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安倍晋三传
14960500000031

第31章 欲擒故纵逼赔罪

日方代表团进入朝方为他们准备的休息室,为了安全起见,事先还专门派人对休息室进行彻底检查,但是没有发现窃听器。尽管如此,为了保险起见,大家约定凡是重要的问题,都写在纸上,进行笔谈,以免被窃听去。据有关人员透露,甚至连朝方为他们准备的茶水,他们都没有喝,说是怕其中有诈。

这次访朝,最初是朝鲜方面提出来的。2001年10月,朝鲜方面通过秘密渠道向刚刚走马上任的田中均局长提出,希望邀请小泉纯一郎首相访问平壤。田中均接到这一信息后,立即与自己的顶头上司野上义二审议官(副部长级)商量。野上义二审议官听了后还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干!”外务省就在北京与朝鲜有关方面进行接洽,就邀请日方首脑访问平壤一事进行磋商。朝方除了外交部的人员外,据说还有金正日总书记军方的亲信参加。当然,这一切都是在高度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直接向官房长官福田康夫汇报,就连外务大臣田中真纪子都不知道。2002年1月初的会晤中,田中均向朝鲜代表提出:“如果朝鲜方面真的愿意改善日朝关系,解决绑架问题的话,应该有所表现,让我们看一下。”到了2月份,朝鲜方面宣布无条件释放在押的《日本经济新闻社》记者杉岛芩。(杉岛芩,《日本经济新闻社》记者,1999年12月随日本新闻代表团访问朝鲜,在归国的当日被朝鲜安全部以间谍罪逮捕。)

“朝鲜已经向我们表示了他们的意愿,发出了信号。他们是真心诚意的,我们不应该错过这一实现日朝关系正常化的时机。”在杉岛芩释放一个星期后,田中均又向自己的上司积极建议:“下一步应该进行日朝外长会谈”。对于这一建议,朝鲜方面也积极响应,朝鲜外交部长白南淳于当年7月31日与日本外务大臣川口顺子借参加在文莱苏丹举行的东盟10加3会议之际举行会谈,双方同意为实现改善朝日关系,解决日朝之间悬而未决的问题,立即启动朝日外交局长级会谈,同时商定第一次会议定于8月25日在平壤举行,另外还决定考虑到人道问题,两国红十字会在8月中旬开始恢复会谈。

8月25日的两国局长级会谈如期在平壤举行,田中均局长带着小泉纯一郎首相的口信出席了会议,朝鲜方面破格地将他作为小泉纯一郎首相特使接待。会议期间,田中均还和朝鲜第一副外相姜锡柱进行了会谈。在朝鲜,除朝鲜领导人金正日之外,姜锡柱是唯一一位全面负责朝核问题和六方会谈的重量级人士。1994年,姜锡柱曾代表朝鲜与美国签署“日内瓦核武协定”,因此,一般认为,它是金正日的得力助手,也是金正日总书记外交方面的亲信。田中均请姜锡柱转达了小泉纯一郎首相的口信,姜锡柱副部长也代表金正日总书记,请田中均转达向小泉纯一郎首相的谢意,同时介绍说,金正日总书记表示“很受鼓舞”。这次会谈,实际上基本敲定小泉纯一郎首相访朝,9月下旬举行的第二次会谈就对具体的问题,如会谈后发表朝日《共同宣言》等进行磋商。

关于日朝外交局长级会谈的内容,田中均严加保密,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在首相官邸里,除了小泉首相外,也只有内阁官房长官福田康夫和负责内务的古川贞二郎副长官知道,安倍晋三副长官只能看到一些无关痛痒的简报中的内容。直到宣布首相访朝消息的两天前,即8月28日,日本外务省竹内副大臣才召集外务省主要司局长开会,通报小泉首相将于9月17日访问平壤,8月30日对外界宣布,并叮嘱道:“首相官邸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在此之前,一定要保密,谁也不许走漏消息。”尤其对关于调查“绑架人员”的消息,更是封的严严实实,外部几乎没有一个人知道。

对于突如其来的小泉首相访朝决定,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安倍晋三当然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在遴选为陪同小泉首相访朝人员时,安倍晋三副长官表现的非常积极。日本的内阁官房,相当于我国的国务院办公厅,除一名正职长官外,设两名副长官。副长官人选分别来自众议院和参议院,遇有首相外出进行国事访问时,两人轮流陪同出访。在人选尚未确定时,安倍晋三就曾对周围的人说:“应该是我去吧,我一定努力,不负众望。”“绑架问题”受害者的亲属组成的民间组织和支持这一组织的议员联盟等有关团体也希望安倍晋三副长官去,认为他在对待“绑架人员”问题上一贯旗帜鲜明,坚持“不解决绑架问题,就不进行经济援助”的原则,这能对外务省起到牵制的作用。但是,由于他对朝鲜问题态度太强硬了,有关对朝鲜的交涉,官方长官福田康夫从一开始就一直不让他知道,当然也不同意让他陪同小泉出访,怕他去了以后把事情弄砸了。但是小泉还是坚持让他去。所以有人说,让安倍晋三陪同出访朝鲜是“天赐良机”。

安倍晋三是肩负着如此的使命陪同小泉纯一郎首相访问朝鲜的,当然遇到重大问题时,他不会沉默。但是,具体到这份名单,据说外务省方面根本没有给他看,因为只有一份,当时只是将名单的情况口头告诉了他。当然,这也成了他日后受到批评,指责他为什么对这么份漏洞百出、无法自圆其说的名单毫不反击的借口。

从某种程度上讲,朝鲜方面对“绑架人员”进行调查的结果是预料之中的。因此,对田中均来讲,没有什么出乎意料之外的,不管出现什么结果,都是可以想象的。所以,在他看来,8人死亡、5人生存的结果,小泉首相不会感到意外,因为与前两年相比,朝鲜方面的态度简直有天壤之别。以前,朝鲜根本不承认有“绑架”问题,相反只是一味追究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罪责。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日朝之间的主要问题是历史问题,只要日本在历史问题上采取高姿态,其他一切难题都可迎刃而解。田中均的这一分析,小泉首相也是同意的,否则不会冒那么大危险跑到平壤来。

会谈最后,按照事先的约定,金正日总书记和小泉纯一郎代表各自政府,在《朝日平壤宣言》上签字。在这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宣言中,双方一致确认清算朝日两国间不幸的过去,解决悬而未决的问题,建立富有成效的朝日政治、经济、文化关系,这不仅符合两国的根本利益,也有助于地区的和平与稳定。双方同意,在此宣言的精神和原则下,为早日实现邦交正常化而努力,并决定10月开始重开建交谈判。朝鲜对日本所关心的“失踪日本人”问题表示遗憾和道歉。至此,困扰朝日两国关系多年的“绑架问题”终于有了个说法。

小泉纯一郎和金正日总书记签完字后,按照惯例,双方要用香槟酒干杯祝贺,这次又是安倍晋三表示坚决不同意,使得端上来的香槟酒又原封不动地端了下去。签完字,天色也晚了,整个会谈日程全部结束后,小泉纯一郎首相在平壤市内的饭店举行记者招待会,向媒体公布了会谈的成果后,而后乘专机返回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