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历史的性格:布衣读《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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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入乡问俗

毛泽东熟读《通鉴》,他很多重要的军事思想都可以在里面找到影子,毛泽东每到一个地方,必延引年邵德高者访以当地风俗,这一招的老师是唐朝的李德裕。唐文宗太和四年(公元833年),李德裕为西川节度使,昭老於军旅习边事者,虽走卒蛮夷无所间,访以山川城邑、道路险易、广狭远近,未逾月,皆若身尝涉历。

入乡问俗,熟悉当地风土人情,除了军旅,也是施政的必要条件。岐州刺史梁彦光,治岐州有惠政,隋文帝下诏褒美,赐束帛及御伞,以厉天下之吏。久之,徙相州刺史。岐州风俗质厚,梁彦光以静镇之,奏课连为天下最。及主政相州(治所在邺,今河北临漳西南),也用治岐州的老办法。然而邺自齐亡,衣冠士人多迁入关,唯工商乐户移实州郭,风俗险诐,好兴谣讼。百姓见梁彦光一幅和事佬的样子,便称他为“著帽糖”。隋文帝闻之,将其免官。

一年之后,隋文帝重新起用梁彦光为赵州刺史。梁彦光请复为相州,帝许之。豪猾闻梁彦光再来,皆嗤之。可是梁彦光这次不再当“著帽糖”,发擿奸伏,有若神明,豪猾潜窜,阖境大治。同时招致名儒,每乡立学,亲临策试,褒勤黜怠。于是风化大变,吏民感悦,无复讼者。

唐文宗太和五年,崔郾为鄂岳观察使。崔郾在陕州为官时,以宽仁为治,或经月不笞一人。及至鄂,严峻刑罚。或问其故,崔郾曰:“陕土瘠民贫,吾抚之不暇,尚恐其惊。鄂地险民杂,夷俗慓悍为奸,非用威刑,不能致治。政贵知变,盖谓此也。”崔郾的话说得真好,正好可以注释“入乡问俗”。

试观当下,招商引资或犯有急躁症,有条件的县份,或者交通发达,或者物产丰富,可以轻易地搞个外商落户,镁光灯一闪,酒杯一碰,也就意味着GDP。而那些条件比较忧郁的县份,却也要力争工业立县,叫嚣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上,以牺牲环境为代价,把发达地区竟相淘汰的重污染企业也引进来,遭致群众的严重不满,或有过激举动,政府便以“不法分子”目之。此种情况殊为可虑。究其实,地方政府官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