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历史的性格:布衣读《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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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马加爵的向往

马加爵,人人皆曰可杀,因为他命案在身。天哪,要是他不杀人,此子完全可教。他孝顺,看到替别人熨200件衣服才挣到100元钱的母亲,却憔悴地丢了那100块钱,他不忍母亲的伤心,于是扔100元钱在过道让母亲捡。他知恩图报,并没有杀死曾给他买饭吃的同学,在狱中还念念要回报好心人。马加爵之所以一反常态而杀人,世道人心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通鉴》载,东汉末,仇香为蒲亭长,一天,平民陈元的母亲来状告儿子不孝。仇香吃惊地说:“吾近日过(陈)元舍,庐落整顿,耕耘以时,此非恶人,当是教化未至耳。母守寡养孤,苦身投老,奈何以一旦之忿,弃历年之勤乎!且母养人遗孤,不能成济,若死者有知,百岁之后,当何以见亡者!”母涕泣而起。仇香于是亲到陈元家,为陈人伦孝行,譬以祸福之言,陈元感悟,卒为孝子。

这是在说马加爵吗?象。马加爵之所以走到这一步,是忍无可忍别人对他的嘲笑,因为笑贫不笑娼,所以如此。被杀的四位同学中,有的也来自农村,可他们的境遇相对比马加爵好,因此人比人地就去看低马加爵。被杀者值得同情,可被杀者嘲弄贫穷之心态,难道不值得反省?而又是什么因素才摧生了这种嘲弄贫穷的恶俗?

马加爵在狱中开始有了向往,向往那个虽贫穷却没有讥笑与鄙视的村庄,他在向往陶渊明的世界。马兄弟,不知读过《庄子》没有?要没有,在天国读读吧。你会向往无何有之乡的,放任自在,逍遥自在,猖狂(意思是放任随便)自在。马兄马弟,在你的世界,做个富人吧,妻妾成群,再不必为没鞋穿而逃课;再不必为买不起饭吃而面黄饥瘦;再不必因为衣裳褴褛,而让心仪的女孩当众撕了你的求爱信;也再不必感叹,囚服是你有生以来最好的“绸缎”,而让警察都落泪。

其实报复心理人人都有。唐朝的卢杞去拜见郭子仪。郭立即摒退众妻妾,因为卢某人相貌极丑,心地又极狭窄,他怕妻妾初见会失态。事实证明,郭子仪不是多虑,卢杞後来当政,严酷地回报曾经嘲笑过他的人,独对郭家极好。可是,人人也都可以没有报复心理。後秦索邈寓居汉川,与姜显合不来,积怨达十五年之久。公元413年,索邈任梁州刺史,镇汉川,姜显乃肉袒迎候,而索邈却一点都不记仇,待之弥厚。索邈退而对人说:“我昔寓此,失志多年,若仇姜显,惧者不少。但服之自佳,何必逞志!”于是阖境闻之皆悦。

姜显负荆请罪,显见他当年对索邈的过份,不是一般,而是非常,而索邈不与之计较,又是儒养的佳境。

马弟马兄,你在天堂还好吗?你应该利用你的天堂,好好读一点书,《庄子》说“积小不胜为大胜”,你不该逞那匹夫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