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爱民即能赢得人心,也能造势。曾国藩非常精通以爱民为方法来“树上开花”的态势。曾国藩一世廉洁,勤政爱民,了解民间疾苦,多次为民请命,减免税赋。这一方面为民,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造势。
道光二十三年(1843)3月,曾国藩升任翰林院侍讲,6月任四川正考官,11月回京复命。曾国藩在京都四年,景况很苦,生活俭朴,但对于因穷困和疾病死亡的同乡,必尽力资助。从四川回来,将得到的俸银千元寄回家中,并且拿出一部分来救济贫困的亲友,他在家信中说:
孙所以汲汲馈赠者,曾有二故:一则我家气运太盛,不可不格外小心,以为持盈保泰之道;旧债尽清,则好处太全,恐盈极生亏;留债不清,则好中不足,亦处乐之法也!二则各亲戚家,皆贫而年老者;今不略为资助,则他日不知何如?自孙入都后,如彭满舅,曾祖彭王祖母,欧阳岳祖母,江通十舅,已死数人矣!再过数年,则意中所欲馈赠之人,正不保何苦矣!家中之债,今虽不还,后尚可还;赠人之举,今若不为,后必悔之。
曾国藩做了十多年的京官,对于职务十分尽责,他这种勤恳廉洁的精神,很为一般人折服。
他壮年时曾立志,要有民胞物与之量,有内圣外王之业,要做一个天地间之完人。所以他说:
治世之道,专以致贤养民为本,其风气之正与否,则丝毫皆推本于一己之身与心,一举一动,一语一默,人皆化之,以成风气,故为人上者,专重修身,以下效之者,速而且广也。
他所标榜的“廉矩报国,侧身修行”,也是注重以身化人,可见他是以从军、从政作为转移风气的过程。何尝要为一姓一家效愚忠呢?何以谓之转移风气?就是改造社会的意思。他常引顾亭林《日知录》上“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的话来劝勉属员。保即为保天下,就是不要使“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换句话说,就是不要使人欲横流,兽性高张,道德沦丧,礼法荡然,社会没有办法来维系,这才是人世间最危险的事情,好像是“人吃人”了。
所以他把功名富贵满不当一回事,常常教训儿子说:“予不愿做大官,但愿为读书明理之君子,富贵功名,皆有命定;学为圣贤,全由自己做主。”他认为事业的成功是不可捉摸的,属之天命;学问道德是可以困勉而得的,使人们皆循正道而行,国运自然就好了。做官也应该以此为目的。所以他说:
为督抚之道,即与师道无异,其训饬属员殷殷之意,即与人为善之意,孔子所谓“诲人不倦”也。其广咨忠益,以身作则,即取人为善之意,孔子所谓“为之不厌”也。为将帅者之于偏裨,此一以君道而兼师道,故曰“作之君,作之师”;又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皆此义尔。
这不就是经世学的道理吗?所谓作君作师,即精神领袖和事业领袖合一,以事业表现精神,以精神贯注事业。曾国藩一生侧重此义,两者兼而有之,所以能把“汗马勋名,问牛相业,都看作秕糠尘垢”了。
他说廉矩的道理,不外“致贤”“养民”和“正风气”三端。风气如何能正呢?必须先培养人才,使之各得其用,让他们发生一种领导作用,这就是所谓致贤了。同时把人民的生活改善,使之安居乐业,“仓廪实而后知礼义,衣食足而后知荣辱”,这就是所谓养民了。总之是教养廉矩,让治者与被治者,或士大夫阶级与农工商阶级,都能发展他们的技能,配合一致,殊途同归,然后风气可转,社会自然就欣欣向荣了。
曾国藩出身于一普通的农户人家,他与湘乡农村有着广泛的联系,他了解农民的疾苦、愿望和要求,他的部队实际上是一支农民部队,他正是依靠这支部队打败了捻军和太平天国军队的。
曾国藩说,养民是为了民,做官也是为了民,当官不为民着想,那是我深恶痛绝的。为民不是一句空话,不是一曲爱民歌,不是做几件事情摆摆样子,而是要真心实意地爱,爱字中间有一个“心”字,所以爱民就要出于“真心”。
在给曾国荃的一封信中,曾国藩这样写道:
大抵与士兵和百姓交往,只要真心实意地爱护他们,就可以得到他们的谅解。我之所以深得民心与军心,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在与官民和绅士交往时,即使心里看不起某些人,也不能在语言上、表情上、礼节上表现出来,我之所以在官场上不得志,就是因为常常表现出来的缘故啊!
尽管曾国藩与官民和绅士之间常常发生矛盾,这给他的仕途增加了不少麻烦,但由于他能真心实意爱护军民,所以还是能心有所想,事有所成。曾国藩的这种爱民思想应该说得益于他所受的儒家文化的影响。
在《尚书》、《礼记》、《论语》和《国语》中,民本思想已经很重,到了孟子,民本思想获得了高度的发展。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种以民为贵的思想可以说是历朝历代明君实行仁政的基础。孟子还说:“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想民之所想,急民之所急,这是获得民心的法宝。得天下就要得民心,得民心就要“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
曾国藩称孟子为“真豪杰”,表示愿意终生以孟子为师,他的爱民思想,民本思想大概可以从孟子那里找到根据。其根本目的是为自己造势,达到“树上开花”之效。
曾国藩不仅对于造船精益求精,而且对于所置炮的质量与装配方式亦很讲究。当时,中国各地所铸造的战炮,不仅炮身笨重,射程短,而且由于技术不过关,时常出现炸裂。为此,曾国藩花费重金,从广东购置大批洋炮,“两广督臣叶名琛购备洋炮为两湖水师之用,现已先后解到六百尊,皆系真正洋庄”。为使水师船只能更好地提高作战能力,曾国藩深入研究了各炮位的作用,并配置了用途不同的各式战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