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中国作协会员,小小说作家网特约评论家,以下简称陈):《一生》写了三个家庭,写活了二个人。如此小的篇幅,却承载如此大的思想容量。这印证了一句话:浓缩是精华。请谈一下此文创作过程。
朱雅娟(以下简称朱):说来惭愧,这篇文章创作初期,我是抱着一个不太单纯的动机来创作的。我审视自己的作品时,发现自己创作中,主旋律的作品太少。有一次跟朋友闲聊时,他说其实你可以写一写我们那儿的一个退伍兵。以前在部队上当过连长,因为满脸麻子,人都叫他麻连长。做过不少乐于助人的事,记者来采访他,他只会一句:“党挽救了我,我要报答党。”就像一个火星溅到柴堆上,我灵机一动,为什么不以这个人物为基衬,写一篇弘扬主旋律的小小说呢。有了这样的创作欲望和动机后,我开始精心构思。大概有大半年时间,这个人物才在我心目中鲜活起来,形之于心,形之于手,一气呵成就写成了。写完后我还跟非鱼姐交流了一下,在细节上再完善了一下。回想当时的创作过程,觉得创作耐读一些的作品,不能仅靠灵光一现或是创作冲动。此文后来得了许多奖,也不算意外——花了多长的时间啊,才写了这么1000来字的东东。
陈:在写历史小说时,你如何处理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之间关系的?在那些历史人物尤其是女性人物身上,是否寄托了你的感情、思想、理想、追求、精神?
朱:我一向认为,历史是真实发生过的,但史料记载的未必就是历史真实。所以我在塑造历史上有据可查的这些人物形象时,注重的是事件的逻辑性和可信性。当然,这也是我作为个体的一种视觉角度吧。至于女性人物,我基本是把她们当现代女性来描写的。与其说寄托我,倒不如说是寄托了当代大多数女性的感情、思想、理想、追求与精神,反映了她们的爱情观、价值观。
陈:你笔下的女性,大多以悲剧姿态出现在读者面前。是如鲁迅所言:“悲剧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还是另有原因?
朱:我比较关注弱势群体,特别是女性的精神世界。因为有不健全的批判怀疑精神和宽容精神,我总是觉得美好的东西太过娇贵,特别不真实,这些决定了我选材的角度。尤其是爱情三十六计系列的创作中,这些有故事的女人,基本都是历史人物或民间话本中耳熟能详的人物形象,她们的结局真的都不那么美好。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给她们的故事安一个光明的尾巴。而我写的数量并不太多的现代题材作品,基本都是有故事原型的,基本都是这些故事打动了我,然后我再进行艺术加工。我觉得,我必须遵从于他们真实的生活和经历。
陈:你在一篇文章中说:“我觉得小小说女性创作至少要注意四个方面。一是自身文化素养要提高,要过得了文字关、语言关、艺术关。二是要坚守文化理想,把小小说创作当作一个事业来做。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迎合,不谗媚,不重复写作,不哗众取宠。要有板凳要坐十年冷的耐心。三是要有野心,有雄心,大胆着墨,敢于推陈出新,不拘泥于阴柔美。在选题上善于发现,善于捕捉,不只着眼于爱情婚姻家庭,而是进行生命深层次问题的考究和追问。四是要有文学品质,不轻谩,不张狂,不拉帮结派,不搞文人相轻。重交流,重沟通,不人云亦云,分得清大是大非。善于倾听不同声音,勇于接受批评。如果能够做到如此等等,我相信小小说女性创作一定会进入一个梯队合理、良性循环的发展空间,和男性创作者一起将小小说的蛋糕越做越大,越做越可口。”我以为,说得在理。不过,真正做起来可不那么容易。你和其他女性作者准备好了吗?
朱: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