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神堂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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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庙宇的关闭

1958年8—9月份,也就是在“大跃进”步入高潮之际,永靖县发生了“五八大搜捕”事件。永靖县档案显示,警察及民兵在全县共缉捕855人。其中21人被立即处决。其他被捕者——主要是先前的地主、秘密社团的领袖或与国民党有关系的人——被关押在县或公社党政办公地点。这些人在关押期间不断受到的警告是不能反对“大跃进”集体化路线。直到人民公社制度扎根各村各庄后,“五八大搜捕”收容的对象才被释放回家。

在永靖发生的“五八大搜捕”与“反封建特权运动”相伴随。所谓“封建特权”指旧秩序的残余势力,特别是在宗教领域。在解放最初几年,虽然本地大型宗教社团的头头脑脑已被镇压,但很多会道门的中层人物被释放。不少幸存者继续参加围绕着各类庙宇或神祇祭祀的小型秘密活动。在“大跃进”中,这些人被官方怀疑为抵制集体化的中坚势力。

在反封建特权运动中,永靖县境内所有较具规模的道观、佛寺及供奉民间诸神的庙宇被拆得精光,只有全国知名的炳灵寺因其文物价值得以幸免。拆下的庙堂建筑材料被用来建筑桥梁、道路、学校或水利设施。根据上级命令,村内方神庙、祖祠、祭坛等宗教建筑也纷纷被关闭或转为其他用途。大川的孔庙当然也未能逃脱被封的命运。

永靖全县宗教场所被关闭或被毁的起因源于附近东乡县的一次叛乱。1958年8月中旬,抵制“大跃进”激进做法的阿訇们在对岸东乡县以礼拜寺为根基发动暴乱,致使一批至今人数不详的地方干部死于非命,其中包括东乡县的县长。暴乱很快地被邻近一个解放军旅部派兵平定。鉴于黄河对岸东乡县叛乱的教训,永靖县的大搜捕与反封建特权运动同步展开。

强权的使用必然留下一些暴力的痕迹。根据访谈记录与官方材料,从1950年到1958年,仅大川就有至少10名孔姓人被处决或折磨致死,121人被划为“坏分子”或“阶级敌人”。其中包括两名族老、九名保长、五名“封建迷信分子”、两名原国民党官员、两名教师、48名地主或富农,51名会道门分子。对形形色色“坏分子”施以的制裁手段以长期徒刑、劳动改造、政治上被监控、财产被剥夺以及被禁止外出活动为主。