仅存大地山河、甲骨文字、史前遗址等等标志,本身的意义又在哪里呢?只有人类每一代接力者,敞开质朴的人文情怀,欣喜地沿袭传承,才有形有情地复活了历史,重现其价值与意义。
读这三本历史文化散文著作,沉入“天地如旅,永远在路上”的情景之中。懂得“历史是一条无尽的长河,奔腾澎湃,不知哪里方得归宿;人是长河中的沙粒,随波翻卷,不知什么才是自己。”我们人类之所以要研究历史就是为了回答一个问题:我是谁,从哪里来,将要到哪里去。这三本书《史前生命》《远去的文明》《游牧宁夏》让我们认识自我,知道人类自来处来,自去处去。“春风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尘”,杨天林实验室里的人文情怀,文化散文之科学与艺术的融溶诗意给了无数个侧面应答。
(《朔方》2010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