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历史的性格:布衣读《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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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上上根器

普通人还是以读书为上策,倒不全是书中自有颜如玉。拓拔珪问博士李先:“天下何物最善,可以益人神智?”李先答说:“莫若书籍。”拓拔珪又问:“书籍凡有几何,如何可集?”对曰:“自书契以来,世有滋益,以至于今,不可胜计。苟人主所好,何忧不集!”拓拔珪于是命郡县大索书籍,悉送平城(今山西省大同市)。每当读到这样的文句,皆心情舒畅,缘於亦喜书也。案头有一册《读书四观》,专门记载古人的好读书,翻阅已多遍。

但世上还真有一等高智商的人,佛家叫上上根器,无师可以自通。《庄子》称为“天下马”,郭庆藩注说:“材德素成,不待於习,斯乃宇内上马,天王所驭也。”南怀瑾先生引六祖的话说:“接引上上根器的人,上上智的人,不是普通人能够学的,这个叫机锋,一句话,一个字,一点,他脑子就灵光了。”怀师又说:“真正言下顿悟,一句话下面大彻大悟的人,千古以来,几个人而已,不是普通能做到的。”六祖慧能就是一例。慧能一个字也不识,没出家以前挑柴卖,听人家念《金刚经》,听到一句,就有所领悟。後来在湖北梅山见到五祖。五祖见他太聪明,需要磨练,派他最苦的活。二三年後,五祖半夜起来给他讲《金刚经》,他却是再次听到,无所住而生其心,於是大彻大悟。

南朝之徐羡之,起自布衣,又无学术,直以志力局度,一旦居廊庙,朝野推服,咸谓有宰臣之望。徐羡之沈密寡言,不以忧喜见色,观戏常若未解,却是内心洞达,当世倍以此推之。傅亮说:“徐公晓万事,安异同。”尝与傅亮、谢晦聚会。傅亮、谢晦才学辩博,羡之风度详整,时然后言。郑鲜之叹曰:“观徐、傅言论,不复以学问为长。”

同是宋朝,沈庆之目不知书,家素富,产业累万金,童奴千计。多蓄妓妾,优游无事,尽意欢娱,非朝贺不出门。车马率素,从者不过三五人,遇之者不知其三公也。

沈庆之“目不知书”之涵养,确有几人能及?因此,顾觊之以为:“人禀命有定分,非智力所移,唯应恭己守道。而阇者不达,妄意侥幸,徒亏雅道,无关得丧。”乃以其意命弟子著《定命论》以释之。顾觊之的理论虽有宿命之嫌,於理却是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